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們現在能做的就是好好學習。
下課的時候劉冰他們回來了,任禾問道:“怎么樣?”他問的是有多少村民同意孩子來上學,然而劉冰等人很無奈的搖搖頭,他們剛過去說明來意人家就攆人了,說什么都不聽。
然后就帶著農具去種地了。
到了這里甚至很多方言都聽不懂,真是一種非常無力的感覺,任禾想了想說道:“算了吧。”
他是很想去說服那些村民,然而固有的觀念是不容易改變的,看來就這些學生了。他們安排第二節課變成了體育,而任禾則從車上取出那些書包發給孩子們,還有一人一套文具,足球和籃球作為學校的運動器材,小小的校園里還有個籃球場。
中午的時候該吃飯了,孩子們也沒有回家,因為家里大人都下地干農活去了,他們掏出來準備好的干飯團就這么啃了起來,劉佳敏和劉冰看著他們吃著烏漆漆的飯團都愣住了:“他們怎么吃這個!”
如果說這個村子里以前的校舍對于大家是第一次沖擊的話,昨天打水和做飯是第二次沖擊,那么今天大家看到孩子們吃的東西后就是第三次沖擊!
那種飯團,他們都不知道這是用什么做成的,土豆什么的嗎?烏漆漆的沒有正常飯菜應該有的顏色,就像是一塊土疙瘩。
這是人吃的東西嗎?!青禾社團所有人都同時心中冒出了這個想法。
從小到大他們接觸的食物都是色香味俱全的,他們有植物油,他們有油鹽醬醋,他們有白米飯,他們有白面,在他們的觀念里大米和白面那么便宜,應該就是最基礎的食物啊。
可是這里連白米和白面都沒有!油也沒有!
似乎他們以往優渥生活里那些理所應當事情都不復存在了,好像他們正在經歷一個光怪陸離的世界。
事實上貧困山區的窮人大部分過年的時候會把豬給殺了,好的部分賣給有錢的那部分人,剩下的部分留給自己家熬點豬油,過年的時候吃點豬。
但這還不算最可怕的,如果或者豬病死了,他們才是真的像哭都哭不出眼淚。
青禾社團沒人見過一個村民抱著自己家病死的豬嚎啕大哭的場景,任禾見過,不是因為他們和豬有了感情,而是他們已經很苦了,為什么老天爺還要讓他們雪上加霜。
豬死了就意味著他們沒有大頭的收入,來年也沒有豬油可以給飯菜提味了。
劉佳敏哽咽著蹲下身子問一個孩子:“你們吃的什么啊?”
孩子懵懂著沒有回答她,劉佳敏哇的一聲就哭了,原來曾經的自己已經是那么的幸福了,可以知道那么多的事情,可以吃白米飯,白面。
對于這里,能吃一碗10塊錢的燴面上面漂著一片薄薄的牛該是多么幸福的事情。
任禾站在旁邊沉默而立,所有人都靜靜的看著劉佳敏抱著孩子嚎啕大哭,孩子小聲的說道:“老師,你別哭了。”
重活一世要怎么才算精彩?創建騰訊,創建百度,創建蘋果?擁有富可敵國的財富?
任禾覺得這都意義不大,不管是極限運動還是帶著大家來到這里,對于任禾來說都是在用自己的所能去試圖觸摸生命的更高維度。
他是自私的人,不過在來到這里后他愿意留足自己逍遙后半生的財富之后,從幫助別人這種事情上獲得精神層面的快樂。
“咱們給孩子們做頓飯吧,”劉冰哽咽著說道。
“行,還是醬油炒飯,”任禾扭頭回去生火去了,油用的足足的,料也放的足足的,可是他們也只有大米和白面了,想要給孩子們做頓更豐盛的都不行。
兩大鍋炒米飯,他們昨天打回來的水就這一天便用的差不多了。
任禾端著鍋出來,他們甚至沒有足夠的碗只能用周老他們留下的一次性紙杯給孩子們盛飯。
孩子們聞到這香味都歡呼雀躍了,以往這種香味是只有過年的時候才可能聞到的。
吃吧,這就是外面世界最差的食物之一了連菜葉子都沒有,也沒有蛋和,但你們得記住這香味,然后奮不顧身的學習,沖向外面那個精彩的世界,你們要明白這世界是不存在公平的,你們出生就比別人差了甚至是天壤之別,但天道酬勤。
任禾覺得自己來這里是真的對了,不僅劉冰他們的世界觀在逐漸完善著,就連他自己的也是。
重走一次人生路,自己現在還不是貪圖安逸的時候,任禾覺得等到年后天氣漸暖的時候,自己也是該去完成當初承諾自己的珠峰之行了。
去觸摸那世界屋脊,去那世界之巔再重新俯瞰這個世界!
上午任禾的課結束之后就沒事了他一個人挑著鐵桶往打水井的方向去了,真要讓劉冰他們去打水的話擔回來才多少,明天劉冰和李一凡還是得去,只不過和蔣昊陽擔一樣的水量回來就行了,20斤,10公里,也算是一種磨練了。
任禾相信等他們回到京都的時候,大家的精神面貌肯定會有極大的變化,只要能有這種效果,這一趟就來值了。
到了晚上任禾就不做飯了讓其他人做,劉冰自告奮勇給大家做炒米飯,任禾就抱著看熱鬧的心情在旁邊樂呵呵的看著,這群孩子好像一天之間都成長不少,不過還不夠。
毫無意外的,劉冰做飯那是真特么難吃,蔣昊陽嘗了一口眉頭就皺了起來:“劉冰,你丫是不是從來都沒做過飯。”
劉冰僵硬著說道:“你行你上啊!”
“都吃完啊別浪費糧食,”任禾樂呵呵的說道,他現在就喜歡看這群損貨吃苦。
夜里熄燈之后,蔣昊陽就那么披著被子坐在床上,兩眼冒著綠光:“老大,我餓……”
劉冰咽了口口水:“我也餓了……”
那點飯難吃就不說了,壓根就不夠吃好嗎!
任禾憋著笑說道:“睡著就不餓了。”
“你說的好有道理……”蔣昊陽蒙著被子就倒了下去,隔了半個小時嘀咕道:“根本睡不著啊……”
就是這種艱苦的環境,每個人躺在床上想著白天的事情,然后思緒就慢慢的飛了。
忽然之間蔣昊陽神經病一樣笑了起來:“咱們是真特么慘。”
笑著笑著屋里四個大老爺們都跟著笑起來了,確實真特么慘,可是慘的很有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