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委機關宿舍區內的環境幽靜,綠葉成蔭,站在車處,涼風徐徐,。胡新星看了一下手機上的時間,劉縣長已經上去快一個小時了,能跟市委組織部長談一個小時的話,看來自己的老板跟任部長的關系進入了一個新的時期。
劉縣長在縣里施展不開拳腳,處處受到掣肘,其中最重要的一個原因,就是他在市里沒人。雖然他原來是市長秘書,可是黃市長并沒有順應潮流,升任市委書記,要不然劉縣長也能水漲船高。但現在,似乎不用再為這個問題cāo心了,論對下面縣市的影響力,市委組織部長絕對不亞于市長。
有了這么一個關系,以后老板在縣里,說話都能硬氣不少。再加上肖書記也向他積極靠攏,以后縣里的那些干部,就再也不敢再給劉縣長使什么小性子了吧?身為秘書,誰都希望老板地位高、關系好、能量大。他雖然是縣zhèngfu的一秘,可跟黃彬相比,地位差了一大截。
就在胡新星覺得自己很快就能跟黃彬平起平坐的時候,劉敏終于出來了。胡新星快速的看了看時間,從老板進去到出來,一共花了一小時零十八分鐘,這是一個很好的兆頭。胡新星心情愉悅,他快速的迎了上去,但看了一眼劉敏的臉色后,剛剛放下的心,又提了起來,情況不太妙啊。
“劉縣長,是先去吃飯,還是直接回去?”上車后,胡新星問。
“回去再吃飯吧。”劉敏看了一下時間,現在已經到了吃飯的時間,但等回到芙蓉縣,也不會誤了時辰。何況他現在又沒有胃口了,吃不吃晚飯,都無所謂
“是。”胡新星沒有再多問,他嘗到劉敏的心情跟來前,好像差了很多。
劉敏閉著眼睛靠在后座上,他這次跟任強的見面,確實令他感覺有些不妙。他跟任強聊了這么長時間,終于發現一點,任強的情況比自己想像中的還要嚴重一些。任強的精神狀態很差,跟劉敏說起話來也是有氣無力。任強現在已經沒有再發燒,可為什么還會如此呢?其實原因很簡單,劉敏結合自己的情況,也能給任強下一個結論,他這是生活在極度的恐慌之中!
劉敏之所以會跟任強談這么久,其實他的時間都花在勸任強去醫院檢查自己的心理問題上。任強也有跟劉敏一樣的擔憂,他不想讓人知道,自己竟然被一名搶劫犯嚇得無法正常工作,這是絕對不允許的。
如果任強一直這樣下去,他以后就算心理恢復健康了,恐怕他這個市委組織部長也換了人。這一點,才是劉敏最為擔心的。劉敏好不容易才與任強建立起這種關系,他哪會愿意看到,任強都沒有真正扶持自己,就被調整工作?劉敏建議任強如果怕被別人知道的話,可以去省城的大醫院,如果還不放心,可以去全國有名的醫院。比如湖南的湘雅、běi精的協和。
在剛才劉敏離開之前,任強還在猶豫不決,他答應劉敏,會好好考慮的。但他不相信自己有病,只是身體疲憊,在家里多休息幾天就能好。
劉敏走之前,還是給任強留下了幾盒健腦安神片,還有昨天胡新星給自己買的安眠藥,他也全部留給了任強。自己能做的只有這么多了,如果任強還是不愿意去看病,他也沒有辦法。
劉敏對自己沒有勸服任強去看病很沮喪,但若是換成朱代東,就不會有這樣的感覺。因為當他離開之后,任強馬上就服了兩片健腦安神片,不久,又服了半片安眠藥。任強在聽劉敏介紹他自己的情況時,心里其實已經有了數。只是他愿意當著劉敏的面承認而已,在服安眠藥之前,他給自己的秘書又打了個電話,明天一大早去省里辦事。
哪怕自己是去省城看病,但總有時間拜訪一下算里的有關領導吧?只要做了哪怕一件哪工作有關的事,就不能算是請假。這也可以給市里的人造成一個假象,自己的身體已經好了。
任強在省城接連打了幾天針后,他的情況也有了好轉。像他這樣的情況屬于心理疾病,用藥物治療,簡單快效。當然,不管什么事情,快了,就意味著可能會有假,芙蓉縣有句俗話,叫“事快三分假”。用藥物治療,只能治標,很難治本。
不管任強是治標還是治本,自從他在田甘鄉被人綁架之后,他對芙蓉縣的組織工作,再也沒有像原來那樣針鋒相對。豐勇君的心算是放了下來,他以為朱書記采取了什么特別的措施,讓任部長終于滿意。
對任強出現這樣的情況,朱代東雖然沒有作具體的工作,但大致原因他還是清楚的。這段時間劉敏跟任強的通話頻繁著實有些高,兩人討論的話題,“驚訝過度”這個詞時常出現。朱代東這才知道,他們兩人都被那次的歹徒給嚇倒了,一般的人,一輩子可能也不會遇到這樣的情況,可偏偏被他們碰上了。而且作為領導干部,能顏面也看的很重,因此,有病,也不敢明目張膽的去看。
怪不得劉敏這段時間開會的時候,不怎么說話了,而且他的脾氣也差了很多,動不動就會發怒。胡新星這段時間幾乎每天都要被訓斥,有的時候甚至是毫無緣由的訓斥,朱代東一開始還以為劉敏這是故意針對胡新星,現在看來,問題不是出在胡新星身上,而是劉敏的精神狀況出了問題。
朱代東暗暗好笑,幸好現在是和平時期,要不然以任強和劉敏這樣的意志力,絕對就是一叛變投敵的主
“朱書記,這是七月三十一ri,軍民聯歡會的節目單和參演人員,你看是不是還有什么地方要修改和補充?”宣傳部長楚朝輝拿著一份材料到了朱代東的辦公室,七一建黨,八一建軍,再過幾天就是建軍節,按照慣例,縣委、縣zhèngfu是要舉行軍民聯歡會的。
在芙蓉縣,有兩個軍事機構,一是駐軍某部二營,這支部隊有著光榮的傳統,部隊的前身曾是紅軍某英雄連,在解放戰爭和抗美援朝戰爭中,立下了赫赫戰功。部隊駐防芙蓉縣以來,也是多次參與搶險救災,特別是芙蓉縣的公共安全突發事件應急預案制定以來,二營經常與芙蓉縣zhèngfu聯合行動,前幾天的搜捕行動,二營就出動了兩個連的戰士,協助芙蓉縣搜捕歹徒。
“送了一份給劉縣長沒有?”朱代東問。
“劉縣長說這件事由宣傳部定就可以了。”楚朝輝說,劉敏原本在縣zhèngfu也算個文藝積極分子,原本縣委縣zhèngfu開個什么晚會,他一般都要親自上場露一手,劉敏能吹一口好笛子。但這次他對軍民聯歡會卻是一點興趣也沒有,要知道這可是他的強項,跟朱書記一起工作,能碰到自己的強項,實屬難得啊。可令楚朝輝不解的是,劉敏竟然放棄了這樣的機會,聽他的口氣,聯歡會那天,他也未必參加。
“縣里的聯歡會一向都在武裝部舉行么?”朱代東也是第一次參加芙蓉縣這樣的娛樂活動,而且他也是必須參加的。縣委書記不像縣長,在朱代東的職務中,他還兼任著武裝部的黨委第一書記,就像市委書記會兼著軍分區的第一zhèngfu一樣,黨必須要領導軍隊,這是最基本的原則。因此,像這樣的活動,只要他沒有特別的事情,是必須要參加的。
“前幾年都是這樣的。”楚朝輝說。
“如果條件成熟的話,今年能不能改在軍營里辦這個聯歡會?我們慶祝的建軍節,在軍營里舉辦,更加有氣氛。”朱代東說。
“朱書記提的這個建議實在是太好了,我們以前怎么就沒想到呢。”楚朝輝高興的說。
朱代東聽得一陣耳鳴,楚朝輝這可是當面說假話,換成別人,也許就被他蒙過去了,可朱代東是誰啊?只要是跟聲音有關的東西,在他面前,就沒有什么秘密可言。
“楚部長,聽你的意思,今年在軍營里舉行聯歡會,是切實可行的?”朱代東輕輕笑道。
“困難是彈簧,你弱他就強,不管多大的困難,宣傳部都會保證把這次的聯歡會辦好。”楚朝輝眉頭一跳,強笑著說。
“我現在就跟霍營長打個電話,向他問問這件事。”朱代東拿起桌上的電話,作勢要給霍負浪打電話。
“朱書記,其實這件事有一個很大的難題,根據上級的有關規定,在軍營內,隊了部隊文工團可以搞活動外,地方zhèngfu不允許隨便進入軍營。”楚朝輝看到朱代東要打電話,連忙說道,他剛才只是想讓朱代東難堪一下,沒想到他馬上就要證實,如果這個電話朱代東當著他的面打出去了,恐怕難堪的就是他了。
“楚朝輝同志,作為宣傳部長,你既然知道有這個規定,為什么還同意我更改場地?”朱代東嚴厲的說。
“對不起,朱書記,我錯了。”楚朝輝低下頭,現在的朱代東已經不是剛來的那時候,不怒而威,他心是懊悔不已,耍什么小聰明嘛,簡直就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