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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九十章天下大亂。
林澤驅車抵達白家,甫一停下轎車,便抽身鉆出車廂。
帶上車門,林澤踩在深厚的積雪上,朝白家大門走去。
雙腳踩在雪地上,不時發出咯吱聲響,韻律感極強。
門口的保安攔住林澤,林澤也不生氣,笑道:我來找白少。
白少很忙,沒空見林先生。一名保安平靜道。
他會有空的。林澤笑瞇瞇地說道,麻煩你幫我通報一聲。
那保安自然不敢得罪林澤,神色微妙地看了他一眼,卻還是掉頭進去通報。
很快,這名保安快步跑回來,沖林澤說道:林先生,少爺請您進去一聚。
麻煩了。林澤笑了笑,徑直往這棟充滿歷史感的宅子走去。
林澤對白家已不再陌生,根本不需要管家領路,便能輕車熟路地來到客廳。
一路走來,天空中仍降落著濃厚的雪花,林澤的頭上,肩膀上均是被白雪掩蓋,抵達門口時,他抖了抖身上的雪花,一眼瞧見坐在客廳煮茶的白十二。
他一如既往的風輕云淡,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斯文。
如今的白十二已經不再斯文了。
可他在某些時候,仍像林澤初次見面時那樣,毫無攻擊性。
林先生,外面風大。白十二起身相迎,笑得很輕柔。
是啊,燕京十年沒下這么大的雪了。林澤笑著走進來,在白十二的邀請下坐在了茶幾邊。
喝口熱茶,暖暖身子。白十二遞過去一杯。
白少也開始研究茶道了。林澤微笑著問道。
可任誰都看得出,林澤那臉上的笑容,虛偽得狠。
也難怪,林天王的失蹤九成是林澤干的,他要是還能跟以往那樣與白十二交心,那就太他媽不是人了。
白十二自然不傻,但他臉上的笑容依舊溫柔,自顧自喝了一口茶,微笑道:林先生遠道而來,是有什么事兒跟我說吧。
嗯。林澤點點頭,放下茶杯道,之前仇飛敗在白少手上,而據我所知,仇飛閉關的那些日子,實力已經達到了極高的地步。
沒錯。白十二輕輕點頭,仇飛的實力的確有很大的提高。
可他仍然敗給白少了。林澤微微瞇起眸子。
僥幸。白十二謙虛道。
僥幸。林澤笑了起來,笑得坦蕩而豪邁,可為什么在我看來,你贏他贏得并不十分吃力呢。
白十二聞言,微微旋轉了一圈杯子,抬起頭來:林先生的意思是,。
不如,,我們來一場。林澤身子微微前傾,極具侵略性道,坦白說,除了你,我不知道這世上誰還值得一戰。
白十二雙眼亮了起來。
他如何看不出林澤的實力有了極大的提高,甚至,,哪怕是仇飛面對他,恐怕也難以取勝。
但不管是主觀還是客觀,這一戰都在所難免,白十二笑了,旋即又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道:能再給我幾天時間準備嗎。
當然。林澤見他答應,心頭大石微微落下。
比武這種事兒拳腳無眼,到時候若是雙方不幸出現什么意外,那也實在沒法說。白十二暗示性極強地說道。
生死有命。林澤笑道,即便不幸敗在白少手上,甚至是因此丟了小命,也只怪我技不如人,怨不得別人。
白十二微微瞇起眸子,朝林澤送去茶杯,笑道:一言為定。
先干為敬。
他答應了。寧姑微微蹙眉。
林澤輕輕點頭。
你一點兒也不擔心。岳群神色微妙地問道。
林澤搖搖頭。
你有幾成把握。陳瘸子一臉認真地問道。
林澤繼續搖頭。
銀女與大紅衣一言不發,只是安靜地盯著他。
不管輸贏,這一戰我都會打。林澤點了一支煙,口吻鏗鏘有力。
白十二的實力已經達到了一個巔峰狀態,雖然你最近有極高的提升,可未必有把握打敗他。寧姑神色擔憂地說道。
不試試,怎么知道。林澤笑道。
他曾敗給白十二一次。
也是他這輩子唯一一次失敗,除了白十二,沒人能讓林澤徹徹底底地躺下,像一個廢物一樣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或許對于有些心智不夠強大的人來說,白十二將會成為一輩子的山峰,無法逾越,但林澤不是,他越挫越勇,遇強愈強,只要他還沒死,他就會努力跨過這座山峰。
這世上,在我看來有把握打倒白十二的,只有你父親。寧姑一點兒也不怕潑冷水熄了林澤的斗志,相反,她希望林澤再考慮一下。
放在平時,寧姑絕對不會擔心林澤會在一場戰斗中受挫,甚至于,,即便受挫,他也堅信林澤可以保住小命,但這一次不同,他面對的是白十二,一個站在破鏡巔峰的制霸強者,一個稍有不慎,便會被對方打下地獄的蓋世高手,寧姑有這樣的擔憂一點兒也不過分。
我父親能做到的事兒,我也不會差太遠。林澤眉頭一挑,回頭望向關切盯著他的眾人,一字一頓地說道,有人跟我說過,白十二是我人生中最大的一道坎,或許像你們所想,我可以躲,沒錯,我的確能躲過去,躲過去,我同樣能安逸過一輩子,但那不是我想要的生活,我是一個男人,面對困難不應該選擇躲避,而是迎刃而上,去解決,去掃清障礙,如果這次我躲了,那么下次遇到困難,我會習慣性地去選擇躲避,而不是面對。
你們希望我變成那樣的人,男人嗎。林澤直勾勾地盯著眾人。
眾人無言。
末了,銀女走向林澤,與他四目相對。
我的丈夫一定是蓋世無雙的大英雄。
北風呼嘯,大雪紛飛。
白家一直有仆人在清理積雪,可一夜過后,地面便會再度蓋滿白雪。
白十二拭擦掉手上的鮮血,將那塊沾滿血跡的白色手帕扔進過道上的垃圾箱,緩緩來到門口,推門而入。
屋內幽靜而溫暖。
白婉君怕冷,這大概是白婉君的第二個死穴,第一個,自然是從小便由她照顧的白十二。
在白十二面前,她不止擔任了妻子的角色,還有母親。
進入后,白十二迅速合上了房門,防止冷風灌入。
徐步來到棺木前,白十二柔情似水地凝視著棺木內的人兒,臉上掛著溫暖的笑容,柔聲道:婉君,我今天做了一件很特別的事兒。頓了頓,他又搖頭道,你肯定不愿知道,我就不說了,但林澤昨天來找過我,他邀我一戰,我答應了。
你會不會覺得我太暴力了。白十二莞爾笑道,但有些事兒,終究需要一個了結,不管是他贏還是我贏,這場戰斗終究躲不過。
白十二目光溫柔備至地盯著白婉君,臉上說不出的歉意,對這和至死仍為他著想考慮的女人充滿內疚。
主人,局面已經控制。
書房內,一名冷酷的年輕男子垂頭向白十二匯報。
嗯。白十二淡淡點頭,抿了一口茶水道,開始行動吧。
那冷酷男子先是一怔,旋即將腦袋垂得更低:您,,真的決定了。
有問題。白十二抬起頭,目光如炬。
沒有。年輕男子忙不迭回答,我去安排。
說罷,他便欲轉身離開書房。
白十二身上的那股氣場不是他能抵擋的,他此刻連一秒鐘也不想呆在書房,站在白十二的面前。
等一下。白十二喊住年輕人。
嗯。年輕男子轉過頭,不明所以地望向白十二。
白十二細細盯著他,但好久好久,也沒說一個字,末了,他揮揮手,淡淡道:沒什么,出去吧。
年輕男子松了一口氣,離開了書房。
甫一出房門,他便倒抽一口涼氣,驟然發現臉上掛滿了豆大的汗珠,連襯衣也徹底被浸濕了。
雙腿有些發軟地走在走廊上,當年輕男子經過今天才徹底封閉的房間,不由自主地挪開了幾步,饒邊兒離開。
出了白家宅子,年輕男子鉆進轎車,卻沒第一時間驅車離開,而是點了一支煙,一口氣吸掉半截。
一分鐘抽完香煙,年輕男子回頭瞥一眼充滿滄桑感,卻同樣讓他感到害怕的白家,喃喃自語地吐出四個字:天下大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