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成林是西城區的區長,天龍大酒店又坐落西城區,按說只要他一出現,誰都會給幾分面子。能來天龍大酒店吃飯的人,要么人就在西城區,要么工作在西城區,不管怎么說,跟西城區都有關系。
而且屏風這邊的人,他一眼掃過去,就沒有什么重要的人物,只是剛才開口說話的那個女的,人倒是長得不錯,看上去有種驚艷的感覺。
但牙尖嘴利,嘴巴就像tǐng機關槍,能直接把人頂到墻壁上。
“怎么,吃飯還要分單位?”羅莎冷笑著說。她為人一向大大咧咧,但行事潑辣,在師大的時候,就頗有女俠的風范。走上社會之后,她的這種性格卻讓她一度接連碰壁,直到她成為古南日報的記者,才慢慢找到適合自己的路。可就算是這樣,她這條路也充滿荊珂。
“吃飯倒不用分單位,但是說話要注意分寸。”魏成林他有些惱怒的看了她一眼,冷冷的說。他這已經把話說得很重了,如果是熟悉他的人,一定會知道,這個時候魏區長已經是非常憤怒。
“飯我可能會亂吃,但話絕對不會亂說。”羅莎針鋒相對的冷笑著說道。
“你……”魏成林被羅莎氣得說不話來,自從他擔任西城區區長以來,何曾受過這樣的奚落?哪怕就是市委市政府的領導要批評自己,也要注意方式方法。但對面這個人,顯然不是自己的領導,可她竟然說出這樣的話來,讓他的憤怒一下子到了要發作的邊緣。
“你是不是哪個政府部門的干部?我覺得也有點像,難道身為干部就能欺行霸道?就能搶占別人早就訂好的包廂?”羅莎冷笑著說。
“請你注意自己的語氣,這位是我們西城區的魏成林區長。”伍瀟在一邊厲聲說道。
聽到剛才說話是位區長,朱代東的同學中,有好幾位馬上露出敬畏之情,對于這些教師來說,不要說是區長,就是區教育局長,都是難得一見的大人物。但羅莎對于區長卻不太感冒,她是省報的記者”什么樣的人物沒有見過?不要說西城區的區長,就是楚都市的市委書記元褰振,她都采訪過好幾回。
她這樣的性格,倒是讓元騫振對她很有好感,如果羅莎是在楚都日報,恐怕早就轉正了。
“區長?怪不得,好大的官威啊。”羅莎冷哼了一聲”說。
“羅莎,你少說幾句好不好?”謝尉爭拉著羅莎的胳膊,小聲說道。雖然他們這邊對魏成林冷嘲熱諷的只有羅莎,可是對方自然而然會把他歸到羅莎這一邊。他又看了一眼朱代東,只要自己這位老同學此時正用手m著鼻子”一臉的苦笑。
這個時候謝尉爭倒是能理解朱代東,不管他說什么都不太好,何況剛才也沒有介紹他的身份,也許他跟魏成林也不認識。哪怕朱代東真的做和事佬,魏成林也未必就會賣他的情。而且就算魏成林給朱代東面子,羅大記者未必會給朱代東面子。
“謝尉爭,你不就是在西城區教育局上班么”你又不是什么領導,跟這位魏區長更是隔著十萬八千里,有必要這么護著他么?再說了,現在是我得罪他,又不是你得罪他,你在旁邊急什么?”羅莎哼道”她最看不慣像謝尉爭這樣的人,剛才還在洋洋得意,說他在區教育局上班怎么樣怎么樣,一轉眼,就是一副阿諛的嘴臉。
朱代東在旁邊聽得苦笑不已”羅莎就算是記者,也不能什么話都說出口吧?她這么些年還沒有轉正,看來也不全是別人的原因。細節決定成敗”性格決定命運,以羅莎這樣的性格”她的命運似乎也早就注定了,她不適合在機關里生存,更不適合在官場中生存。
“謝尉爭同志,你是西城區教育局的?”伍瀟見謝尉爭“很上路”又是西城區的干部,就掉過頭問他。只要是體制內的干部,這件事就好解決了。
“是的,這些都是我的同學,剛才可能多喝了幾杯,請你們不要見怪。”謝尉爭滿臉歉意的說。
“今天魏區長在這里宴請一位重要的客人,如果你們能提前離開,我們將不勝感瀟點點頭,誠懇的說。就算要給這個謝尉爭小鞋穿,也不會是這個時候,官場之中,從來就不講究六里的債,一定要還得快。而是遵循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的道理。
“羅莎,還是換個地方吧?”吳古文不想惹麻煩,也勸道。他為人一向膽小慎微,此時聽得西城區的區長就在這里,而且看樣子語氣不善,他哪里還坐得下去只想早點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羅莎惱怒的瞪了吳古文一眼,自己的這些同學,個個都是書呆子,如果行文,他們也許能論個一二三,可是真正讓他們出場,個個都蔫了。羅莎正要說話,就見屏風那邊又過來一個人。
“朱處長?!”馮州龍聽到這邊的動靜,按捺不住,也走了過來,剛才這邊的對話,他也聽到了一些,原本想看看,到底是什么樣的人,連魏成林的面子也不給,走過來一看,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那里的朱代東。
雖然朱代東坐在人堆里并不顯眼,可是他身上有一種獨特的氣質,如果仔細看的話,只要看一眼,就不會忘記。這真是一對矛盾,一般人可能不會注意,但是馮州龍在第一次見到朱代東的時候,就發現了。
“馮處長,你好。”朱代東見馮州龍認出了自己,只好站起來,微笑著伸出手,跟他緊緊的握了握手。馮州龍是一位很稱職的秘書,
跟自己雖然只見過兩次面,但是關系并不錯。雖然他現在只是副處級干部,可是因為特殊的位置,他一個人出來的話,堪比一名普通的市委副書記。
魏成林請他吃飯,論級別,魏成林比他高半級,但是在這里,魏成林卻把他當成領導接井,特別是獨處一室的時候,異常恭敬。如果不是今天的情況有些不同,魏成林的表現恐怕會更加恭敬。
“朱處長,怎么這么巧?”馮州龍微笑著說。
“是啊,跟幾個老同學聚聚,沒想到馮處就在隔壁,早知道,這屏風就不必放了。”朱代東笑著說。
“馮處長,這位是?”魏成林本來一直陰沉著臉,但聽馮州龍跟這個不怎么起眼的年輕人有說有笑,而且還稱他為朱處長時,臉上的烏云,馬上消失了一大半。
“魏區長,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就是省委組織部干部二處的處長朱代東同志。”馮州龍微笑著說。
整個包廂里的人,可能只除了馮州龍和謝尉爭沒有覺得驚訝之外,其他人都是一臉詫異,特別是羅莎,她一直認為朱代東現在下海經商,賺了兩個小錢,根本就沒辦法把朱代東跟省委組織部干部二處的處長等同起來。此時她嘴巴微張,大腦一片空白,剛才的伶牙俐齒完全消失無形。
所有在座的人當中,還是魏成林率先反應過來,他馬上擠到朱代東面前,緊緊握著他的右手,笑容滿面的說道:“朱處長,你好,我對你可是久仰大名啊。”
“久仰大名不敢當,我最擔心就是臭名遠揚。”朱代東笑笑說,
現在楚都市的干部,對自己可不見得有什么好的評價。不說臭不可聞,至少也是“兇名在外”。
“朱處長說笑了,別的地方我不知道,但是西城區的干部,對朱處長是欽佩有加的。”魏成林說,雖然朱代東在處理程鳳林任命時,給了一個很意外的評語,讓程鳳林最終從市公安局調到了西城分局,但他畢竟是省委組織部的處長,對西城區的干部而言,市委組織部的威懾力要更大一些。
“今天我們同學聚會,打擾到魏區長跟馮處長,真是不好意思。”朱代東歉意的說。
“該說不好意思井,應該是我們。
這件事的前因后果,我都聽說了,這樣好不好,我們換個地方,找個好一點的地方,大家再聚聚。”魏成林忙不迭的說。
“我看還是下次吧,今天大家都吃得差不多了,以后有機會,再向魏區長賠罪。”朱代東微笑著說。
“這我可不敢當,下次如果有機會,一定向朱處長賠禮道歉。”
魏成林說。
雙方因為朱代東的關系冰釋前嫌,羅莎在得知朱代東的身份之后,也沒有再開口,他們這邊一切以朱代東馬首是瞻。雖然他的同學中,有幾個很愿意與魏成林一起吃頓飯,聯絡一下感情,可是現在朱代東不想去,他們也只能如此。
羅莎不發言,朱代東提議換個地方,所有人都無異議。朱代東原本想就在天龍大酒店開幾間房,讓這些老同學在一起聊聊天,安安靜靜的,沒有任何人打擾。可是現在魏成林既然在這里,想要再安安靜靜的在天龍大酒店聊聊天,顯然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