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北京見老同志,除了要對匯報內容精心準備之外,帶什么樣的土特產去北京,也是一門學問。為了這個問題,朱代東專門與周保寧做了討論。最后兩人覺得,木川酒廠新釀造的原漿酒,很適合送給老同志。
朱代東到木川之后,去的第一家企業正是木川酒廠。雖然這跟伍成科的父母都在木川酒廠工作有一定的關系,可是這跟朱代東喜歡喝酒,也是有一定關系的。木川酒廠的歷史也比較悠久,酒廠的職工有些是幾代人都是在酒廠工作的。現在酒廠的效益不太好,酒廠舉步維艱,而酒廠的職工,也是在苦苦掙扎著。
在朱代東視察完木川酒廠之后,木川酒廠的廠長鮑禮鋒就幾次找到伍成科,伍成科現在還住在酒廠的宿舍里,而且他父母又是酒廠的職工,鮑禮鋒要找伍成科辦事,只需要打著酒廠的名義,伍志澤與黃次英,就都會大力支持。而他們一旦大力支持,身為兒子的伍成科,也只能義不容辭。
可是鮑禮鋒對酒廠的改革計劃,修改了幾次也都沒有得到朱代東的認可。鮑禮鋒的改革,主要是針對酒廠的內部改革,在管理上下功夫,在體制上換思想。這也是一般的企業經常搞的那一套,朱代東自然不會認同。幾次把報告遞上去,都如同泥牛入海,鮑禮鋒急得抓耳撓腮,天天在辦公室里團團轉。
沒辦法,唯一能幫他的只有伍成科,鮑禮鋒帶著廠里的幾名主要領導,親自到伍成科家登門拜訪。廠里如此多領導登門,對伍志澤來說,還是第一次。他當著鮑禮鋒的面,在伍成科擺出父親的架子,嚴令他必須替酒廠想個好辦法。伍成科無奈,只好提醒鮑禮鋒,是不是應該從酒的品種上下功夫?
伍成科記得曾經聽朱代東說起過原漿酒。他讓鮑禮鋒在原漿酒上下點功夫。鮑禮鋒心花怒放,伍成科是朱市長的秘書。他的主意絕對錯不了。他馬上回去就召集全廠的技術人員開會研究。原漿酒的工藝要比現在的白酒復雜得多。而且不勾不對,不但口感好。而且還營養。
朱代東的工藝雖然復雜。可是對木川酒廠而言,只要廠里重視,想要搞出原漿酒,還是沒有問題的。第一批酒出來之后,鮑禮鋒親自送了兩瓶給朱代東。聽說是原漿酒,朱代東當著鮑禮鋒的面就嘗了嘗,很是滿意。他認為,如果木川酒廠能抓住原漿酒這個品種,未必就不能重振酒廠輝煌。
鮑禮鋒聽得激動得全身都顫抖。他搞原漿酒,主要是為了討好朱代東,至于能不能產生經濟效益,現在的他,或許從來都沒有想過。因此,在木川酒廠提交的報告中,對原漿酒的營銷,還是采用中規中矩的辦法。朱代東一看就瞧出了問題,他提出了幾點意見,其中最重要的,要求木川酒廠不惜工本,在酒瓶的設計和外包裝上下足功夫。同時對原漿酒的投入,也要舍得下本錢。
對于鮑禮鋒提出的酒廠資金不足,設備過舊的問題,朱代東建議他,木川酒廠現在可以搞體制改革了。以國有控股、職工入股的辦法,重新組建木川酒業有限公司。既解決了酒廠的資金問題,也完善了企業的管理機制。
“小伍,木川酒廠的新包裝搞出來了沒有?”朱代東問,自從喝了原漿酒之后,他對茅臺這種勾對酒的興趣大減。雖然木川酒廠的酒是新酒,可是也并沒有那種普通新年份白酒的沖勁。
“現在只有樣品,因為沒有定型。”伍成科說道。
“樣品沒有關系,你讓酒廠選二十套包裝典雅的原漿酒,直接送到楚都機場。”朱代東說道。
“我馬上去辦。”伍成科心里一喜,朱市長要去北京,現在指明要用木川酒廠的原漿酒,顯然是對原漿酒的質量非常認可。這個消息如果傳回去,可以想像,木川酒廠肯定會一片沸騰。
伍成科給鮑禮鋒打了個電話,傳達了朱代東的指示。鮑禮鋒剛開始以為是市政府要用酒,聽伍成科介紹,這些酒要送到機場,他大喜過望。連忙問伍成科,這酒要運到哪里去,伍成科輕輕吐出“北京”兩個字,讓鮑禮鋒興奮的有些不知所措。能讓朱代東到北京去送禮的,肯定不是一般的人,以后這些領導人來古南省,如果喜歡木川原漿酒的話,肯定會來廠里視察。或許今天的送原漿酒進京,就是木川酒廠新的轉折。
伍成科還是第一次跟朱代東離開木川,也是第一次去北京,到北京之后如何安排,他心里沒有底。去北京之前,他向市政府秘書長鐘召云請示。這是朱代東第一次代表木川去北京,也是伍成科陪朱代東去,有些事情鐘召云必須交待清楚。
“這次朱市長去北京,會跟見些領導見面,你那里有名單嗎?”鐘召云問,他也是剛才聽伍成科說起,才知道今天晚上朱代東就要趕到北京,但具體去哪里,見什么人,他并不清楚。
“我也不是很清楚,朱市長只是交待訂機票,對北京的行程,并沒有具體說明。”伍成科有些不好意思的說,不清楚領導的行程,是他這個秘書的失職。
“這樣吧,我也陪你們一起去。”鐘召云嗔怪的看了伍成科一眼,朱代東身為市長,對這些細節上的事肯定不會太注意,身為市長秘書,在生活上,必須對領導無微不至的關懷。領導的心思要懂,領導的行程更要清楚。如果不知道這一點,很多事情都沒有辦法安排。
“好,我馬上給你去訂票。”伍成科連忙說道。
“等等,去北京都帶了些什么東西?”鐘召云問,下面的人去北京,肯定都會帶一些當地的土特產,這些東西,朱代東肯定不會去準備,伍成科可能也不會太懂這里面的規矩。
“朱市長讓木川酒廠準備了二十件禮品裝的原漿酒。”伍成科說道。
“就這些?”鐘召云眉頭一皺,說。
“是。”伍成科輕聲說。
“這怎么夠呢,算了,剩下的我來安排吧,到北京后,你主要負責跟著朱市長,我負責后勤保障。”鐘召云說道,朱代東第一次去北京,肯定會去木川駐京辦看看,而伍成科還沒有機會去過木川駐京辦,對北京的情況肯定也不會很熟悉。
“好。”伍成科松了口氣,如果就他跟朱代東去北京,心里還真有些忐忑不安,現在鐘召云去了,自己身上的擔子一下子就輕了很多。
下午在去機場的車上,看到鐘召云也上了車,朱代東只是隨口問了一句。鐘召云跟著去北京,也有好處。木川駐京辦自己還沒有去過,雖然這次去北京,未必會去那里。可是駐京辦得知自己到了北京之后,肯定會給伍成科打電話,想辦法也會讓自己去看看。駐京辦的主要任務就接待市里來的領導,如果自己第一次到北京,卻沒到駐京辦去看看,對方肯定會有想法。
“朱代東,我們木川駐京辦也開了個賓館,條件還可以,晚上是不是就住在那里?”鐘召云看到朱代東眼睛瞇縫著,輕輕說道。
“好。”朱代東睜開眼睛,淡淡的說道。這次難得去北京一趟,要見的人有好幾個。木川市號稱火車拉起來的城市,鐵道部的田林肯定是要去見見的。另外原鐵道部部長張曉輝的秘書黃亦文,他到現在也保持著聯系。自從王志環擔任鐵道部長之后,黃亦文也調到發展計劃司,擔任副司長。
黃亦文的資格比較老,擔任張曉輝秘書的時候,就已經是正處級干部,而且也到了提副廳級干部的年限。趁著張曉輝離任,把他安排到發展計劃司,是順理成章的事。
“朱市長,駐京辦有一輛新的奧迪二百,不知道夠不夠用?”鐘召云問,有些領導到了北京,就喜歡給自己的專車提一個檔次,比如換成奔馳或者再高級的車子。
“夠用了,明天上午我要去見幾位老同志,小伍,你要注意儀表,老同志不喜歡太花俏的穿著,盡量樸素些。”朱代東提醒道,那些老同志的觀念都很傳統,最是看不得那些摩登的東西。
鐘召云聽到“老同志”這幾個字,心里一動。在朱代東這樣身份的人能說出“老同志”三個字,只有一種人群。原來擔任黨和國家重要職務,現在退下來的領導,才能當得起他那句“老同志”。
都說朱代東身家清白,沒有什么背景,可是現在他上京就是去見老同志,這樣的關系,可能周保寧都未必有呢。鐘召云覺得自己對朱代東,需要重新審視。
一路無話,朱代東到北京之后,木川駐京辦主任風煥蘭親自到機場迎接。得知朱代東要來北京,風煥蘭迅速做了周密安排,知道朱代東喜歡喝茅臺,特意又新購了兩件準備。
“你好,朱市長,歡迎你到駐京辦指導工作。”風煥蘭巧笑倩兮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