“羅道友,這艘飛舟你到底是怎么搞到手的。”那名帝君后裔笑嘻嘻問道。
羅川看了眼默不作聲的冉風君,笑道:“之前我和容道友他們都說過,邊荒亂戰之夜后,我悄悄前往港口,機緣巧合發現了這艘飛舟。”
“那還真巧呢。”冉風君身后另一名帝君后裔緩緩走了出來:“本道家中也有操舟大師,本道對飛舟也有些了解。若本道沒看錯,這艘飛舟就是昔日的丑師號,排名天下名舟榜行列,綜合性能還要超過御龍號。昔日曾和另外三艘一品飛舟共同拍賣,卻被一名妖王不惜重金買去……羅道友偷的這艘飛舟的主人,想必就是那晚我們聽說的天海妖王了。”
“天海妖王……我在邊荒時也聽說過,據說是邊荒第一巨頭,和炮灰營羅老大相交莫逆。”羅川平靜地說道。
“呵呵,羅道友偷了那位妖王的飛舟長達數日,被困邊荒,居然還能保住性命,不被發現。羅道友真是大運氣之人呢。”開始的那名帝君后裔笑道。
操控艙內的氣氛變得古怪起來,大多數帝君后裔都皺起眉頭。
“姓陸的,你什么意思?”齊心月黛眉一挑,不悅的問道。
“沒什么意思。只不過,這一切都太過巧合,也太輕松了一些。說不定這其中,有一些我們不知道的隱情。”陸姓帝君后裔瞥了眼羅川,淡淡道。
“羅川救你出來時。你怎么不說這些?”
出乎眾人意料,第二個站在羅川一邊竟是夜罪凡。
容小甲、燕小乙、成小丙等人看不過去,七嘴八舌地為羅川辯護起來,孔馭風、項少星以及另外幾名帝君后裔也都紛紛幫腔。
然而越是這樣,冉風君身后的幾名帝君后裔越是不放過羅川,雙方都被激怒出火氣,竟有些劍拔弩張的趨勢。
冉風君氣定神閑,任由他的死忠們發難,始終沒有說話。
不遠處,小柔不時看一眼冉風君。指望著冉風君能說些什么中斷這場紛爭。
冉風君終于開口。
“羅兄不顧危險。仗義援手之恩,本道不會忘記。”
聞言,小柔臉上浮起一絲笑容,遠處的紫云看向冉風君的目光也緩和了許多。
“可是。恩情歸恩情。如今仔細想來。從羅道友和你師弟現身御龍號起。似乎就充滿疑團。我們做不成的事,似乎你都能做到。究竟是我們太差,還是你運氣太好。又或者……有著其它什么見不得人的原因?”
看向侃侃而談的冉風君,小柔微微失神,俏臉上露出少許失望,而另一邊的紫云則握緊拳頭,眼中噴射怒焰。
笑聲響起。
在冉風君開口后,帝君后裔中還敢發笑的,就只有一個人。
遙望舟外虛空的袁世天轉過身,看向冉風君,輕輕搖頭:“冉兄又怎么知道,羅兄就沒有一些超出你想象的能力和本領?家祖常說,天外有天,山外有山,即便一些平常看似不顯眼的修士,說不定也身藏著某樣你一輩子無法觸及的本領。羅兄不愿說,是他的自由,你又何必仗著冉帝世家的背景,咄咄相逼?”
袁世天話音落下,不少帝君后裔微微點頭,他們被冉風君的話挑撥起一絲妒意,卻在聽了袁世天的話后煙消云,不由心生慚愧。
冉風君深深望了眼袁世天,微微一笑:“袁道友說得沒有道理,也罷,廣天普圣的師座們法眼通天,任何事都瞞不過他們。等到了廣天普圣,一切都會水落石出。”
說著,冉風君轉向羅川:“羅道友,這艘丑師號本道很喜歡,不知本道出多少圣元幣你才肯割愛?八千萬可夠?”
“八千萬已經多了。當初拍賣時,只不過六千多萬。”另一名帝君后裔道。
“不賣。”羅川笑道:“再翻十倍也不賣。”
“也罷,君子不奪人所愛。”冉風君面色不改,隨即話風一轉:“燕小乙雖會操舟之術,可看起來也是初習。我這位尤兄家中多出操舟大師,更是自幼修習操舟之術,技藝精湛,為了早日到達廣天普圣,本道建議讓他代掌鬼丑號。卻不知羅道友舍不舍得……”
冉風君話沒說完,羅川便笑道:“只要小乙愿意,本道自然也不會反對。本道有些累了,先去打坐片刻。”
說完,羅川轉身走出操控艙,很快消失不見。
冉風君怔了怔,似乎也沒想到羅川這么痛快地讓出丑師號的掌控權。
除了冉風君身后的幾名死忠,其余帝君后裔紛紛皺起眉頭,對于冉風君的咄咄逼人生出些許不滿。
齊心月黛眉蹙起,不滿地看向冉風君,在場除了袁世天,也只有她有底氣和冉風君叫板。
齊心月剛想說什么,耳邊響起低沉的傳音。
“論起玩弄手段,羅兄終究比不上帝世家中的翹楚。丑師號的掌控權一旦讓出,等到了廣天普圣,羅兄再想要回,幾乎是不可能。”
齊心月瞥了眼身旁的洪共流,面無表情,低聲傳音:“早先就曾聽人說過,冉風君此人看似誠人君子,大度豪爽,實則表面一套背后一套,毫無情意可言。哼,這個羅川,看他平時還很精明,今日卻被冉風君玩弄于股掌,奪走鬼丑號,等到了廣天普圣發現這一切,他心中定不好受。”
洪共流略有些詫異地看了眼齊心月:“聽說你認他做弟弟,原本還以為你鬧著玩,沒想到竟是真的。可是他讓你想到了齊……”
“不許提他名字。”齊心月眼中露出惱怒,高聳的胸脯起伏,半晌平定,語氣微微復雜:“我弟弟若還活著,還要比他大上幾歲。當年他離家出走,獨自一人闖蕩九天界時,也不過十三歲……一樣的詭計多端,喜歡扮豬吃老虎給人驚喜,就連笑起來也是一樣……”
“是啊,可惜了。他若還活著,光論天賦,至少會輸給冉風君。”洪共流嘆道。
齊心月搖了搖頭,勉強一笑:“說這些已經沒有意義。我去找羅川了,那個小子身上的秘密,可比我們還要多呢。今次他雖被冉風君擺了一道,不過吃一塹長一智,受點教訓也好。”
說完,齊心月轉身走出操控艙,手捏印法,運轉頂尖身法,化散無影,悄無聲息地向小飛舟深處潛去。
小飛舟的舟艙實際面積并沒有外表看上去那么小,堪比五分之一個御龍號,然而它內部的結構卻仿佛迷宮一般,彎彎繞繞。
齊心月兼帝君和祖尊兩家之長,身懷諸多絕技,很快便找到了一間舟艙。
那間舟艙位于丑師號迷宮般的舟艙深處,隱藏于旮旯角落,若非齊心月法門了得,一般人難以找到。
“這小子跑去那里做什么?”
相隔足足千步,齊心月便聽見了觥籌交錯以及幾名男子談笑的聲音。
“原來如此,除了那個紫云,他還有朋友在丑師號上……罷了不打擾他了。”
齊心月停下腳步,猶豫片刻,轉身便往回掠去。
然而剛走出沒十步,齊心月再度停下:“這小子,究竟把什么朋友帶上了舟,竟然瞞著我們。難不成是邊荒認識的狐朋狗友?才十三歲就開始亂交朋友了……”
齊心月冷哼一聲,轉過身時臉上浮起一抹促狹和得意,悄悄向舟艙掠去。
舟艙銅門并沒有完全閉合,尚留一條縫隙。
齊心月不想驚動羅川,將祖傳頂尖身法運轉到極致,無聲無息地出現在門縫旁的陰影中。
透過門縫,齊心月看到了舟艙中的景象。
五名身形高巨的男子觥籌交錯、舉杯痛飲,他們雖在喝酒,可一舉一動,都隱透著一道甚至數道之息,渾然天成,高深莫測。
道輪境!
齊心月瞳孔一縮,芳心悸蕩,掀起軒然大波。
她萬萬沒想到,丑師號中,竟藏著五名道輪境的大高手。每個人的眉宇間都凝聚著寒煞血光,神華綻放間,冰冷的殺機縈繞艙室,令人不敢直視。殺機尚未收斂,神華綻放,說明他們剛剛才殺過人,并且還是同級高手,此時正在吞吐養煉殺氣。
當齊心月看清他們的穿著打扮時,心跳再度加快。
黑袍外披,血甲內穿……已經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裝扮,被那群帝君后裔反復提起的……邊荒炮灰營!
邊荒最強戰團炮灰營潛入鬼師號!
竟還在鬼師號上大大咧咧喝起酒來!
從頭到尾,丑師號上這么多人卻沒一個察覺!
羅川呢,羅川那個臭小子在哪?該不會已經被他們……
齊心月腦中閃過不祥的猜想,整顆心頓時涼了大半截。
笑聲從艙室中響起。
“老大,今日總算能和你好好喝上一場了。”
“是啊,那晚上說好了回頭痛飲,結果議會回來老大就成了大忙人,直到今天。”
“來!兄弟們干了!”
炮灰營老大……他也來了?
齊心月心頭咯噔一下,想到之前眾人的描述,微微忌憚,不由生出一絲去意。
然而強烈的好奇心卻驅使她的目光向艙內唯一視線的死角移去。
下一刻,她終于看到了那只舉盞的手,緊接著,那人整張臉龐都暴露在她眼皮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