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演，這化妝品質量太差了啊，能不能換成XX，價格其實差不多，這個我用過，太傷皮膚了，實在不行我們就自帶吧。”有正在化妝的特約群演問。
越級上報是大忌，因此化妝師看她的眼神就不太好。
“你用的什么牌子？”林冬問那個化妝師。
“橫店這邊都是用這個牌子，我在別的組也是這么用，絕對正品……”娘炮化妝師解釋說道。
“我問你用的是這個牌子嗎？”林冬繼續問。
“這牌子我怎么可能用……”化妝師簡直窒息。
“制片主任在哪？”林冬轉頭問文木葉。
“老劉，老劉，”文木葉趕緊幫林冬去找人：“林導找你，對了，林導你可以用對講機。”
劉制片過來之后，林冬拿了化妝品給他看。
“呵呵，是比較低端了一些，但是用起來不會有太大問題的。”劉制片憨厚的笑。
“我記得這一塊預算是按照中檔標準設置的，采購單拿來我看。”林冬第一次當導演，雖然很多地方第一次接觸，但是采購方面的黑幕他是早有耳聞。
“我讓他們立刻換掉。”劉制片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這事是我糊涂了，光想著省錢去了。”
“采購單給我拿過來。”林冬一點也不讓步。
劉制片臉色很難看，但是總制片要看的東西，給他幾個膽子他也不敢藏起來不給啊。
采購單很快就送過來了。
明明是很簡單的事情，寫的很復雜，各種記賬的專業術語和表格。
不過這難不倒林冬。
因為……系統已經告訴他哪里有問題。
“蘇瞳！”林冬喊了一聲。
他的助理慢悠悠的飄了過來，小姑娘一如既往的沉默，只用眼神詢問老板喊她什么事。
蘇助理能力不咋滴，好在她也就照顧一下林冬的生活起居，訂個酒店機票安排一下出行什么的，所以這幾年還算能夠勝任。
“給珊姐打電話，公司這次派來的財務，直接讓他滾蛋，讓財務部換個人來，把賬查清楚，如果還給我做手腳……”
讓財務部總監自己寫離職申請！
林冬這一次真的有點惱怒。
演員說化妝品太差，他就問了一下系統。
系統就把財務勾結制片主任、化妝師，還有采購專員，一堆人在中間搞事情一五一十的說了。
當然不可能僅限于化妝品這點小錢。
方方面面，都有人伸手。
林冬雖然希望劇組多花錢，這部片子的成本越來越高才好，把克萊斯特給消耗破產都行。
但他也沒有賤到希望別人從他身上不勞而獲的坑錢。
當他是傻子怎么得？
整個片場噤若寒蟬，大家都被新導演的第一把火給燒迷糊了。
徐怪嘆息，也沒說啥。
難道告訴林冬，我干這一行幾十年了。
就沒有見過任何一個劇組沒有貓膩的。
有多有少而已。
你吃肉，總得給人個機會喝點湯。
但林冬不是一般人，他是克萊斯特的老板。
林冬這樣的人任性起來，他自己可能會遭受挫折損失，但讓他遭受挫折損失的人，必須要遭受更大的挫折損失。
這就叫雞蛋碰石頭。
只要他是石頭，你一個雞蛋不管怎么砸都是自己疼。
“冬子，我支持你。”姜小軍過來拍拍林冬的胳膊，他是一個很豪爽的人，很自我的人，也可以說是一個理想主義者。
“唉，第一天就碰到這種事，愁人吶。”林冬嘆息。
“有啥好愁人的，這年頭最有分量的兩樣東西你知道是什么嗎？”姜小軍問。
“什么東西？”林冬隱隱約約的猜到其中一個是錢。
太特么有分量了。
綁在他的腿上，拉著他飛不去家。
“一個是錢，”姜小軍果然和林冬英雄所見略同，不過他又很有氣勢的說出另外一個答案：“還有一個是道理，你只要有錢，又有道理，你就能把任何人都壓在地上。”
確實。
有錢沒道理，那叫仗勢欺人。
有道理沒錢，那叫自欺欺人。
“施總電話。”蘇瞳遞過來手機。
“失陪一下，大家繼續干活。”林冬去了隔壁監聽室接電話，其他人又開始各自忙乎了，但都有些魂不守舍。
尤其是制片主任，簡直要崩潰了已經。
“事情我聽說了，林總打算怎么處理。”施珊珊問。
財務部屬于她直管的部門，出了事情，她有一定的責任，但是責任不大，她都已經是執行總裁了，早就已經不管財務部的具體工作。
“你覺得呢？”林冬詢問施女王的意見。
“如果想徹查的話，就派一個財務組過去，具體到責任人，咱們有權力追究他們的法律責任，不過這種事，很可能牽扯很多人，我的建議是抓大放小。”施珊珊自己就是做會計出身的，又在娛樂圈混了幾年，劇組采購方面的齷齪非常清楚。
“行，那就交給你處理吧。”林冬對施珊珊還是非常信任的。
他也沒迂腐到眼睛里揉不進一粒沙子。
現實中沒有絕對的黑白，真要是一粒沙子都揉不了，別說他是克萊斯特的老板，是巫師之王，就算他是創世神也沒用。
有時候，你想做事就得和現實妥協。
但是妥協不等于低頭，所以林冬從監聽室出來之后，就跟那位劉制片說道：“我們公司的財務組會過來查賬，你盡量配合他一下，至于追究到什么地步，要看你的誠意。”
“林導，你這這樣就沒意思了。”劉制片很恐慌，也很憤怒。
“怎么才算有意思呢？七百六十五萬有意思嗎？”林冬冷聲問道。
劇組才剛開工，采購的物資也僅僅只是第一批，就有七百六十五萬從賬面上蒸發，這要是弄到最后，沒有兩三千萬都不一定能夠堵住這些人的貪心。
姓劉的臉色白的像紙一樣。
他想破頭都想不明白為什么林冬這么快就知道爛賬有多少。
連他這個制片主任，主謀，都只知道大概的金額，可能在六百萬到六百五十萬左右。
這年頭，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一部三點五億成本的大作，隨便歸攏一下，都能賺到上千萬。
而他劉制片，一個人就能拿走一半。
他走的是杜啟喜的路子，以前當過《新路》的外聯制片，就是找場地的那種。
有杜啟喜給他當后臺，就連文木葉也不敢說什么。
本以為林冬這個菜鳥導演根本覺察不到什么，
“你們覺得自己干的好，應該獎勵，可以直接找我說，我不介意多發獎金，但是我的眼里揉不得沙子，誰要是在我面前耍花招，我就讓他知道花兒為什么這樣紅。”林冬突突突來了幾句。
制片主任沒緩過氣來，其他人卻好受多了。
也就六七百萬，不可能太多的人分，人多了就沒多少錢了。
所以大部分的人都是清白的，他們見慣不慣，就算心里羨慕嫉妒恨，也只能干看著。
“大家好好干活，林導不會虧待大家的。”徐怪率先幫忙帶節奏。
這位香江大導只要沒開始拍戲，就非常的會做人好說話，人緣特別的好。
拍了戲就相當于換了個人。
其他人跟著鼓掌。
化妝品直接處理掉，這個牌子的確實很一般，只是采購的時候讓利很夸張，橫店這邊正經的劇組都不會用這個。
劇組八個化妝師，少部分參與了劉主任的事情，其他的有自己帶化妝品的，可以先用上。
其實，飯盒方面也動了手腳。
算是用最貴標準的錢，買了中等檔次的盒飯。
林冬讓他們改訂最好的，今天中午這一頓就算了，從下一頓開始改善伙食。
堂堂一個巫師之王，吃盒飯就已經很委屈了，必須吃最好的。
三百多人，訂了五百份。
分量必須管夠。
四菜一湯，提升到五菜一湯，三葷兩素，不僅味道更好，湯最起碼得是西紅柿蛋湯，也可以選排骨湯或者黃豆豬腳湯，而不是鹽水青菜湯。
可惜這邊沒有贛省的瓦罐湯賣，不然可以多讓送一些。
除了盒飯，還有飯后甜點和水果可以吃。
這事一宣布，大部分人都很開心。
畢竟劇組忙的要死，再怎么飯量小的人也很能吃，大家誰不想吃點好的。
林導果然大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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