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我離開你,是風,是雨,是夜晚;你笑一笑,我擺一擺手,一條寂寞的路便展向兩頭了。
小林哥含恨結束了收費頻道,理由是韓家大小姐認為高考在即,老是熬夜看動作大片不契合養精蓄銳的路子。再者,小林哥每每淘到一部堪稱臻至巔峰的極品之作,總會勾搭下樓拿飲料的韓小寶邁不開腿。
韓家大小姐不擔心學習能力大智如妖孽的林澤高考失誤,但對韓小寶這種偏科嚴重的蠢貨沒什么信心。最近當姐又當娘督促韓小寶啃書復習,連每晚必做的一個鐘頭瑜伽都扔了。小屁股的挺翹程度也出現微不可查的松弛。這讓小林哥十分扼腕嘆息,祈盼高考這場暴風雨快些來,快些滾,別耽擱了大小姐的修身正途。
林澤原本搞不懂韓小藝為啥如此卯足勁兒幫老弟補課,按說以韓鎮北的手腕,完全有能力送他們上任何想去的學校。但偶爾一次聽韓家大小姐感慨,他才明白這位大小姐的苦衷。
“對普通人來說花錢比賺錢簡單。但對我爹地這個級別的款爺來說,花錢遠比賺錢來得艱辛。”韓家大小姐一半明媚一般憂傷地喝著酸奶,吃著軟糖,稚嫩白潤的臉蛋上寫滿惆悵,說。“像韓家這種即便放在全國也名列前茅的商業巨擘,多的是愿意替韓家做事兒的。可人家替你做事兒,你總是要還的。做一次就是一個人情債。人情欠多了,以后的路也就難走了。所以爹地從小教導我們大到豪宅跑車,小到繡花針土雞蛋,能靠本事擁有就絕不貪圖省事拿別人的。雖說敢占韓家便宜的不多,但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人情欠多了,總有一兩個人情是對手處心積慮讓韓家欠下的。等還的時候,指不定就要傷筋動骨了。”
韓鎮北灌輸給子女的這種觀念雖說有些苛刻,也在一定程度上剝奪了這對姐弟享受二世祖滋味的快感。但以小見大,韓小藝能擁有一顆深沉但談不上可怕的城府,便是被韓鎮北打小耳濡目染出來的。
韓小寶蠢歸蠢,但素來忌憚老姐的他倒沒敢忤逆大小姐的意思。高考前一個月埋頭啃書復習不提,還硬生生在韓小藝的督促下記熟了五百多個生僻的英語單詞,按照韓小藝的原話就是,英語成績差考不好多半是詞匯量太少,一篇文章讀下來,不認識的單詞已經多到嚴重影響理解全文意思了。能考得好才是見鬼。
所以韓家大小姐針對韓小寶的瘸腿學科進行惡補,在高考前三天,韓小藝還手握皮鞭,腰系紅蠟,就差換上氣焰彪悍的女王裝恐嚇韓小寶。
“那一天,那一天,我丟掉了你。像個孩子失去了心愛的玩具——”
林澤系著圍裙,叼著煙卷正潛伏在廚房做午餐,嘟噥著一首不知名的歌曲,神色悠閑。
“唷,林大爺,你還真是沒動作大片看不能活啊。瞧你這歌唱的,真酸。”韓家大小姐幽靈般站在廚房門口,背靠著房門,嬌嫩的臉蛋上寫滿鄙夷。
“今兒的補課結束了?”林澤將一盤紅油肥腸盛進盤子,毫不在意她的刁鉆挖苦,沒心沒肺地問道。
“早著呢,今兒打算把小寶草練到晚上十二點。”韓小藝往嘴里賽了顆軟癱,嚴肅道。
“別把他搞血崩了。”林澤說道。
“放心,死不了人。考不好他倒是不用活了。”韓家大小姐伸出兩根蔥白手指夾起一根飽滿的肥腸,撕咬了一口,滿嘴流油道。“唔——禽獸,不夠辣啊。回鍋再放點麻辣醬。”
“優秀的廚師從不回鍋。”林澤噴出一口濃煙。
“口味不對也不回?”韓小藝歪著頭問道。
“不解釋。”林澤冷笑道。“這是頂級廚師的驕傲與矜持。”
“虛偽的家伙。”韓家大小姐踩著小碎步,扭著小蠻腰回客廳看娛樂節目去了。
三人湊在茶幾上一面看勁爆的娛樂新聞,一面吃午餐。林澤發現韓小寶這貨簡直是雙眼無神,臉色發白,氣若游絲,不堪一擊。好幾口米飯扒進鼻子都毫無反應。登時無比感慨,還好哥們兒才華橫溢,考上名校有百分之八十把握。否則還不被韓家大小姐給?
咦——為什么這個動詞用起來這么猥瑣?
吃過午餐,韓小寶還沒來得及消化,便被韓家大小姐拳打腳踢驅趕上樓。她則捧著一杯林澤精心泡制的香茗品了起來。
“禽獸,只剩兩天就高考了。做好準備沒?”韓小藝白生生的玉腿擱在茶幾上,紅嫩的臉蛋上寫滿愜意。
“萬無一失。”林澤點了一支煙,目光猥褻地掃視女孩兒十分美型的大腿,心下感動。“夏天要來了,又有美腿看了。唉,真是幸福,這丫頭出門就裹得嚴嚴實實,還好在家沒那么保守。否則我真要發飆了。”
“我之前跟爹地提過,等高考完了,咱們就去來個夏日旅游。”韓小藝美滋滋地喝著茶水,向往道。“我有幾個打算。要么去馬爾代夫曬太陽,要么去南非看球賽。最后就是去歐洲一月游,我垂涎歐洲那些秀色可餐的美人兒多年了。”
“誰掏錢?”林澤直指本心道。
“瞧你這出息。”韓小藝撇嘴道。“你既然跟著本小姐混飯吃,是本小姐包養的小白臉。當然是本小姐掏錢。”
“那就好——”林澤長吁一口氣,笑道。“去南非還得打針,我怕疼,沒啥意思。至于歐洲嘛,我早玩膩歪了。不如咱們去馬爾代夫吧?”
“為啥?”韓小藝歪著頭打量他。
“看你穿比基尼。”林澤正襟危坐,嚴肅專注道。“大爺窺覬你挺翹的屁股已有一年之久。”
“討厭,你說的人家害羞了啦。”韓小藝故作羞澀。
同是女人,為毛女間諜反應這么大,韓家大小姐卻這般妖嬈嫵媚?為毛,這是為毛啊——
再度回校時紫金花氣氛介于奔放與含蓄的欲拒還迎之間,有些躁動,還有些矜持。躁動的是兩天高壓度的高考之后,高三黨便徹底得到解放。矜持的是這將是決定未來四年或者一輩子的終極之戰。莘莘學子們疲于拼命十幾年,就為這兩日劈荊斬路,一統江湖。
全市高考是分校考試,幸運的是三年一班多數學生都安排在紫金花,林澤所在的考場則連一個認識的都沒有。每張桌子都有一段距離,應該是防止學生出現相互抄襲現象。
驕陽似火,空氣中透著一股燥熱,場外熱浪滔天,考場內學生們則奮筆疾書,一股腦將這十幾年的積累瓢潑在試卷上,希望一舉成名天下知。
第一場是語文,林澤私以為這是因為語文最能欺騙考生,不管考得好不好,都沒太明確的答案,非得等分數出來才見分曉。故而也不會影響到考生的心情和狀態。
第二場是數學,也是一門比較拿分的科目。尤其是韓小寶這類偏科生,就靠數學與理綜拉分了。林澤語文考完后越戰越勇,在考數學時僅僅花了一個鐘頭二十分鐘便將題目做得差不多。只剩最后一道題的最后兩問有些模棱兩可,在草稿上仔細推敲琢磨十分鐘后才舍得下筆。
一個鐘頭四十分鐘,林澤檢閱完試卷安心等待下課。
第三門理綜則是總分高,也容易拉出高低分的考試。屬于韓小寶這類理科無敵的偏科生的主戰場。對于林澤來說也不算難。但這場考試出了一個對旁人來說是小插曲,對當事人來說卻是人生噩耗的事件。
考場內有名背影很淑女,容貌很清秀的女考生不知什么原因遲到了。而且遲到了足足十分鐘。不管那名女生如何潸然淚下,面如枯槁地哀求,兩名彪悍如門神的監考老師就是不讓她進考場,最后還喊來巡邏的警衛將她帶走。林澤瞥眼時瞧見女孩兒臉色蒼白得幾乎暈厥過去,心頭嘆息一聲,繼續做題。
他不是沒想過英雄救美幫幫這位長的還算清秀的女考生,但他沒把握打破高考的規矩,他也知道,給予人希望再讓人失望遠比直接失望還來得傷人。再者,他手上沒電話,若是真想辦法打電話去請人求情,也不是半點機會都沒有。但會因此影響了考場內的其他考生。怎么衡量都不是一件值得去做的事兒。憐憫地掃了一眼這個注定要復讀的女孩,沒做出出格舉動。
第四門是英語,是林澤驕傲又頭疼的科目。驕傲的是他口語絕對正宗,頭疼的是他的比試遠不如口語來得強悍。雖說在韓小藝和夏書竹的指導下已突飛猛進,但跟口語比起來,仍是有不少差距。
兩個鐘頭禪精竭慮地奮筆疾書,林澤幾乎在收卷鈴聲響起時,還在為一道模棱兩可的選擇題糾結頭疼。最終按照三長一短選其短的神規律提交答案。
四場考試下來,林澤真正感受到精盡人亡的滋味。那叫一個頭暈目眩,四肢乏力。比持續三天三夜不睡覺還來得疲憊空虛。仿佛整個人的靈魂都被剝離得一干二凈,成了一具空殼。
“喂,死禽獸!”
甫一出教室,背后便傳來韓小藝興高采烈的叫聲,他神智恍惚地轉過頭,只見女孩兒雀躍地竄到跟前,攬住他的腰身,很激烈地啵了一下他干燥厚實的嘴唇,笑靨如花道:“不管燕大錄取線多高,本小姐都能將其斬殺于馬下!”
“威武…”林澤有氣無力地呻吟一聲,不動聲色地撥了撥摟著女孩兒小翹臀的大拇指,暗忖。“真的很威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