誤入官場

第一千一百零六章 出乎意料

楚都市的九名常委,除了市委秘書長唐江鯉之外,其他八名常委悉數到齊。就算是在這里召開市委常委會,也足夠名額了。原本歐譜班是得知今天晚上傅應星的安排之后,是抱著看戲的心態。今天晚上,只要朱代東一來,他這個常務副市長,恐怕就真的干不成的。

可沒想到,朱代東不但來了,而且帶著市委書記、宣傳部長。加上他們這邊的衛耿羿、楊一中、呂國華和柳庭沛,正好是八位。而且看上去,朱代東信心滿滿,顯然早就知道傅應星的安排。原本傅應星完美無缺的布局,因為朱代東帶著幾個人的到來,馬上顯示出了破綻。

“元書記,沒想到你也來了,我看下個星期的常委會,是不是可以提前在這里舉行?”歐譜班笑吟吟的說。

“沒問題,但只能開民主生活會。”元騫振呵呵笑道,他原來下午要去北京的,但是朱代東給他打電話,說了晚上的事。他覺得,自己必須要來楚都大酒店,要不然朱代東以后可就真的在楚都無立錐之地了。

“元書記,請坐吧,等會可以欣賞代東同志的精彩牌技。”歐譜班說道。

“今天朱代東可是帶著任務來的。”元騫振笑著說道,朱代東把前因后果都跟他解釋了,對自己的牌技,朱代東也是非常有信心。同時他向元騫振承諾,如果這次的牌局,他輸了,一切后果自行承擔。但如果贏了的話,希望能把贏來的錢捐給紅十字會。專款專用。

“朱代東。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呢?”周朝輝說話的聲音很大,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過去。

“攝像機的作用只有一個,對準發牌員,準確的說,是對準她的手。今天的牌局有多重要,我想你應該很清楚,我只是想保證公平而已。”朱代東淡淡的說道,他已經讓攝像師在安裝調試機器。

傅應星專門從澳門請來的那位女發牌員。聽朱代東這么一說,臉色一變。她作為號稱澳門的第一快手,洗副好牌很正常,偶爾換張牌,更是輕而易舉。可是如果自己的雙手被攝像機盯著,她的水平馬上就會下降一大半。誰都有心虛的時候,何況她今天還是領了特別任務的呢。

“朱代東,你這可是不合規矩的。”傅應星說道,他此時已經從震驚中緩過神來,朱代東能把元騫振請來。他很意外。但是他竟然讓人拿了臺攝像機過來,更是出乎意料。

“規矩本來就是人訂的,何況今天你的行為就合規矩嗎?”朱代東往歐譜班那邊掃了一眼,淡淡的說。

傅應星理虧在先。自然不好說什么,何況他還有一張王牌,那就是那個叫米風的人,此人是東南亞有名的老千,他的牌技,有的時候就算當著你的面。也發現不了。現在澳門的那些賭場,都已經把他列入了黑名單,他只能通過做局來維持生活。可是沒想到,做局的利潤竟然比在賭場出老千要高得多。賭場里都是專業人士,就算他的技術再好,人家借助高科技的設備,也能很輕易的識破他。可是做局就不一樣了。碰到的都是一些人傻錢多的主,每次隨便贏個幾十萬就像吃飯這么簡單。

朱代東玩梭哈,最擔心的是發牌員跟玩家聯手,今天傅應星連發牌員也自備,顯然已經做好了局,就只等他鉆進去了。朱代東一時之間也沒有想到好的辦法,他雖然能聽到發牌員搞小動作的聲音,可是卻沒有辦法證明給別人看啊。有的時候,這些人的動作,可以騙過別人的眼睛。無奈之下,他才想到這個辦法。

“傅總,你不下場?”朱代東徑直坐到牌桌旁,笑吟吟的問。

“今天晚上是一對一。”傅應星輕輕搖了搖頭,既然有這么多觀眾在,他當然不能給人一種以眾欺寡的印象。

朱代東笑笑沒吭聲,一對一是他最喜歡的,當然,那個叫米風的或許也很喜歡。但不管怎么說,朱代東能在幾局之后,就能準確的知道這副撲克牌的“底細”。

傅應星給米風準備的是現金,但朱代東帶來的卻是籌碼,是由香山俱樂部特制的自用籌碼,朱代東也沒去取現金,讓徐軍給他準備了五百萬的籌碼。香山俱樂部的籌碼,在俱樂部是能當現金直接使用的。傅應星看到是香山俱樂部的籌碼,也沒有再說什么。

前面的三局,朱代東都只是跟了一輪,就放棄了。他現在得抓緊時間,把所有的牌與它們發出來的聲音,一一對就應起來。

“朱代東,你這樣的玩法,跟昨天晚上完全就像換了個人似的啊。”傅應星看到朱代東今天晚上這么謹慎,每把牌,最多跟一輪,就放棄了。有的時候明明他的牌面很好,但最終他還是選擇了放棄,就在一旁冷嘲熱諷的說。

“傅總,這是高手之間的對決,請問你能看得明白嗎?”朱代東輕輕笑道。

“你……!”傅應星被噎得說不出話來。

或許是因為傅應星的刺激,朱代東隨后的膽子就大了起來,因為現在,他已經勝卷在握,不管那個米風是故作高深,還是引誘深入,該放棄的牌,朱代東都會在關鍵時刻放棄。而該爭取的牌,他絕對要讓對方出血。這樣一來,米風反而開始小心謹慎。雖然這是別人的錢,但是傅應星跟他有承諾,如果能贏光朱代東的錢,就分他一半,那可是二百五十萬啊。有了這筆錢,夠他收手的了。

“我想休息一下。”米風突然提出來。

“也好,傅總,你不能干巴巴的讓我坐在這里吧,你是知道我愛好的,還不拿酒來?”朱代東對傅應星說道。

“哼。”傅應星臉色鐵青,轉身進了房間。而米風也隨后跟了進去。米風提出來暫停。肯定是有其用意的,難道朱代東當真是個玩牌的高手?

“為什么要暫停?”傅應星見米風一進來,就急不可耐的問道。

“老板,我的對手很不簡單啊。”米風隨手把門關好,并且按了反鎖按扭后,才輕聲說道。

“他不簡單?我怎么沒看出來。”傅應星沒想到這句話竟然能從米風的嘴里說出來,一直以來,米風都很狂傲。論牌技,整個東南亞他都是數得上的。可現在到了這么一個內陸城市,竟然說碰到高手了,難道米風只是徒有虛名?

“他的技術可能不是很好,可是他的記憶力確實驚人,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他會記牌。而且他記的比我還要多!”米風嘆了口氣,說。在一副撲克牌中,如果你能記住哪一張關鍵的牌,那對于牌局。能起到關鍵作用。如果能記上三五張,基本上就能保證穩贏不輸。但如果能像米風這樣,能記得近二十張牌,就可以在賭場稱王稱霸了。

而現在那個政府官員。卻能記到至少三十張以上的牌,這簡直是不可想象的。幸好這樣的人沒有去澳門,否則對他這樣的本事,任何一家賭場都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從賭場大把大把的贏錢。

“這怎么可能?”傅應星說道,朱代東會記牌,昨天王大可就已經點明了。可是今天米風的證實,讓他大吃一驚。如果真如米風所說,自己昨天晚上輸給朱代東,也就不冤了。

“這是真的,現在整副牌對他來說,幾乎就是透明的。我敢肯定,只要一發牌。我的底牌他就已經知道了。”米風從來都不信服別人,可是今天他在楚都,卻對自己的對手生出了幾分欽佩之情。看得出來,對方玩牌的技術和經驗都不足,但是光有那份記憶力,已經立于不敗之地。反倒是自己,如果一個不好,馬上就會被對方死死的吃著。

從近幾局開始,只要朱代東一加大籌碼,米風就只能蓋碼。幾次之后,朱代東已經懂得如何充分利用他的優勢,有的時候朱代東明明拿到一副差牌,但也能通過加大籌碼,讓米風放棄。碰到這樣的對手,米風這個連賭場都怕他三分的人,竟然無可奈何。

“你不是會千術么?就算他對記牌,但不會換牌吧?”傅應星說道,米風在東南亞的名聲,絕非浪得虛名。特別是他的千術,神奇莫測,不但自己的牌能換,就算是對方的牌,他也能換掉。

“你沒看到牌桌旁邊有臺攝像機么?”米風說道,他實在沒有想到,內地玩牌的,竟然會帶攝像機。不管他有什么動作,都會被攝像機忠實的錄下來。一旦朱代東發現有問題,隨時都會回看,到時一幀一幀的人,不管他有多厲害的千術,都無所盾形。

“那怎么辦?”傅應星叫道,現場有這么多人看著,如果他讓朱代東把攝像機撤掉,豈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既然一開始讓朱代東擺了下來,就必須要一直擺下去,否則今天晚上,自己將徹底成為大輸家。

朱代東今天晚上,不但把元騫振叫來了,而且還把紅十字會的人也請了來,在牌局開始之前,公開宣布,自己如果贏了,將會把錢全部捐給紅十字會。如果輸了,也會捐出一百萬。這讓朱代東參加牌局的意義就變了,從賭博變成了做慈善,這是傅應星之前沒有想到的。

“只有一個辦法,讓他跟我都沒辦法看到發牌員手里的牌。”米風說道,雖然自己也會看不到牌,但對方同樣也看不到。相比起來,對方比自己的損失要大。而且自己就算不能記牌,也能通過技術和經驗,輕易的贏得對方那只菜鳥。

“怎么做?”傅應星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很簡單,在發牌員洗牌的時候,前面擋一個東西,讓我們都看不到。”米風說道。

“這樣你就有把握贏了?”傅應星說道,雖然這錢輸起來不心疼,但是相比輸掉的面子,他心里會像滴血一樣的痛。朱代東來之前竟然還把紅十字會的人帶來了,顯然是對贏得最后結果信心滿滿,他還想昨天晚上的事情重演,傅應星絕對不會再給他這個機會。

“應該差不多,對方玩梭哈的經驗不多,很容易犯技術性錯誤。”米風說道,一臺攝影機,就讓他的千術失效,可見對方也不是個簡單的人。可是玩牌,不是僅造老謀深算就行的,還需要對心理和技巧的研究。

“那好,這事我來安排。”傅應星說道,看來昨天晚上自己是冤枉香山俱樂部的那個發牌員了,朱代東這小子記的牌比米風還多,自己憑什么跟他玩梭哈,根本就是送錢上門嘛。

朱代東對于傅應星的提議,一開始表示了強烈抗議,稱他是臨時改變游戲規則,這是很不公平的。但是傅應星提出,這只是為了增強安全性,他介紹米風先生能記牌,為了牌局的公平,才執意這么做的。

傅應星的理由第一時間得到了歐譜班的響應,朱代東無奈,只得接受事實。看到米風眼中閃過的一絲興奮,朱代東心里暗暗好笑。現在米風完全變成了一個瞎子,而他,完全不受放在發牌員洗牌時的那塊擋板的影響。只要那塊檔板沒有超過五百米,對朱代東來說,就完全沒有意義。甚至那發牌員走到另外一間房去洗牌,對朱代東來說,都是一樣的。

憑著對朱代東剛才的了解,米風開始主動出擊,可是朱代東也不含糊,看到米風推了二十萬現金到桌子中央,朱代東干脆把身前所有的籌碼全部推了出去,同時口里輕輕的說了兩個字:“梭哈。”

“梭哈?你就這么有把握?”米風詫異的說。

“我不是有把握,而是真正賭我們今天誰的運氣好。反正你我都看不到牌,那又何必再去做無謂的猜測呢?一把定輸贏多好。”朱代東微笑著說。

“你倒是很看得開。”米風看了傅應星一眼,最后還是把牌蓋上了。他是一名職業的賭徒,沒有一定的把握,他不會真的去賭的。

可是接下來,朱代東每一把都梭哈,這讓米風不得不作出選擇。現在他已經不再是一個職業的賭徒,這就像賭大小一樣,一把就定輸贏。

“好,我跟。”米風在看到傅應星朝他重重的點了點頭后,終于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