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五十八章不許罵人!
陳瘸子揉了揉有些發脹的眉心翻身下床。
許久沒這樣醉過了。瘸子拉開門,見小寶已在花園訓練。不由倚著門,點了一支煙。渾濁的眼眸被刺眼的陽光照耀得微微瞇起。
直至一根香煙抽完,他才拿著洗漱用品去旁邊的水龍頭洗漱。
沒等放下東西,他余光掃見別墅門口停下四五輛轎車。極為昂貴的轎車。而從車內走出的人群,哪怕是心如死水的陳瘸子也微微一凜。迅速放下手中的洗漱用品,踱步抵達門口。攔住了欲直接闖入的彭興。
“做什么?”彭興眉頭一挑。媽的,一個瘸子也想攔路?沒看見老子身后站著陳大公子嗎?
陳瘸子仿佛沒聽見他的質問,目光挪到陳逸飛身上,紋絲不動。
“我們想拜會韓小姐。”陳逸飛很是客氣地說道。
在外人面前,他的言行舉止永遠是無可挑剔的。哪怕進了全球最頂尖的貴族晚宴,他的禮儀也能受人矚目。
“為什么?”陳瘸子沙啞著嗓子問道。似乎并不忌憚陳逸飛那可怕的身份。
而事實上,一個從沒將生命看做寶貴東西的男人,這世上又有什么值得忌憚呢?
“有點事兒。”陳逸飛含笑著說道。并未被陳瘸子看上去頗為倨傲的態度激怒。相反,他的眼眸中略有些意味深長的東西。林澤啊林澤。這樣優秀的守門神,你從哪兒請來的?
“等一下。”陳瘸子收回視線,往別墅里面走去。
韓家保鏢仍守在門口。雖說有些緊張,卻很恪守本分。彭興有些按捺不住,這死瘸子憑什么阻擾自己進去?他算個什么東西?不就是個看門狗嗎?
他很想慫恿陳逸飛直接殺入。可瞥眼見陳瘸子滿面從容的微笑,似乎并沒生氣。反倒有些納悶道:“陳少,不如讓我做這個惡人?”
“犯不著。”陳逸飛搖搖頭,略有所思地壓低聲音道。“而且,你要是沒得到他的允許進入韓家,他會毫不留情地攻擊你。相信我,他不會因為你強大的背景而給你面子。”
陳逸飛如何會忘記當初陳瘸子單挑凌紅帶來的龍虎二將?那次,他只是幫一個跟林澤有過幾面之緣的劉雯。卻敢怒戰闖入韓家的兩大高手。
有什么是他不敢做的?
陳逸飛嘴角泛起濃濃的笑意,凝視那佝僂著后背,一瘸一拐進入別墅大廳的陳瘸子,喃喃自語道:“他好像一條狗。”
彭興愕然。
“卻又讓人感到敬畏。”陳逸飛輕輕搖頭。中止了對這個同樣姓陳的男人的思考。
他今兒來,并非研究這個被稱之為韓家門神的陳瘸子。而是…
陳瘸子再度來到門口,向陳逸飛做了個手勢,木訥道:“韓小姐有請。”
“謝謝。”陳逸飛微微一笑,率先進入別墅。
彭興在經過陳瘸子身邊時,很是惡毒地沖他說道:“你走路不方便,怎么不做一根拐杖?”
撩起青袍,陳瘸子那形如枯槁的手掌中多出一根純鋼打造的拐杖。猛地往地面一跺,竟是將堅硬如斯的大理石震得粉碎。嚇得彭興忙不迭加快腳步,遠離了瘸著腿的陳瘸子。
有些人完好無缺,卻要跪著生存。有些人四肢不全,卻能站著活。
“師傅,陳逸飛找老姐有事兒?”韓小寶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珠,滿面復雜地說道。
“可能是林澤吧。”陳瘸子沙啞著嗓子道。“不關你的事兒。去訓練室繼續訓練。”
“嗯。”韓小寶點頭。轉身離去。
他現在把自己當秘密武器訓練,不止不會輕易暴露自己的身手。更加要偏離眾人的視線。這是他跟陳瘸子共同商量出來的路線。再加上,陳逸飛親自上門拜訪,他一個沒實權沒存在感的二少爺實在起不到作用。倒不如專心去訓練。反正,有老姐和林澤扛著韓家,他一點也不擔心。
陳逸飛來到大廳,韓小藝正姿態從容地坐在客廳喝茶看電視。今兒是她難得的休息日。所以穿著打扮很休閑,那烏黑的秀發也僅是簡略挽在腦后。露出雪白的脖頸與精致的俏臉。
見陳逸飛率眾而來,韓小藝緩緩起身,臉上露出一個純美的微笑,好奇道:“陳公子,一大早找我,莫不是有十萬火急的事兒?”
現如今韓陳兩家勢同水火。若沒破天荒的大事兒,對方肯定不至于登門造訪。這也是陳瘸子強硬不放行的最大原因。目光先是掃視陳逸飛一陣,旋即便落在半豬頭打扮的彭興臉上,打趣道:“彭少,你這又是鬧哪出?”
“林澤呢?”彭興抽了抽鼻子問道。
“他啊。”韓小藝歪著腦袋,笑得像個狐貍。“他昨晚通宵看電視,剛剛睡下。有事兒?”
“小藝。”陳逸飛實在不愿彭興跟個莽夫似得開口就噴火藥,打斷彭興的質問,含笑道。“昨晚林先生因為某些誤會打了彭少。你看,把人打成這樣。總是要給個說法是吧?”
“啊?”韓小藝瞪大那雙烏黑漂亮的美眸,不可置信地問道。“怎么可能?他昨兒一晚上都在家里看電視。怎么可能出去打人?彭少,你有沒有看錯人?”
“小藝。看沒看錯人麻煩你請林先生出來聊聊就一清二楚了。”陳逸飛搶先開口,遏制住了火氣上臉的彭興,含笑道。“要的確是彭少看錯人,我替彭少向你和林先生道歉。但真要是林先生打的。怎么說也不能讓彭少白白吃一頓毒打是吧?”
韓小藝面露一絲躊躇。這個男人,可真厲害得緊。
林澤昨晚的事兒她一概不知。而此刻那壞家伙也的確在陪女俠姐姐睡覺。當然,她放一百個心。那壞東西是沒那狗膽吃了女俠姐姐的。畢竟,女俠姐姐那把無處可尋卻無處不在的雪白匕首不是吃素的。起色心?看女俠姐姐不一刀割了你。
而此刻推搪,甚至略有故意激怒彭興的意思,單純是想轉移話題。
彭興你要敢發飆,老娘就敢跟你硬碰。看你慫還是我慫。
可如今陳逸飛兩句話便將她故意撩撥起來的火藥味壓制下去,以一個很合格的談判者口吻與自己交流。倒讓韓小藝無計可施。
本來嘛,彭興敢翻臉,韓小藝就能轉移話題,搞成彭韓兩家的惡氣。到時陳逸飛肯定獨善其身,不會參合進來。而彭老爺子恐怕也不會真跟韓家叫板。那會兒話題升級。解決起來反倒會簡單許多。畢竟,商人皆是無利不起早。莫名其妙的矛盾,通常都會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會意氣之爭的。
但現在陳逸飛以很含蓄客套的口吻讓自己把林澤喊出來對峙。反倒讓韓小藝為難起來。
真是林澤打的。那就是自己理虧。到時候再跟彭興斗氣,就算贏了也有以大欺小恃強凌弱的嫌疑。對韓家對她本身都不是好事兒。唉這個狡猾奸詐的男人,真不好對付。
女孩兒如此腹誹著陳逸飛,殊不知她同樣打著小九九,想把林澤從這事兒之中推出去,變成她跟彭興的矛盾。到時便沒人在乎是否真是林澤打的彭興。而是彭興一大早跑到韓家發飆…
“你們稍等,我去”
“哈。一大早就這么熱鬧?難道你們都聽說我的早餐做得特別美味,想來常常我的手藝?”
一道慵懶的聲音自樓梯轉角傳來。一個穿著花格子四角褲,上身緊裹著一條白色背心,頭發凌亂,雙眼布滿血絲的男子踱步走來。他嘴角叼著一根香煙,粗糙的大手奮力撓著頭發。似乎想抓住折磨他一晚上的跳蚤。
而他身后,還跟著一根冷冷清清,臉上戴著銀面的寒冷女子。一前一后,緩步來到客廳。
“林澤!”彭興咬牙含恨道。“還記得你昨晚做過什么嗎?”
“做過什么?”林澤笑嘻嘻地反問。
“賤人”
一道白影猛地從林澤身后竄出,眾人只覺得眼前一花,一把雪白的匕首便搭在彭興脖子上。
陰寒冷冽的氣息自脖子傳遍全身,彭興在瞬間便有種膀胱爆裂的錯覺。險些當場尿崩。臉上悄然爬起強烈的恐懼,不可思議地盯著面前冷冽的銀面女子,張了張嘴,想說什么卻怎么也說不出來。
“不許罵人。”女俠姐姐冷不丁地吐出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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