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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底的沙像牛奶一樣白而香。海藻有著春天的青草的顏色,各種貝類發出一陣陣光澤,每一只是一個音樂盒,開合之間有微微的旋律。
賀一鳴就在這樣沉在了島嶼附近的海底,靜靜的觀看著這海底世界。
在上一次的大風浪中,他功虧一簣沒有領悟水之花,在休息了幾日,心境完全的平復下來下來之后,賀一鳴又開始了自己的修煉之路。
雖然在這個海島之上,有著一只長著角的白馬,一個來歷莫測的尊者高手,而另一個島嶼之上,更有不知數量的一群黑兀鷲。但是在這一刻,卻被賀一鳴完全的拋之腦后。
他在海底慢慢的行走著,似乎是將自己也當作了海底生物似的,用著屬于自己的目光來打量著海底世界,來感應著海底世界。
他有著一種隱隱的感覺,如果真有一日,自己和這些海底生物一樣,能夠在海底自由的生存,那么就是他能夠平靜的領悟出水之花的時候了。
豁然。一條扁扁的長達三尺有余的大魚從他的眼前扭動著身體竄了過去。
賀一鳴的目光頓時追隨著這條大魚向著上方前進,他一步踏出,腳尖在沙地上輕輕用力一蹬,身體已經是彎曲了起來。
他竟然在模仿著那條大魚的樣子,也是扭曲著向上游動著。
那條大魚似乎是有所感應,小腦袋回轉了過來,莫名其妙的看著四不像的賀一鳴,隨后才繼續的扭動著身軀遠去了。
賀一鳴已經完全的沉溺于自己的世界之中,他的腦海中滿是那條大魚的影子,他似乎隱約的覺得,這是一種奇異的身法,一旦將這種身法融入到自己的武技之中,那么肯定有著難以想象的巨大威能。
這是他靈機一動產生的想法,但在這個世界上,幾乎所有流傳下來的武道戰技,都是前輩們在靈機一動之下的產物。
賀一鳴就在這種類似于頓悟,但又并不是頓悟的情況下,慢慢的摸索著這突如其來的想法。
他已經晉升為尊者,一身真氣精粹的到了極點,縱然是在海底之中,渾身的肌膚也可以自動的進行呼吸。雖然這會給他的身體帶來極大的負擔,但是以他此刻的體質而言,除非是沒日沒夜的耗在海底之下,否則根本就不可能出任何問題。
就這樣整整一日夜過去了,賀一鳴始終在海底扭動著身體,借助于海水的力量來感悟自己的身法缺陷,并且逐漸的彌補著。
終于。他的眼中閃過了一絲清明之色,從那種近乎于沉迷般的感覺中清醒了過來。
這一次,他并沒有使用腳尖觸地,而是身體微微一抖,竟然以一種詭異的方式扭動了起來。
在水中,他似乎是真的變成了一條游魚,就這樣飛快的向著上方如飛般的竄去。
若是一日之前的那條大魚還在此地,那么肯定會懷疑,自己是否真的遇到同伴了,雖然這個同伴的個頭實在是太大了一點……
很快,賀一鳴就已經在海面上冒頭了。
他的腦袋剛剛離開了海面,就聽到“撲”的一聲輕響,轉目望去,寶豬亦是從海底中鉆了出來,它的一雙前蹄捧著一條比它的身體還要大上許多的魚,二只后蹄就這樣踏水而行。
似乎在它的腳下有著某種力量支撐著似的,讓它快捷如飛朝著岸邊跑去。
賀一鳴微微一怔,舉目眺望,隨后啞然失笑。
在岸邊的不遠之處,百零八已經將火架子搭了起來,一縷黑煙裊裊而上。看到了這一幕。賀一鳴當然明白寶豬為何會突然變得如此勤勞了。
他大笑著踏步而行,身體縱然是在海面之上,也是扭來扭去的。雖然樣子不算雅觀,但是在速度上,卻無疑比以前要更快一籌。
片刻之后,賀一鳴已經來到了岸上,他非常直接的拿起了一條魚,大口吃了起來。
然而,他一口咬下,卻是微微一怔。
這條魚聞起來確實很香,但是味道卻也不過如此,除了一絲淡淡的咸味之外,根本就無法與以前相提并論了。
目光一瞥,賀一鳴問道:“百兄,這東西的味道不對啊。”
百零八沉聲道:“沒有調味料,只有鹽水,只能這樣了。”
賀一鳴應了一聲,心中突地一動,拿出了銀戒指,打開了其中空間,取出了一個碩大的包裹。
百零八和寶豬都是莫名其妙的看著他,不知道他在搞什么鬼。
賀一鳴打來了包裹,說實話,從金戰役的手上接過來之后,賀一鳴還是第一次打開。
里面果然有著一副鐵鍋和鏟子,而且還有著許多使用鐵器制作的瓶罐,每一個瓶罐之上都有著標簽。賀一鳴只要看上一眼,就可以肯定,這里面所準備的調料。品種之豐富,甚至于比小船的廚房中準備的還要齊全的多。
他心中暗嘆,金戰役不愧是一個真正的老饕,他所說的食道修煉,或許是真有其事。
百零八的眼眸亮了起來,在這些瓶罐上掃了過去,挑選了其中幾個,又取過了一個空的鐵碗,將調料倒入,混合在一起。
當做完了這一切,百零八將那些瓶瓶罐罐的重新打包交給了賀一鳴。
自始至終,他都沒有詢問過這些東西的來歷,對于賀一鳴為何要準備那么多調料,他絲毫都沒有感到奇怪,似乎這一切都是理所當然似的。
賀一鳴將這一大包東西都塞入了戒指空間之中,隨后小心翼翼的收藏了起來。
或許金戰役說的沒錯,自己是應該多準備一些。不過幸好自己有銀戒指空間,若是沒有這個空間的話,就算是準備的東西再多,在那滔天大浪之中,只怕也會盡數遺失了。
手中有了調料之后,百零八的手藝再度展現了出來,那陣陣的香氣散發了出去。頓時將人肚腹中的饞蟲勾搭了出來。
沒過多久,百零八將架子上的三條魚取了下來,分別遞給了賀一鳴和寶豬。
寶豬早就是等的不耐煩了,接過了鐵簽子,不顧烤魚的熱度,頓時是張開了大嘴哼哼的啃了起來。
不過令人驚嘆的是,這小家伙吃東西,從來就不曾放到地上,而是學著賀一鳴的模樣,用一雙仿佛是擁有吸力的前蹄,將鐵簽子吸在兩只蹄子之間。將大魚啃了個尸骨不留。
賀一鳴看著它的饞象,心中好笑,突地雙耳微動,抬頭朝著林中看去。
那里緩緩的走出了一個人,正是前幾日他剛剛來到島上之時,與白馬搏斗的老人。
賀一鳴的目光中有著一絲訝然之色。
自從上一次相遇之后,他就再也未曾與這位老者和那匹白馬見過面了。
雖然他知道,老人住在島嶼西方,白馬住在東方,而他則是在二者中間隨意的挑選了一個山洞居住。
島嶼雖然遠沒有大陸那么夸張,但若是彼此不想見面的話,那么老死不相往來還是可能的。
所以當這位老者突兀的出現之時,賀一鳴的心中甚是奇異。前幾日他對于自己的態度相當之冷淡,甚至于是戒備和警惕,可數日之后,為何又主動前來了呢。
對于老人的到來,除了賀一鳴抬頭觀看之外,百零八和寶豬都是視而不見。
他們一個轉動著火架子上的鐵簽,一個低頭啃著前蹄中的大魚,似乎這火架子和大魚比起那位老人還要重要的多似的。
老人來到了火堆旁,他學著賀一鳴等人的樣子,一屁股坐在了沙灘之上。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喉頭微微的聳動了一下,目光落在了百零八的烤魚架子上。
賀一鳴啞然失笑,至此他若是再猜不出這位老人的來意,那他也就是太笨了。
在他的手上,還有著二個架子,每個架子上都有著一條香噴噴的烤魚。微一沉吟,賀一鳴伸出了手,面帶微笑的看著對方。
老人深深的看了眼賀一鳴,似乎是猶豫了一下,終于伸手接了過來。
他將烤魚放到鼻端,深深的吸了一口那濃郁的香氣,臉上露出了極度滿意的表情。
隨后,他張開了嘴巴,以絲毫也不遜色于寶豬的速度,將這條魚啃得干干凈凈。
賀一鳴膛目結舌的看著這位老人。令他想不到的是,這位老人的吃相和寶豬有的一比,而且是將整條魚都吞了下去,連骨頭都不帶吐的。
看著這仿若是餓死鬼投胎般的老人,賀一鳴真不知道應該如何形容才好。
老人的動作很快,三二下的就將一條烤魚吃光了,此刻,他才看到了賀一鳴那怪異的眼神,不由地老臉一紅。
輕咳一聲,老人仿佛是隨意的說道:“四十年了,我這是第一次吃到熟的東西。”
他在說這句話的時候,并沒有看著賀一鳴,而是望向了遠方,似乎并不是在說給他們聽似的。
賀一鳴心中好笑,不過他也明白老人為什么會有著這樣急不可耐的動作了。
如果將一個人流放到荒島之上,四十年沒有吃過熟食,那么當他突然嗅到了色香味形俱佳的烤魚之時,只怕很難抵御來自于肚子的誘惑。
將手中的另一個鐵簽遞過了過去,賀一鳴輕聲道:“寶豬,多抓幾條魚來。”
寶豬不滿的哼哼了一聲,賀一鳴眉頭微皺,眼睛一蹬,寶豬立即是放下了空空如也的鐵簽,屁滾尿流一般的竄入了大海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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