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火焰的燒灼,干尸的身體最終完全的顯露了出來。暗金色的皮膚,在陽光之下閃耀著光芒。而對方瞳孔之中的紫色火焰,越發的幽深靈動,方洪甚至在其中看出了幾分智慧的味道。
“嗬嗬……”這具干尸,膝蓋不見彎曲,卻猛然蹦了起來,雙臂如同兩桿長槍,而他的十根手指,就是一根根細長鋒利的槍尖。
這一次,他的攻擊比先前要猛烈迅疾數倍,方洪的火球和狂風,擊打在他的身上,沒有半點反應,甚至連絲毫阻隔都不成。
這煉體大成,那可真不是浪得虛名的,皮膚骨骼堅固到了極點,不僅刀劍難傷,就是水火也休想輕易的損毀。
“既然你蘇醒了,那我們大家可以談一談!”方洪身形陡然消散于原地,下一刻,在干尸的身后出現。他如今是念頭借助水汽顯化,聚散由心,物質根本傷害他不得。
但是,這具干尸依舊是一副充耳不聞的樣子,猛然將身形一轉,再次對著方洪的身上沖殺了過來。
“在你還未蘇醒的時候,我給你的身上下了禁制,你若是再動,我就引爆禁制了。”方洪的眼睛微微瞇起,警告著說道。
方洪不是傻子,也不是樂于助人的老好人。他想要從這具干尸的身上獲得煉體法門,才動用神力復蘇對方的。他早就猜到,萬一對方翻臉不認人怎么辦,所以他在一開始的時候,就分出自身的幾十顆念頭,藏匿在對方的體內。
這些念頭分散各處,卻又如同一張大網,牢牢的鎖住這具干尸的心臟。一旦這些念頭全部引爆,這具干尸也瞬間受到不可磨滅的損傷。
讓早就發現,這具干尸的真正動力來源就是心臟,一旦心臟被打爆,這具干尸就會真正死去。
方洪話說的慢悠悠的,而這具干尸,在方洪的話剛剛說了一半的時候,雙手慢慢的停了下來,似乎在猶豫著什么。
“你是怎么知道我已經醒了的……”半晌之后,那具干尸眼中的紫色火焰變得更加靈動,閃動著智慧的神采。他自信剛剛沒有露出破綻,這小子是如何識破的?
見到對方真的停了下來,方洪微微的一笑,“我不知道你已經醒了,剛剛這么說,不過是試探一下罷了。”
“哈哈,好狡猾的小子,我這沉睡了這么久,竟然被你給擺了一道。”這干尸先是一愣,但旋即就咧開了嘴巴,似乎在大笑。
在笑完了之后,這干尸隨意的坐在了邊上的一具棺材上面。雖然他渾身上下沒有任何衣服,身體瘦的跟皮包骨頭一樣,但方洪卻覺得,對方的身上充斥著一種難言的風度,仿佛絕世翩翩的美男子一般。
“如今是哪一年?離神道毀滅多久了?”干尸坐了下來之后,隨意的開口問道。
“今年是正德十五年,至于離神道毀滅多久了,我也不知道。”方洪搖了搖頭,他只知道神道毀滅之事,但不知道是哪一年毀滅的,更不知道距今多久了。
“你怎么會不知道?你也是才蘇醒的?”干尸抬起了腦袋,一只手摸了摸自己稀疏的仿佛干草一般的頭頂,疑惑的問道。
“現在你的命掌握在我的手里,應該是我問你才是吧。”方洪沒有回答這具干尸,他如今還不知道這人的態度,自然不會將自己的來歷底細都說出去。
“嘿嘿,你信不信,我能在你殺了我之前,就先殺了你?”這具干尸雙目中的火焰陡然旺盛了起來,在火焰的背后,是滔天的煞氣,一股子令人心神震顫的力量傳遞了出來。
“我信,不過,我如今僅僅是部分念頭出游,哪怕你將我這些念頭全部滅殺,我也不過是重傷而已。你死我傷,我賺了。”方洪絲毫不懼,看著這具干尸。或許這位在幾百年前曾經叱咤風云,舉世無敵,但如今,也不過是茍延殘喘罷了。
對于方洪這油鹽不進的態度,這具干尸也有些頭疼,在沉默了半晌之后,才開口說道,“你有什么想問的,就說吧。”
“好,你先介紹一下自己的身份吧。”方洪上下的打量了一下這具干尸,然后詢問著說道。
“你說話倒是不拐彎抹角的,好,我就介紹一下我自己,我是正一道三十六代天師,我叫張宗演……”這具干尸輕輕搖了搖頭,說起了自己的身份。
“張宗演……”方洪聽到這三個字,面上不由得露出了一絲怪異,他剛剛還在張彥頨面前說,自己和張宗演是好友,沒想到如今是遇到真神了。
“怎么了?有問題么?”張宗演看到方洪的這副神色,心下詫異,面上露出了不解。
“沒事……沒事。”方洪趕緊搖了搖手,如果此人真是張宗演的話,那年紀怕是接近三百歲了吧,按照年代,張宗演是南宋末年生人。
“你也知道,我等修道之人,都需要學習祭祀拜神的法門,借助神靈的力量修行。我當時乃是正一道天師,和神道的關系極為密切,在神道毀滅之后,我也受了重傷。為了修補自己的精神,我服用了大量的藥物,然后使用,一直沉睡了下來,直到如今。”張宗演繼續的給方洪解釋著說道。
“原來如此,那好,你將傳授給我,你我便井水不犯河水。”方洪的眼神閃爍了幾下,便開門見山的說道。
“你……你倒是毫不客氣。”張宗演有些跟不上方洪的想法了,這尊神靈真是怪異,上來就跟自己要功法,若是在神道昌盛的年代,任何功法可都是各門派的秘密,你若是敢這么大剌剌的詢問,那就等著不死不休吧。
“你的命掌握在我的手里,你蟄伏了這么久,不希望一醒來就死掉吧。”方洪輕輕一笑,思維轉動,那些潛藏在張宗演體內的念頭,就如同絞繩一般,逐漸的收緊了起來。
“該死。”張宗演只覺得心臟受到了一股極大的壓力,似乎在下一刻就能爆炸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