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薇兒沒有理會素抱山的人,淡淡看向雙兇:“誰準你們擅自進入大隋的?”
兩人冷汗淋漓,叩頭不止:“我主明鑒,大隋境內有夜羅族重寶出世,我們兄弟二人來之前也曾稟明六大牧守之一的白雙壁大人,只要能夠尋到夜羅族重寶,必定上繳天下會,絕不私吞,我兄弟二人當真是一片赤膽忠心,還望我主明察!”
謝薇兒冷笑一聲:“我走之前,將天下會的事務都交給了左相,什么時候輪到白雙壁做主了?!”
獸目、蛇飲兩人不敢再爭辯,跪在地上叩頭不止。
“罷了,這事情不怪你們,隨我回去吧。”
她背著雙手,一步一步踏去,在她的正前方,仿佛有一道無形的階梯,階梯的盡頭憑空打開一閃空間之門!
木然謝薇兒走入空間之門,淡淡的聲音傳來:“我欠素抱山一個人情。”
獸目、蛇飲嚇了一跳,再也不敢對素抱山做什么,狼狽的跟著暗域魔主走進了空間之門,兩人進去之后,空間之中關閉,帶起了一股強烈的靈力風暴,席卷了小半個素抱山!
然而此時,卻沒有人去注意那股可怕的靈力風暴,全都傻呆呆的望著半空中,原本那座空間之門的地方:暗域魔主?
暗域魔主!
這女人,乃是天下最強的那一小撮人中的一位,俯視蒼生的至高存在。
素抱山死里逃生,卻有些懵懂,就連鐘沐河都搞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只是劫后余生,想想也是后怕不已。
孫立悶悶不樂,武耀和羅桓知道他的心思,難得的厚道一次,居然沒有開口揶揄。
……
半日之后,七大派之中的三派援兵率先趕到,這三派顯然都是跟素抱山親近的。聽聞魔道兩大兇人入侵素抱山,自然是同氣連枝迅速趕來增援。
鐘沐河好生接待眾人,只說那兩大兇人忽然接了傳音玉符,便立刻退走,想必是后院起火。
那三派的人也沒有起疑,湊在一起飲酒商議,猜測著這一次魔道兇人忽然殺來大隋到底是何用意。
又過了半天,其余三派的援兵才陸續趕到。
素抱山上下早就統一了口徑,任何人絕對不準提起暗域魔主木然謝薇兒曾經出現在素抱山。妄虛真人也悄悄派人去了后山三文地火火穴查看,朱延慶大師也已經不見了,想必是沒臉來見素抱山眾人。
這些援兵大都是真人境的老祖,平時也難得聚在一起,趁著這個機會倒是好好聊了一番,私下里還舉辦了一個小型的交流會,有什么珍貴但是自己用不上的寶物,都拿出來交換了。
在這樣整個門派忙忙碌碌的情況下,孫立一個普通弟子的回歸,當然是不起眼了。
一直到了晚上,后山還是熱熱鬧鬧的,孫立打坐苦修,他距離凡人境第三重已經不遠了,手中的星芒冰珠已經消耗的只剩下最后一顆,而那一顆雙星冰珠,則是準備用來最后沖關的時候使用的。
可是今天說什么也靜不下心來,連續數次嘗試的運轉靈元全都失敗了,孫立暴跳而起,對著后山一聲怒吼:“吵死了,煩死了!”
他一把抓起一邊的水瓢,暴飲了半瓢涼水,冰涼的井水讓他的煩躁稍減,剛要坐下,卻又覺得心緒不寧,索性狠狠一揮手,鉆出了窗戶順著房檐爬到了房頂上躺下。
后山的絲竹之聲依舊傳來,聲音來處,一片燈紅酒綠。
孫立孤獨一人躺在望山別院的小屋頂上,身下是青瓦,仰面是星空。
浩瀚無邊的夜空讓他煩躁的內心稍稍安定,似乎總是憋在心里的那一口氣,也終于緩緩地吐了出來。
“唉……”
少年不識愁滋味,哪怕他比別人早熟,這也是第一次嘗到了憂愁的感覺。
她走的時候,竟然都沒看我一眼……
他這個年紀,還并不能夠很清楚的意識到“暗域魔主”、魔修十大、天下會之主到底意味著什么。少年時代往往固執而無疑的認定,自己的愛可以超越一切,名譽、地位、財富、修為這些,統統不會成為阻礙。
他所憂愁的,是那女孩自始至終不曾看他一眼,而非女孩隱瞞了自己暗域魔主的身份。
孫立忽然覺得,崇寅講習的大酒葫蘆是個好東西,或許他也和自己一樣有一段傷心地往事吧?
或許十年以后孫立回憶起這一夜,會覺得自己想法幼稚可笑,但是在這個年紀,他篤信此點。
“咕嘰……”
一聲輕笑傳來,孫立一個骨碌飛快的爬起來,小屋的飛檐上站著一個人,素手握在身后,身材顯得更加欣長苗條。那一身淺鵝黃色的青紗長裙,在徐徐的夜風之中輕輕飄舞,好似她這個人就是夜空中的精靈,在屋檐上飛舞著。
那鵝黃色的暖意,姑娘雪白臉上的笑意,讓孫立之前的一切郁悶心情一掃而空!
他幾乎是蹦到了謝薇兒面前,滿臉笑意又忽然一沉,擔憂的望了一眼后山:“你現在來太危險了啊……”
謝薇兒瓊玉雕成的小鼻頭一翹:“就他們?”
她不吹噓,只是對那些真人老祖的不屑天然流露。
孫立歡喜又黯然:“我以后,是不是不能再經常見到你了?”
女孩從中聽出了忐忑,便如她此時的忐忑一樣。秀氣的腳尖輕輕撥弄著房檐上的一片屋瓦,紅色的水綢繡鞋在暗黛色的屋瓦上格外醒目:“人家……是女魔頭呢……”
孫立胸中一股熱血上涌,瞬間把整個大腦充滿,連羅桓武耀三個都差點給擠出去。
“我不怕!”
女孩笑了,她明白兩人接下來會面臨什么,但是沒關系,只要有他這一句話,也就夠了。
孫立也笑,謝薇兒那天藍色的眸子一旦笑起來,就想蕩漾輕波的大海,像星空一樣讓他沉醉。
“我在‘天下’等你,不管多少年!”
天下!
一個傳說之中的城市,一個最接近于天穹的城市,一個屬于木然謝薇兒的城市!
她就是那座城市的女皇,至高無上的存在。
但是今天之后,謝薇兒知道自己就是困在“天下”中的一只**,心愛的人若不來,她就一輩子困在里面!
她為自己畫地為牢、卻心甘情愿。
……
大梁城的事情,鐘沐河、妄虛和妄明三人很有默契的沒人提起。
妄虛和妄明是擔心被人得知那里有著夜羅族的寶藏,而真人老祖鐘沐河則是因為沒能護住孫立心懷愧疚。
而孫立回山,也沒人主動稟告他們,結果就是他們都以為孫立死了,可實際上孫立還活著,并且正在愛情的滋潤之下活潑成長、在甜蜜的加持下激情修煉。
他現在的裝填,用武耀的話說,那就是“恨不得像兔子一樣蹦著走路了”。
用羅桓的話來說,那就是“美得鼻涕冒泡”。
孫立很想讓羅桓給自己演示一下鼻涕冒泡是個什么狀態,想了想,又擔心真這么說了羅祖會暴跳如雷,然后在某次修煉的時候故意整自己一下,只好作罷。
孫立跟真人老祖以及掌教他們出去到底干什么去了,沒人敢問。就算是崇霸和崇寅也都當做不知道,他回來之后大家也就當沒發生這件事情,依舊是每日上課。
這一陣子制器講習崇金很忙碌,因為終于有了兩個可以調教的弟子:田英東和秦天斬。
在達到凡人境第三重之前,根本沒辦法催動本命真火,也就無法煉器。
上一次的入門七考,田英東和秦天斬都已經邁過了凡人境第三重的門檻,這可把崇金美得鼻涕冒泡了,整天圍著兩人轉悠。
秦天斬雖然努力,但是畢竟資質上稍遜一籌。
而田英東寶琉慧根的優勢漸漸發揮出來,對于本命真火的激發和控制,始終領先與秦天斬。
在崇金的悉心指導下,田英東第一次制器就大獲成功,煉制出了一柄匕首法器,操控起來,可以在五丈之內靈活飛舞,殺敵于無形!
秦天斬稍遜一籌,晚了田英東三天才煉制出自己的第一件法器,是一枚飛針,但是只能在三丈之內御使。
無論是從法寶的品質還是威力來看,秦天斬都遜色于田英東。
孫立之前斷言的,田英東會越來越領先秦天斬的語言也漸漸開始實現。
有見識的弟子們其實也都看出來,秦天斬在和田英東的爭斗之中,已經開始被甩在身后了。隨著時間推移,田英東的優勢會越來越大,而秦天斬的劣勢則會更加明顯的暴露出來。
這一個月,整個書院全部的話題都集中在田英東和秦天斬身上。無論是獲勝的田英東,還是落敗的秦天斬畢竟都煉制出了屬于自己的法器。
而“御劍飛行”一直都是所有弟子們心目中正式成為“修行者”的標準,田英東和秦天斬正在飛快的靠近這個標準,自然讓大家極為羨慕。
兩位天才的光芒再次蓋過了所有人,這其中自然也包括孫立。
無論孫立怎么努力,成為書院內第三位突破凡人境第二重的人,但是資質不好就代表前途不好,這種根深蒂固的觀念絕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去除的,所有的弟子依舊不會把孫立和田英東秦天斬并列在一起看待。
孫立實力不俗,靠山強硬,但沒有前途。
弟子們不會去招惹他,但也不會去刻意交好他。
這其中唯一的例外,大概就是馮忠了。
原本已經疏遠孫立的馮忠,在他突破凡人境第二重之后,再次頻繁出現在孫立的小屋外。孫立應付的已經有些不耐煩了,只是伸手不打笑臉人,馮忠每次來都十分討好,孫立明知他是個小人,也有些拉不下臉來。(很有誠意的求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