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啟稟公子。”
蘆花微微欠身,道:“那七境野修叫賈畫貧,洞府就在銅鏡湖南方十里外的青竹山上,但……那也是他近百年前的境界,不出意外的話,這個賈畫貧在天上地下到處搜掠,如今應該已經不止七境了,或許是八境,或許是九境,總之……”
“算了。”
韓雨柔道:“林昭公子,你如今是兵解轉世之軀,就不要再去為雨柔冒險了,我相信曦城也一定不想你再為了我們的事情而身陷險境,萬一有個閃失,你讓我們如何是好啊……”
“沒事。”
林昭微微一笑,指了指身后的女子劍仙,笑道:“反正我又不動手,我帶人來的,星河境劍仙,打一個野修總夠了吧?”
韓雨柔抿了抿紅唇,心頭復雜,林昭一個下五境劍修,居然能駕馭一位星河境劍修?果然,公子真乃神人也,她柔聲道:“那……公子一路多加小心,能討回飛魚傳書就討回,若是討不回也算了,我和曦城原本就人不人鬼不鬼的那么多年過來了,那幾年的魚雁傳書,至少讓我知道他還活著,知道他還掛念著我,也該知足了……”
“這就知足了?”
林昭不禁失笑,道:“沒事的,有我在,你和張曦城這次一定會團聚,只是時間的問題罷了。”
一聽到“團聚”二字,頓時韓雨柔的眼神中仿佛涌出希望一般,喃喃道:“真的嗎?”
“真的。”
林昭微微一笑,抱拳道:“我輩劍仙,不打逛語!”
他轉身看向杦梔:“走了,去青竹山找賈畫貧!”
“嗯!”
一道劍光騰空而起,杦梔帶著林昭穿透層云,十里之遙幾乎在短短一息之間就到了,兩人御劍從天而降,云層之下果然是一座郁郁青翠的山峰,山上到處都長滿了青竹,與周圍的幾片山巒的死氣沉沉完全不同,顯然是有修士在這里溫養福瑞所致。
一座隱藏在竹林下的洞府之中,靈氣旺盛,洞府內別有洞天,三座殿宇坐落在荷花池一旁,荷池內靈氣氤氳流動,就在水面之上,一共有十幾把泛著瑞光的長劍懸立空中,劍氣縱橫交錯,顯然,這洞府的主人是一位劍修,而且是一位實力不俗的劍修。
主殿內,一名中年修士身穿金色長袍坐在香爐前,長得獐頭鼠目,渾身氤氳著十境劍修的氣機,正是當年從銅鏡湖搶走韓雨柔飛魚與符石的野修賈畫貧!
賈畫貧此人性格乖張狂妄,貪婪無度,狡詐殘忍,在北域數百座山巒之間橫行無忌,幾乎將一方天地的天材地寶都搜刮空了,這才養出了他這個星河境的境界,至于荷池水面上的十幾把名劍,則是他從世俗王朝、山水間的修士那里奪來的,身為野修,無所不用其極,這十幾把名劍可謂是把把沾滿了鮮血。
此外,賈畫貧除了貪財之外,還有一個特點,好色。
方圓百里內天地間jing魅的女性,但凡有一些姿色的基本上都被他抓來豢養在了洞府之中,他所信奉的人生準則,是老子這輩子一定要睡更多的女人,不管她是人是妖,是鬼還是jing魅,只要打不過老子的,老子一概不放過,男人大丈夫生于天地間,如果不能一晚換一個女人,那還有什么意思?
他微微皺眉,心頭有些不快,兩座偏殿內養了一百多個女子,有人族的大家閨秀,有妖女,也有山間草木化作的jing魅女子,但唯獨銅鏡湖的桃花妖韓雨柔讓他一見傾心,若是能擁著韓雨柔入眠,當是人生一大快事!
可惜,韓雨柔性子剛烈,縱然被搶走了飛魚傳書也依舊不愿意屈從,而賈畫貧自詡自己是“憐香惜玉”之人,所以也不敢硬來,畢竟銅鏡湖的本體銅鏡,是桃花妖韓雨柔的本命物,一旦強行破開銅鏡湖,則那面銅鏡必然破裂,銅鏡一毀,韓雨柔也就隨之煙消云散了。
“唉……”
他一聲嘆息,憐香惜玉可真是自己的弱點啊!
“嗡”
賈畫貧起身,該去荷池一旁溫養劍意了,早日把那十幾把名劍都小煉一下,變成自己的佩劍,即便不是本命飛劍,威力也一樣不同凡響,若是把這十幾把名劍都小煉完畢,自己應該到星河境中期了,到那時,一位星河境中期劍修,放眼大商王朝又有多少,無論自己去往何處,都應當會得到王侯般的禮遇。
他走出大殿的瞬間,就覺得眼前有些恍惚,洞府洞天內的天空,似乎有一道金色晨曦,登時賈畫貧心頭一寒,洞天內現晨曦,這可不是什么好征兆,在過去的百年間可從來沒有出現這種情況啊!
下一刻,晨曦開始延伸,伴隨著沉悶轟鳴之聲,數息之后,一整條晨曦橫亙天空,直接將洞府的天地禁制給切開了,緊接著,兩道身影從天而降,一個是不起眼的下五境廢物劍修,另外一個則劍道氣機磅礴,是跟自己同一個境界的星河境劍修,她左手握著佩劍,右邊的袖子空空,五官jing致,容顏姣好。
不妙,有人砸場子!
“你們!”
賈畫貧一聲低喝,怒吼道:“你們是什么人?為何擅闖我洞府!”
“賈畫貧,對吧?”
林昭笑問。
“沒錯!”
賈畫貧抬手拔出佩劍,渾身劍道氣韻濃郁,在他的洞府內,自身實力至少增幅三成以上,事實上就算是那位女子劍修是十境巔峰,賈畫貧也依舊自信是有不少勝算的,更何況對方只有一條手臂,用的左手劍,天下用左手劍的人,又是女子,能有幾個厲害的?
畢竟,她又不是杦梔劍仙,杦梔劍仙可是上五境劍仙啊!
“沒錯就對了。”
林昭提著奔雷劍,道:“銅鏡湖的桃花妖,韓雨柔的飛魚與符石,是你搶走的吧?”
“是又如何?”
賈畫貧嘴角一揚,看著空中正在消散的晨曦,眼中盡是怨毒之色,道:“毀我洞府不說,還想為美人報仇?也不看看自己有幾斤幾兩,就憑你還想為韓雨柔報仇?”
他的目光落到了杦梔身上,在腰臀之間掃了一圈,笑道:“就怕是報仇不成,最后自己的劍侍還成了我的床笫佳人了!”
林昭皺了皺眉,對這個賈畫貧是發自內心的厭惡,做人能做到這個份上,也算是到了境界了,于是心聲對杦梔說道:“一會你先上,我會用特殊劍術幫你定住他。”
“不必。”
杦梔抿嘴淺笑:“大人,我雖然跌境了,但如今依舊是一個星河境巔峰劍修啊,同等境界我無敵,打他一個區區野修還需要幫忙?大人躲遠一點等著,屬下三劍就能解決掉他,只是想問一聲大人,這個野修怎么處置,殺了還是留一命?”
“留著他禍害人間嗎?”
“懂了。”
下一刻,林昭提劍后退到了荷池石臺的邊緣,而杦梔則長身而起,直接對著賈畫貧就揮出了一劍,頓時漫天劍光如雨墜落,所有的劍光都聚焦賈畫貧的腦門,事實上,杦梔也挺討厭這個獐頭鼠目的野修的,都說相由心生,杦梔不是以貌取人的人,但這個人的外貌,卻讓她看到第一眼就覺得無比憎惡,所以這一劍,根本沒有留情!
“你……”
賈畫貧大怒,這么漂亮的女子,說打就打啊?
一時間,賈畫貧向前踏出一步,渾身劍意朝著四面八方迸射,化為密密麻麻的細密劍氣,同時佩劍朝天一指,頓時凝化出一道劍光直奔杦梔劈出的無數劍氣。
空中滿是劍氣碰撞的巨響聲,杦梔一劍持續下沉,而賈畫貧腳下的石磚則開始不斷迸裂,朝天的一劍竟然被對方也壓下來了!登時賈畫貧心頭一陣徹寒,低估這女子的劍意、劍術了,同樣是星河境,但自己的劍意、劍術似乎與對方完全不在一個層次上。
“他奶奶的!”
賈畫貧怒吼一聲,右手托舉長劍,左手猛然朝著荷池水面一張,低喝道:“小娘子,這可是你逼我動殺招的——劍來!”
“就憑你,也配說劍來?”
杦梔凌空又是一劍落下,與此同時兩把本命飛劍化為兩道光柱直沖賈畫貧,而賈畫貧則急忙也祭出自己的兩把本命飛劍,空中劍光碰撞,轉眼間賈畫貧其中的一把本命飛劍就崩碎了,完全不是對手,在他的境界將跌未跌之際,湖面上的十幾把名劍光輝暴漲,齊齊的沖向了杦梔的后背。
這,應該已經是賈畫貧的殺招了。
杦梔立于風中,長裙獵獵,一張俏臉上滿是殺氣,抬手一指,一縷劍意駕馭佩劍持續下沉砍完那一劍,與此同時五指向后一張,一聲嬌喝:“來!”
一把把妖冶血紅色長劍橫亙空中,劍氣磅礴,一共十把,正是杦梔的十把妖魂劍,與已然中煉到爐火純青的妖魂劍相比,賈畫貧的十幾把尚未小煉的名劍就顯得有些班門弄斧了,一一被妖魂劍震飛,而在這一刻,賈畫貧的臉上已經滿是死灰,意識到自己的性命即將結束了!
“為何殺我?!”
賈畫貧臨死之前一聲暴喝。
林昭站在荷池邊緣,云淡風輕的說了一句:“該殺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