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量詭異的紅色絲線,宛如螞蟥般瘋狂吸食著王一洋體內的魔元。
他此時光是扛著廣成子的金印,就已經用盡全力。
對其他任何攻擊,毫無反抗之力。
此時被接連數重進攻,更是讓王一洋到了燈枯油盡地步。
盡管他有著永夜珠守護元神,此時也已經到了極限。
周圍一重重攻勢接連不斷,化為一條條各色光帶。
不同光帶連續不斷轟炸在王一洋身上,讓他努力嘗試恢復的身體,根本來不及復原。
思維監牢內的無數心靈之力被飛速抽取,彌補元神損傷。
王一洋努力震蕩感知,想要將信息傳遞出去。可某種神秘的浩大力量,硬生生將他死死困住。
就像一個人被堵住嘴,關押進一個完全隔音的房間里。
無論他如何震蕩催運自己感知元神,都無法將信息傳遞出去。
他張大嘴,漆黑的音波宛如風暴,朝外狂暴涌出。
這是天魔宗大術法之一,深淵號角。
是號稱能毀滅一顆恒星的強橫天災絕殺。
但此時深淵號角發出的黑色音波,卻根本連王一洋身旁十米都出不去。
浩蕩無窮盡的各種毀滅能量光,硬生生將他桎梏在一個狹窄的小空間內。
不斷毀滅,崩解,毀滅,崩解。
他思維監牢里的儲備靈能在飛速的下降著。
他的肉身已經在剛剛接觸瞬間,便被崩解了。
此時正剩下元神體還在堅持。
元神體因為可以源源不斷從思維監牢中抽離靈能愈合自己。
所以才能支持這么久。
但隨著一次次的崩解毀滅,王一洋也已經感覺到,自己的思維監牢正在緩緩開裂。
里面的靈能正在飛速干涸。
而那股固定他的神秘能量,也在死死拉扯他,讓他不能通過子體重生離開。
他,快要堅持不住了。
此時人馬座附近的雙魚座。
雙魚座龐大宛如暗金瞳孔的星群,在太空中緩緩閃耀光芒。
這是一個有著上帝之眼別稱的美麗星座。
它有著巨大的兩條懸臂,雙臂交接,宛如兩條巨大鯨魚。
同時雙魚首尾交接的形狀,也有些像一只巨大的暗金色眼睛。
此時大片雙魚座的商業航線上,有著無數超光速飛行中的商船艦隊。
大片的艦隊船只形成的藍色光線群,宛如一道道藍色河流,將外部星座和雙魚座鏈接在一起。
忽然藍色河流附近的一處太空,突兀的裂開一條漆黑裂縫。
一道全身紅衣的白須老者,背負長劍,緩緩飛出。
“果然開始了。堂堂圣人太上,算計一個區區小輩。”
老者面色冰冷,反手握劍。
“天道不仁,魔道逆征!”
“斬!!”
轟然間,一道宛如紅日般劍光升騰而起。
浩大血紅劍光直沖上方,橫掃一切隕石星球飛船,在太空中凝聚出一顆沸騰燃燒的巨大太陽。
轟隆!!!
緊接著一道劇震,太陽驟然炸開,朝著四面八方放射出無窮紅芒。
無盡的紅芒頃刻間淹沒了整個周圍數十星群。數十上百萬的星球在紅光中崩解毀滅。
無數生命甚至還不知道自己為何而死,便消失在浩蕩紅光中。
無數紅光吸取無數生靈和物質,很快形成一片浩瀚血色海洋。
海洋中,血衣老者沖天而起,腳踏血海,朝著人馬座急速飛去。
只是他沒飛出多遠,一道黑光閃爍浮現,擋住血海去路。
那是一位身披黑袍,袍子上閃耀著無數金色眼睛的年輕男子。
“道友何必著急,不如你我坐下小憩一二,慢慢等待結果如何?”男子微笑道。
“你找死!!”血衣老者手執血色長劍,腳下一踏,沖向對方。
“貧道魔影宗費環,可不叫找死。”黑袍男子雙手一拍,身形驟然化為無數一樣身影。
密密麻麻起碼數千萬個他,全是一模一樣外形姿勢,悍然迎向重來的血海。
天蝎座。
蝎尾處星域。
兩道空間裂縫憑空浮現。
一名身披白衣,領口有著天魔宗黑色印記的高大女子,緩緩飛出。
緊接著另外一名一身銀甲手持雙錘的魁梧男子,緊隨其后,同時飛出。
“來者可是天魔宗風和?龍吟?”
兩人對面,漆黑太空中,早有數道身影等候已久。
其中一人頭戴峨冠,大袖飄飄。
其余幾人身穿機甲,身上隱隱有審判級頂點的龐大感知涌動。
這些機甲是三大教派能派出的最大配合強者。
同時還夾雜有萬靈方的代表成員。
這趟前來,便是跟隨天道宗太上,阻擋天魔宗太上。
“一個小孩帶著一群小鴨子,就想攔住我天魔大道?”魁梧雙錘男子低笑起來。
“龍吟,你解決,沒問題吧?”白衣的高大女子淡淡道。
“我會盡快解決了來幫你。”雙錘男子微微點頭。
女子點頭,縱身化為紅光,朝對面斜上方飛去。
真正出手阻擋他們的人,在那里。
盡管只是對方的一部分化身,可那種恐怖的以身合道氣息,隔了幾十光年也能被聞到。
人馬座。
朝悅鴻宛如普通游人,靜靜站在距離主星數光年外的一處空間站,遙望逐漸閃耀亮起的星球爆炸之光。
空間站內,有稀疏的游客人流不斷在他身后經過。
這里是周邊星域著名的旅游景區之一,此時正是節假日時間,前來游玩欣賞風景的人數眾多。
朝悅鴻一身黑色修身西裝,宛如群星中的一個普通俊美男子。
除開他身上完美如寶石水晶般的皮膚,發絲宛如流動的黑光,效果有點太夸張之外。
單單從外表來看,他和周圍的調整過面孔的游人沒什么兩樣。
“真是漂亮的伏擊。圣人出手蒙蔽天機,諸多勢力聯合設伏。
隔絕分身,屏蔽神通。追溯因果,就為了造成必死因果。”
朝悅鴻嘖嘖贊嘆。似乎正在遭遇絕境的不是自己的弟子,而只是其他人。
“道友既然不在乎,又何必親至于此?”
一名身披青衣,背負四把長劍的高大老者,緩緩來到他身側,同樣遙望遠處星空。
“你說我不在乎,我便在乎。”朝悅鴻看了對方一眼。“你若說我在乎,那我便不在乎。”
“此地廣闊無邊,你我合而分之,便是最好結局。”負劍老者淡淡道,“你那弟子所圖甚大,合該有此一劫。
“萬界劫數,皆由吾掌!
吾乃無上元魔,涉獵諸天,浮動寰宇。你和我說劫數!?”
朝悅鴻大笑起來。
詭異的是,他兩人交談時,周圍經過的人都仿佛完全聽不到一般。
甚至連兩人的身影都沒人看到,人群們自顧自的按照自己的軌跡移動著,交談著,拍照著。
“大道劫數,豈是一家掌控,你太狂妄了。”負劍老者冷淡道。
“我便是狂妄了,你又如何?”朝悅鴻轉過身直視對方。
“.......”老者不再多言,身上長袍鼓動,背后四把仙劍微微泛起青色熒光。
只是他還沒出手,空間站巨大落地窗外,一道體長數萬里的巨大虛影,緩緩浮現。
那是一名身穿紅裙的柔和女子。
女子神色慈和柔美,一手托著一顆顆五彩原石,一手垂下指地。
“朝悅鴻,此地非你成道之地,無道庇護,你必死無疑。”
負劍老者緩緩伸手,握住一把長劍劍柄。
“那就來啊!”朝悅鴻嘴角裂開,神色癲狂。“殺死我!如果你等能做到的話!”
王一洋睜開雙眼,周圍全是混亂肆虐的恐怖能量。
真元,仙光,魔元,陣法。
重重毀滅能量形成一個圓形大繭,以每秒數十萬次的頻率,瘋狂毀滅他的元神。
他無法脫離,無法拋棄這具分神,只能硬生生被拖在這里,被消耗,被桎梏。
痛苦,已經早就不痛了。
痛楚那只是肉身神經帶來的防衛型信號,是為了提醒人體自己受到了傷害,需要馬上采取行動。
但沒了肉身,也就沒了痛楚,元神不斷被毀滅,帶來的只有難受。
“群星,萬靈,三大教,截教,闡教.....所有人都被星騙了.....”
“不..不是被騙,或許從一開始,便是群星議會在主導一切。”
王一洋在這一刻想了很多。
那片神秘的星王域,明顯是有人專門為星打造的密室。
為的便是保密,和培養。
萬靈也好,群星也好。
王一洋忽然明白了。
“萬靈一直和群星對峙交戰,但從未聽說有是審判級高位者相互隕落。”
“原來.....所謂的生靈末日,只是群星自編自導的一出戲?”
他還是有些地方想不通,但沒關系了。
發展到此時這個階段,想法什么的已經不重要了。
群星竟然選擇了和新教聯手,這是讓他最為好笑的。
新教中截教也好,闡教也好,都是瞄準瓜分群星的念頭。
真正從頭到尾為了人類奔走的,只有他天魔宗。
而現在....群星居然以為新教是好人?
在這臨死一刻,他想了很多很多。
從自己出生以來,所有大小事,事無巨細,全數在腦海里流過,宛如清澈的河流。
“我最初,是為了什么才開始奔走游說?”
王一洋有些忘記了。
他明明只是最初的一絲不想。
不想讓自己的故鄉徹底湮滅,所以才靠著這么一絲不想,一步步走到此時。
他明明可以帶著自己家人親族直接離開,前往其他宇宙。
只是那一絲念頭的不通達,才讓他選擇了拯救一切。
可惜,直到此時,王一洋才恍然醒悟。
他根本沒必要做到這個地步。
很多時候,放棄未嘗不是一種勇氣。
群星也好了,萬靈也好,他真正在乎的,其實就只有身邊的那么幾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