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楚都的審計情況,孫劍佛的眼睛里又開始有了新的光彩,他之所以會離開楚都到審計廳,是拜歐譜班所賜。現在,借著審計楚川公路的賬目,就算不能把歐譜班拉下馬,讓他惹上一身騷也是件好事。
“代東,你還不知道吧,前幾天楚都發生了一件強拆事件,差點鬧出人命。”孫劍佛笑吟吟的說,他的幸福最希望的是建立了歐譜班的痛苦之上,只要是能讓歐譜班覺得狼狽不堪的事,他就會覺得高興、舒暢。
“強拆?”朱代東詫異的說,歐譜班在楚都大搞舊城改造,特別是他想搞的中心廣場,需要拆遷一大片的居民區。今年楚都的財政預算非常緊張,連木川用在楚川公路上的專項資金,歐譜班都會挪用百分之七十五,可以想像,對于楚都城區的這些拆遷戶,歐譜班會采用什么樣的措施。
朱代東曾經在楚都的時候,曾經處理過由富基公司委托宏利公司搞的一次強遷,到現在,朱代東都還能記得新星小區的那些上訪戶的名字:閆志強、吳越瀟等人。朱代東認為,不管出于什么樣的理由,出現強拆只能說明一件事,那肯定是政府的工作沒有做到位。他相信,只要政府方面拿出誠意,市民肯定是能夠理解政府苦衷的。
“是的,中心廣場有幾戶人家,因為補償費的問題,一直不同意拆遷,結果前幾天,半夜的時候。突然一伙人沖到這幾戶人家里,把他們從睡夢中強行拉出屋外,結果馬上來了幾輛挖掘機和推土機,幾分鐘之內。就把那幾棟房屋給推倒了。”孫劍佛幸災樂禍的說道。
“竟然會發生這樣事?”朱代東驚詫不已的說,他確實沒有聽到楚都事這方面的傳聞,報道報紙上也沒有提及,顯然楚都方面封鎖了消息。而且他這幾天的精力,都放在過年前的視察工作中,無暇顧及楚都。
“我也沒有想到,堂堂的省會城市,竟然會發生這樣的事情。被推倒的屋里面。還有一個屋主的朋友,因為事先不知情,事情又發生得太快,等房屋被推倒之后。屋主才想起這件事,結果腰椎被壓斷,用了十幾萬了,結果還是只能半身不遂。”孫劍佛嘆道,說起來這個人也太倒霉了。什么時候不去那里,偏偏那天晚上就去了,結果受了無妄之災。
“市里怎么處理的?”朱代東沉聲問,這件事表面上是拆遷公司的事。但是歸根結底,還是因為政府部門的工作沒有做到位。他之所以在木川一直不想搞舊城改造。除了不想破壞木川的歷史痕跡之外,就是很頭疼處于拆遷的問題。
“還能怎么處理?由拆遷公司象征性的賠了點錢。”孫劍佛苦笑道。原本只是一起很普通的“打架斗毆”,可是沒想到把人搞成了殘疾,那事情的處理就會變得復雜起來。
“那些拆遷戶會同意?”朱代東緩緩的說,能堅持到最后的拆遷戶,要么就是貪心不足的人,要么就是拆遷的補償費確實太低,敢于堅持原則的人。
“哪會同意,第二天就直接鬧到了市政府,許海波親自跟他們協調,結果沒有談妥。就在今天早上,歐譜班的車子被人扔了一個糞包,用一次性塑料袋裝著,差點讓歐譜班吃到屎。”孫劍佛呵呵笑道,說起這件事的時候,他特別的興奮,市人被人扔了個糞包,雖然不能對歐譜班造成身體上的傷害,可是這足以說明他在楚都不得人心,給他的心理上造成了極大的傷害。光是這一點,孫劍佛就很挺那幫上訪戶。
“真的?”朱代東詫異的說,剛才他在省政府的時候,也聽到有人在說歐譜班吃屎的事,可是沒想到事情的起因竟然是這樣。
“這事還能有假,我告訴你,歐譜班今天是絕對不敢再出來了,搞不好身上都有股臭味。”孫劍佛笑著說,當時事發突然,只知道那個扔糞包的人是上訪戶中的一個,而且完事之后,一轟而散,真要讓公安局出面調查,恐怕就算真的查出了結果,也只能成為歐譜班的笑柄。
“看來這幫人還真不是好惹的。”朱代東嘆道,他可以想像得到,歐譜班遇到這件事之后的憤怒、羞辱和尷尬。作為楚都的市長,竟然被楚都的市民用最農民的方式潑糞,這足以說明他這個市長的不稱職。恐怕歐譜班最恐懼的還是這一點,現在不管是歐譜班是調查還是不調查,都讓他陷入左右為難的局面。
“誰說不是呢,這些人已經揚言,如果市政府不出面解決他們的問題,就要去省政府甚至中央告狀。”孫劍佛說道,如果有可能的話,他倒真想幫幫這些人,多可愛的一群人啊,他們做了自己想做,而一直不能做的事情,如果有可能,他真想這些人好好吃頓飯。
“他們恐怕沒有這樣的機會了。”朱代東輕輕搖了搖頭,出了這樣的事,如果沒有人捅出去的話,恐怕這幫人不被判刑也要落個被勞教。
“那可未必,據我所知,葛省長已經關注了這件事。”孫劍佛說道,作為新上任的常務副省長,葛逸偉也需要一個機會,讓全省的干部認識自己。而這次的事情,或許就是一個很好的機會。
“哦。”朱代東輕輕點了點頭,有省里領導的關注,或許這件事會朝著另外一個方向發展。當然,事情也不是絕對的,葛逸偉畢竟是外來的干部,這里面會涉及到省領導之間的博弈。
“搞不好歐譜班這次要完蛋。”孫劍佛幸災樂禍的說道,被市民潑糞只是一個催化劑,只要省里想查,還真的沒有幾個干部能經得住查的。不但,個個都是人模狗樣,一查,全他媽的是王八蛋,包括孫劍佛自己,也是如此。
“劍佛廳長,你不會再來個推波助瀾吧?”朱代東笑了笑說,如果這個時候再暴出歐譜班在工作或者生活上的一些問題,那歐譜班就真的要進入萬劫不復的境地了。
“代東,你還真是提醒了我,不能讓老百姓獨自對抗執政機關,他們扔的是糞包,又不是炸彈,說到底,還是市里的補償方案不能讓他們滿意嘛。代東,我記得你曾經對新星小區的補償措施,就搞得很好嘛。”孫劍佛笑著說道,新星小區作為安置小區,施工單位在建設的時候,敷衍了事,結果有問題的房子,全部推倒重建。而那家叫什么宏利公司的,幾乎被朱代東搞得要破產。
“劍佛廳長,我也就是這么一說,你可千萬別當真。”朱代東連忙說道,歐譜班到楚都之后,作風專橫,已然引起了楚都一些干部的不滿。要不是楚都去年的經濟增長速度達到了百分之三十三點九,恐怕早就有人造他的反了。
“代東,你放心,我知道怎么做的。”孫劍佛笑著說,他既然已經有了這個心思,那要再讓它消失,基本上就不可能了。再說了,他也只是按照規定程序去辦事,不管是哪一級的領導,都不可能怪到自己頭上。最多也就是說他在錯誤的時間,做了不太正確的事。
元騫振得知歐譜班的專車被人扔了糞包之后,也是瞠目結舌,他怎么也沒有想到,作為共產黨的干部,竟然有一天會被自己的百姓這樣對待。說的好聽點,這是人民群眾對政府不滿,說得不好聽點,他們是對這個政權已經不滿了。水能載舟,亦能覆舟,如果這件事不能迅速處理好,一旦發展到群體件,恐怕不僅僅是歐譜班這個市長吃不完兜著走,就算他這個省委常委、市委書記,也是要挨處分的。
這件事情,雖然市政府辦公室馬上就給各個相關責任人打了招呼,要嚴格遵守保密制度,可是這樣的事情,又怎么可能真正做到保密呢?只不過通過口口相傳的速度,造成的影響還在市里可接受的范圍之內。
“歐譜班同志,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元騫振親自給歐譜班打了電話,一接通,他就沉聲問道。
“元書記,這幫人實在太無法無天了,我建議,馬上對他們進行逮捕法辦。”歐譜班惱羞成怒的說道,被人潑糞,雖然沒有潑到他身上,可是他的專業代表的就是他這個人,現在車被弄臟了,就等于他臉被弄臟了。
“逮捕法辦?你難道想明天我的車子也被人潑糞?”元騫振冷冷的說道,他們既然能做初一,也能做十五。既然敢潑歐譜班的糞,自然也不介意給他這個市委書記的車上也來那么一包。那東西成本低廉,而且還能自己生產,可以造成的影響,恐怕絲毫也不比一枚真正的炸彈要差。
“元書記,絕對不能放任這股風氣增長,我覺得,必須要嚴肅查處相關人員,特別是那個做案者,必須受到法律的嚴懲。”歐譜班怒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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