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鳴世山莊二位主子到。”
“那就好。”
“葉楓想約我們一聚,明天早上,在城外的畫舫。”
“這話倒是沒錯。對了,我那小主人現今可好?”
姐姐的問題解決了,葉楓轉向一邊的春鵲,不無感慨的說道:“不會有那么一天的。老人走,就會有新人補上。”
“所以,我很意外,這些年,你們一直沒有來找過我。”
“奉勸一句,若是春蠶姑娘想一世逍遙,還是遠離皇宮為好。這是沈老爺子的意思,當然,也是我的意思。”
“實不相瞞,略知一二。”
“是看出一些。”
“既然二位曾經和沈老爺子相處過,那對我的背景大概也不陌生吧?”
“審時度勢不是春蠶的專長嗎?只要不出意外,你們會走的很遠。若是不嫌氣,就讓葉某盡點微薄之力吧。”
“需要帶上誰嗎?”
落座,一口茶后,春蠶謙和的問道:姐弟倆人盯著葉楓的眼睛,那里除了微笑看不出別的,盡管如此,兩人還是點了點頭,說道:“春蠶果然名不虛傳啊。”
“現今,雖然大勢已定,但暗淘洶涌,和皇室有些淵緣的二位大概心里清楚吧?”
“葉當家不要折剎我們姐弟了,今天能夠前來赴約,是我們莫大的榮幸。”
“姐,拜帖寫了什么?”
“剛才是試探,不知葉當家真正想說的是什么?”
“那又怎么樣呢?李蕭逸還年輕,不可能那么早就傳位給太子。”
“如果葉當家想見,可以隨時來舍下一聚。”
見春蠶直奔主題,葉楓也就不打算繞彎子,清了一下喉嚨,說道:“錯,外人雖稱我文武雙全,但于謀略卻愧不如你。”
“因為沒有理由,人人都知道葉楓一生不侍二主。”
一時間三人的架式有些混亂而又尷尬,好在葉楓是個老江湖,適時調整了一下,隨和的說道:見前輩竟然對自己施禮,兩人有些手忙腳亂的回禮道:“但是我打算給武林換天。”
姐弟倆見他對自己周邊那么的了如指掌,心里有些被看穿的感覺。好似知道兩人的擔憂,葉楓又接著說:姐弟對望一眼,沒多問,接過拜帖上了樓。
“東家,這是你們出門后沒多久,一位自稱葉楓屬下的人送來的。”
“葉楓貿然拜帖,還請見諒。”
“放心,春蠶有生之年都不會讓那連累自己。”
對于葉楓的這句話,春蠶不知道他是試探,還是說出事實,就模棱兩可的問道:“不知葉當家的今日邀我姐弟前來,所謂何事?”
隨著侍衛的引領,兩人來到畫舫的一個包間。葉楓正怡然自得的喝著茶,而他旁邊香爐里的香已經燃了大半,看來侍衛的話不假,他真是恭候多時了。
“因為不涉足大人的煩惱,湘南一直活的很快樂。”
盡管葉楓誠心誠意,但姐弟倆還是有所保留。在畫舫上用過早餐后,兩人就起身告辭了。站在畫舫的欄桿前,葉楓望著姐弟倆人離去的背影,輕輕的嘆了一口氣。前路多劫,保重。
“有豪氣,不錯。不過,對于你這個不能為自己所用的威脅,某人會先除之而后快。”
“那就謝謝葉當家的了。”
“我們家主子已經恭候多時,請二位隨我來。”
“這是我夢寐以求的。”
“這點消息,不止是我,有些實力的人都能查得到。因為你們有潛力又有些實力,所以就連陳驍都對你們客客氣氣的。”
“葉當家的言重了,我們樂意之至。”
“這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聽到這句,葉楓沒有再說什么,只是一臉沉思的望著春蠶,末了,釋然一笑道:“那就好,上次在京都的街上,有幸見了一面,和盟主有三分相似,真是讓人懷念。”
來到亮著燈的畫舫前站定,一個人迎了出來,正是那日酒樓的跑堂。不過今天不是短衫,而是標準的侍衛打扮。
“原來是葉當家的有意試探啊。”
春鵲聽葉楓這么一說,看向姐姐的臉,不知道她會怎樣選擇。
“你下去吧。”
“如期赴約。”
見葉楓此時的表情,春蠶恍然,微笑道:“對于開辟新國的李蕭逸,本人更看好他的兒子。”
“關于你的傳言太過,所以一時好奇,還望姑娘莫要介意。老實說,以今日之見,你確實是聰慧而又理智,雖然看似漫不經心,卻一切掌握之中。”
隨著葉楓輕描淡寫的聲音,侍衛訓練有素的離去,出門時還不忘關上房門。待屋里只剩下三人,葉楓放下茶杯,起身,來到兩人面前,正式的施了一禮,道:“哈哈,好了,大家都不要客氣了,二位請坐吧。”
“春鵲,有這樣的姐姐,有這樣的天分,你是注定要風生水起的。”
第二天一早,為了避人耳目,天剛蒙蒙亮兩人就出城了。因為還早,水面上的畫舫,除了一艘亮著燈外,其余的都還沒有開始做生意。
“也好,真讓你平凡一生,也太難為你了。”
“時間太早了。況且現在大勢剛定,再來個什么動亂,吃苦受罪的還是老百姓。”
“建國和守國是不一樣的,若是用同一種方法,免不了適得其反。”
“這話用在葉當家的身上不是更合適嗎?”
望進春蠶笑吟吟的眸子,葉楓笑道:一番真心實意的客套后,葉楓話題一轉,說道:“至于是誰,你姐姐比我還清楚。所以,在自己羽翼沒有徹底豐滿的時候,適時的低調和迎合,會給你帶來意想不到的好處。對了,你山莊的那位管家可是個厲害人物,沒事的時候多向他請教一二。”
“好。”
“為何?”
“什么時候合適呢?等朝上大臣都死光了?”
“那是一定。對了,沈老爺子在臨終前托我照顧二位,現在看來已經沒那個必要了。不過,葉某還是要謝謝二位善心照顧我主人的癡兒。”
“咦?沒想到他會主動,那姐有什么打算?”
雖然深知這是個敏感的話題,在不知對方是敵是友的情況下不該貿然接話,但思慮再三,春蠶還是承認道:“這個某人指的是李蕭逸還是現任的盟主?”
集會過后,姐弟兩人回到客棧。剛進門,就見掌柜恭敬的上前,遞上一份拜帖,說道:“不用,就你我二人。至于無影,就讓他留守這里,以免有什么意外。”
“新皇也不年輕了,在他沒有做出什么糊涂事前還是退下來的好。”
朱代東這段時間赤論是工作和精神,都輕松了許多,他一聽”了李逸風和余卓遠的對話之后,對自己的前途,好像也不需要再多考慮什么。按照李逸風跟余卓遠所說,自己至少有半年時間比較清閑。而這段時間,二處的人工作積極性也很高,看來有壓力就有動力,他們有了動力,朱代東就省了精力。
朱代東如果有空閑時間的話,喜歡看書,但在工作時間內,他看得最多的還是文件和報紙。但是他看文件和報紙的速度很快,一目十行,而且所有的內容就像電腦掃描一樣,能深深地印在腦子里,這讓他很是煩惱。幸好組織部除了文件之外,還可以看檔案,這段時間朱代東讓人把全省的人事資料拿來,他沒事的時候,就看這些檔案。
朱代東曾經被稱之為神奇的縣委書記,他之所以神奇,是因為他能記住芙蓉縣六千多名黨員干部的檔案資料。但現在,全省有近七十萬黨員干部,朱代東就算一天看一萬個人的材料,也要二個多月才能看得完。
朱代東其實一天要看一萬個人的材料有些夸張,讓他看五千個人的資料,絕對不成問題。但是他卻不能這樣做,五千個人的材料,得讓辦公室的人天天給他擺材料,一二三回還好說,可要是天天如此,保不準又會有閑言碎語流傳。朱代東現在已經夠吸引別人視線的了,他可不想再被別人高度注意。
但就算是這樣,他每天至少也能看一二千份材料,雖然朱代卉跟別人說,他只是隨機抽一些材料來看,但就算是這樣,也很是側目。
其實朱代東這樣做也只是為了消磨時間,不想讓自己的大腦處于待機停止狀態罷了。他現在每天在看完報紙之后”就是看材料。現在他看材料,先是從省委省政府機關看起,然后是楚都市一個一個往下看。
一個星期的時間,省直機關的材料基本上看完了”他現在桌上和柜子里裝的都是關于楚都市黨員干部的材料。
正在看檔案的時候,桌上的電話響了起來,朱代東拿起電話,還沒開口說話,就聽出對面是謝尉爭的聲音。
“老同學,今天周末,有什么安排沒有?”謝尉爭笑呵呵的說。
自從與朱代東確立了同學關系之后”他在西城區教育局的待遇開始發生變化,雖然現在還沒有實質上的變化,但是他的自尊心、虛榮心、自信心都得到了極大的滿足。他現在已經嘗到了有關系的好處,對于這樣的關系,他當然要極力去維護。
“老樣子”回家抱老婆帶兒子。”朱代東笑著說。
“今天是何教授的生日,我跟幾個同學約好一起去看望他,要不你也一起來?”謝尉爭說,他現在需要花心思的就是,有什么事可以引起朱代東的興趣,進而自己可以跟著他一起行動。何教授的生日”他原來也是不知道的”也從來沒有給他祝過壽,可今年他卻需要這樣一個理由,讓朱代東帶著他一起行動。
“你說的是何國平教授嗎?”朱代東問,對于教授們的生日,他可是從來不知道。
“是的,怎么樣”去不去?”謝尉爭問。
“你們什么時候動身?”朱代東想了一下,說。原本他就想去拜訪一下何教授,只是一直沒有找到機會,何國平不但是他的恩師,而且還是孟遺的親生父親。只不過不知道什么原因,讓孟遺跟著母姓。
“晚上七點,我已經跟何教授聯系過了,我還約了其他幾個同學”
去何教授家里就顯得不太合適,我在天龍大酒店訂了個包廂”就安在那里。”謝尉爭說,天龍大酒店距離師大沒多遠,而且也算是他父親的轄區,同時也跟西城區教育局不遠,最重要的是,距離朱代東家也很近,定在這家酒店,可是經過他精心挑選的。
“還有其他的同學?”朱代東頓了一下,問。自從畢業之后,他跟大學的同學聯系就非常少,除了知道唐小麗的情況外,恐怕就只有上海的李陽了。但在跟李陽聯系上之后,兩人也有好幾年沒有見面。
“還記得我們班的才女羅莎嗎?她現在古南日報上班,還有吳古文,如今他在楚都一中教書,也會來。”謝尉爭笑著說,這兩個人跟朱代東在大學時關系都不錯,他可是煞費苦心把他們請來的,以增加朱代東動身的幾率。
羅莎在師大的時候,不但是朱代東他們班上的才女,更是號稱古南舁師大第一才女,當時也是師大的風云人物之一。擔任學生會的宣傳干部,時常會在文藝報刊上發表些散文,詩詞什么的。
羅莎不但有才,而且有貌,她一時大學,就有男生追求她,大學四年,追好的男生足有一個排。可就是這么奇怪,羅莎竟然跟朱代東的關系不錯,可能是因為朱代東偶爾也會寫些文章,而且還能寫一手溧亮的毛筆字的原因。
至于吳古文,他之所以會跟朱代東關系好,是因為兩人的家境相似,而且也都勤奮刻苦。吳古文是楚都市下面楚都縣人,也是農村出身,朱代東還曾經到他家玩過,因為離學校近,插早稻的時候,朱代東還在休息日去他家幫過忙。沒想到現在吳古文也調到了市里,如果朱代東知道他在,一定會去看望他的。
“好吧,晚上我爭取過來。
”朱代東想了想,他在大學里能稱得上朋友的同學還真不多,李陽算一個,羅莎和吳車文也能算,至于謝尉爭,到現在都還不能稱之為朋友,只能算是同學,也許永遠都只能是同學。
“什么爭取過來,一定要過來,我可是跟何教授說起了你,如果你不來,到時何教授怪罪下來,可不要說我沒有提前通知你。”謝尉爭笑呵呵的說。
“我只是會擔心會有突發事件,你也知道,人在官場身不由己,有些事情也不是我自己能控制的。”朱代東笑笑說,如果到約定時間的時候,突然領導有指示,他就必然要去才行。
“這我能理解,你們領導啊,就是事情多。到時如果你不艉按照趕到,我會向何教授和同學們解釋的。”謝尉爭善解人意的說道。只要朱代東能去,不管他什么時候去,對自己來說,都是一個勝利。從心里講,謝尉爭其實還不希望朱代東去的太早,他跟羅莎與吳古文的關系都不錯,到時他們才是真正的才同學聚會,搞不好就會把自己一腳踢開。
下班之后,朱代東對自己的時間還是比較能掌握的,但是不管有多大的把握,他除非是在領導面前,否則一般是不會把話說得太滿。要不然萬一遇上突發狀況,不能按照赴約,損害的就是自己的聲譽。
聽說有羅莎和吳古文在,朱代東一下班就有些急不可待想要去天龍大酒店。雖然內心急迫,可他還是先回了趟家,又洗了個澡,把西裝換成休閑裝才準備出門。走到自己的小車邊上時,朱代東停滯了一下,然后沒有上車,轉身走了出去,在路上攔了輛的士。
今天是老同學見面,他不想表現得太張揚,雖然大學畢業已經八年,可是能開上私家車的同學,應該不多。去聚會,不是為了炫耀什么,只是為了跟老同學好好聊聊天。
剛到天龍大酒店的時候,朱代東人還在外面,就聽到謝尉爭在跟人爭執什么。他身邊好像還有幾個人,但是朱代東對于大學時期同學們的呼吸聲,不可能知道,如果他們不說話,也聽不出他們是誰。
“六號包廂明明就是我訂的,你們憑什么讓我們去大廳?”謝尉爭憤憤不平的說,天龍大酒店是西城區教育局的定點招待單位,他以前也來吃過幾次飯,對這里的環境、菜色也還滿意,要不然也不會把這次的聚會放在這里。
上午的時候,他就打電話到天龍大酒店,訂了間包廂,可是剛才他來的時候,酒店竟然通知他,因為他沒有放定金,包廂已經轉給了別人,這讓他如何咽得下這口氣。
“這位先生,今天是周末,我們的客人比較多,加上你來的時間又比較晚,包廂當然就不可能給你留得太久。如果你覺得不滿意,我們可以在大廳里用屏風為你再隔出一個地方,并且不收你的包廂費。”
酒店方面的餐廳經理解釋道。
“隔出來的地方,還算是包廂嗎?”謝尉爭氣憤的說。
“如果你一定要包廂的話,只能等到九點以后,要不然明天也可以,為了表達我們的誠意,明天你再訂包廂,我們同樣不會再收你額外的費用。”經理說。
“九點以后?也虧你能想得出來!不行,不管你用什么辦法,我現在就要用包廂!”謝尉爭大聲說,天龍大酒店的包廂是他訂的,如果這個時候灰溜溜的走了,他今天在同學們中間,還能抬起頭來么?何況等會朱代東還要來,如果讓他知道,自己連個包廂都訂不好,會對自己有什么評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