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奎璧聞言也是笑了起來,他最欣賞的,還是方洪這坦蕩的性子,一切的喜怒都會直接表現出來。和這樣的人打交道,一點都不累。
他自小在國公府長大,見過的明爭暗斗實在是太多,別看他一直都是溫和待人,但很少在外人面前顯露真正的自己。
他正笑著,摘星樓的一個伙計便走了過來,手中還端著一個托盤,盤中放置著四個碩大的獅子頭,澆著厚厚的湯汁,顯得極為可口。
“嘗一嘗,這是紅燒鐵獅子頭。”徐奎璧伸手接過托盤,而方洪似乎已經有些迫不及待,從桌上拿起了筷子,往獅子頭上夾去。
“洪哥兒,你這也太急了……”徐奎璧搖了搖頭,這洪哥兒什么都好,就是太過于貪吃了,連這點時間都等不了。
可他這話還沒有說話,方洪手中的筷子,便如同閃電般的探出,狠狠的戳在了伙計的雙目之中,手掌用力的一頂,便擊穿了此人的腦子。
伙計慘叫一聲,仰面倒地,血液和腦漿從傷口處流出,眼看著就不活了。如果是尋常公子哥,早就嚇得大喊大叫了,只有徐奎璧把眉頭一皺,用詢問的眼神看著方洪。
“此人有問題。”方洪走上前去,將此人給衣服給撩開,在其腰間,別著一柄細長的尖刀。徐奎璧的眼睛忍不住的一縮,一個伙計的身上,會出現一柄尖刀,這里頭就很有說道了。若不是方洪機警,他今天就危險了。
“我們走。”方洪一拉徐奎璧的袖子,就帶著他往外面走去。此處摘星樓高有百尺,若是有人堵在下面,將很難走脫。
“好。”徐奎璧一點頭,便跟在方洪的后頭,趕緊往樓下走去。他知道方洪的武力,一人可以單挑熊瞎子,便沒有強出頭。
“小公爺。”守在門口的護衛,并沒有現異樣,看到徐奎璧出來,趕緊朝著徐奎璧行禮。徐奎璧朝著他們一點頭,便讓他們跟在后頭。
“嗖嗖。”他們還未走出幾步,忽然之間,從一側的房間之中,陡然射出來數支弩箭,方洪正待出手,徐奎璧身邊的幾個護衛,瞬間就撲了出去,以身體擋住在了二人的前面。
這些護衛都是死士,絕對忠心于徐家,必要的時候,他們會用自己的命護著主人離開。
“噗噗。”這些弩箭,深深的射入了幾個護衛的身體。不過,這些護衛也是有意的避過了要害,并沒有立刻的身死。
“弩箭,這些刺客竟然有弩箭!”徐奎璧眉頭皺的更加厲害,大明朝禁弩不禁弓,禁刀不禁劍,這弩箭只有軍隊才有資格使用,為什么這些刺客會有弩箭?
弩箭殺傷力太大,近距離內甚至可以射穿鎧甲,而且使用方便,哪怕隨便一個頑童都能用之殺人。
“是劉六劉七的人。”方洪的雙目之中泛起了幽幽的光芒,在他的眼前,開始彌漫了起了漫天的災氣,一顆巨大的流星在飛舞。以前他看到這顆流星的時候,雖然璀璨,但并未至巔峰。但現在這顆流星上面的光芒已經散著赤紅色的火氣,說明這些叛軍的聲勢已經達到了最強。
但同時,這種禍亂天下的災星在最強的時候,很快也會轉衰,用不了多久,就會滅亡。
“劉六劉七?他們準備攻打江南了?怎么一點預兆都沒有?”徐奎璧心里頭有些緊,一直以來,叛軍的主要目標還是京師。若是他們突襲江南,這該如何應對?
不怪他有這方面的擔憂,五軍都督府有統兵權而無調兵權,兵部有調兵權而無統兵權,雙方相互節制,兵權盡皆的掌握在皇帝手,再加之軍營中還有太監作為監軍,幾方勢力糾纏在一起,若是敵人突襲,怕是朝廷的命令還沒下來,江南便已經淪陷。
這也是劉六劉七和朝廷周旋這么久的原因,說白了,那些人不過是一些馬匪,而大明擁兵百萬,想要鎮壓他們還是很容易的。但就是因為上頭互相牽扯,導致效率極低。
武官和文官之間的矛盾由來已久,武官想直接統兵賺取功勞,而文官怕武官坐大,拼命的想削減他們的權力,如此來回扯皮,這局面早就掌控不住了。
方洪不知道徐奎璧的所思所想,他只是大步的走出,一腳踹開了邊上的房門,里面有三個伙計,每人都持著一把弩弓,看到方洪過來,當即要抽出腰間的刀。
“殺。”這幾個伙計分明就是練家子,腳步穩健,手中的長刀之間也有章法。方洪冷笑了一聲,一腳直直的踹了過去。
正常情況下,在敵人持刀的時候,你用腳踹,很容易把自己陷入被動的狀態。但方洪在一腳踢出的同時,最前面的一名伙計身體忽然微微的僵硬了一下,就是這么一下,給了方洪機會。
他中宮直入,一把踹在這伙計的胸膛之上。他的力氣不小,那伙計當即就翻了個跟頭,一頭栽倒。而方洪動作不停,接連踢出三下,三個伙計全被踢翻在地。
他上前一步,奪過一名伙計手中的長刀,往三人的脖子中一轉,當即就了結了幾人的性命。他的這番動作干凈利落,絲毫不拖泥帶水。
不過,他雖然殺了這三個人,但眼皮子依然一直在跳,心中升起了一絲強烈的不好預感。他睜開了雙眼,四周的災氣愈的濃重,甚至帶著一絲濃郁的死氣。
“不能走了,快回來。”方洪極其不安,但不知道問題出現在哪里。四周的災氣太濃厚了,壓制的他神魂都無法出竅。他甚至有一種感覺,一旦自己神魂出竅,肯定會生什么不太好的事情。
“怎么了?”徐奎璧有些疑惑,為什么不能下去了?
“我們去頂層,下面有危險。”方洪也不知道怎么解釋,但他知道,下去肯定會有巨大危險。徐奎璧相信方洪不會無的放矢,點了點頭,一起往回走去。
“轟。”就在他們剛剛邁出一步的時候,整個摘星樓似乎猛然震動了一下,連同房梁都在震顫,眾人的耳朵一陣轟鳴,絲毫聲音都聽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