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合之眾

第八十一章 局勢

榮家現在是破財免了災,而李浩賺到了美元的同時,還賺來了一大堆的麻煩。

這些綁匪的處理成了李浩最煩心的事,外面已經吵的沸沸揚揚,儼然成了“民國第一綁架案”。據說老蔣震怒,嚴令上海方面趕快偵破此案。

如果這個時候把綁匪交給警察局,那就會轟動全國。那些人的身份背景,會使國民政府的形象遭到毀滅性的打擊。同時,也把太平洋保全公司推到風口浪尖。

李浩可不想為了出點風頭,和整個國家機器作對。秘密交給軍統也不合適,不但得不到任何好處,而且會給自己帶來麻煩。私下里把那些綁匪做了更不合適,如果消息泄露出去,自己將會成為眾矢之的。甚至有人會懷疑,整個綁架案是不是太平洋保全策劃的。

十來個綁匪就是十來個定時炸彈,處理好了名利雙收,處理不好粉身碎骨。榮老爺子這個大活人還呆在無錫老家,時間一長難免會被發現。而且李浩也不敢確定綁匪們是否全部落網。所有的一切,都讓他必須在最短的時間內,想出個萬全的解決方案。

苦思冥想之后,他還是決定把火引到美國人那里,讓他們參與進來,分擔自己的壓力。

杜勒斯少將剛剛收拾好行李準備返回南京,就被李浩堵在了和平飯店的房間里。

“李,你是來接我的嗎?其實你沒有必要這么客氣,我一會就到你們那里乘飛機回南京。”

李浩尷尬的笑了笑道:“將軍,您看了今天的報紙了嗎?”

“當然,我想現在全世界都知道,榮氏企業的掌門人被綁架了,上海的治安的確不怎么樣!”杜勒斯遺憾的埋怨道。

“事實上,這件事與我們太平洋公司有關,我這會來就是想請您幫我拿個主意。”

杜勒斯一愣,扔下了手里的提包:“天啦!我的朋友,該不會是你干的吧?作為一個體面人,是不會干這種卑鄙的勾當的。”

李浩無奈的苦笑道:“不,不,不,將軍,您應該了解我,我怎么可能干這種下賤的事呢!恰恰相反,我抓住了那些可惡的綁匪,而且救出了榮先生。”

“啊!你真是個天才,你會出名的,我的天啦!也許明天,你就會成為中國的福爾摩斯!”杜勒斯激動的說道。

“很可惜的是,我不能向外界公布這個消息,而且還不得不繼續向公眾隱瞞事情的真相。”

李浩的話引起了將軍的興趣,當李浩把那些綁匪的身份,和自己的擔憂坦誠相告之后,杜勒斯也陷入了沉思。

片刻之后,杜勒斯嚴肅的說道:“我的朋友,我十分理解你現在的處境,你竟然卷進了一個大丑聞當中,你現在的確很危險。很抱歉的是,我拿不出任何解決方案。如果在美國,可以讓相關的官員因此而下臺。但在這里,你還必須為他們掩飾。”

杜勒斯做了個鬼臉,繼續說道:“雖然我們現在束手無策,但不等于別人沒有辦法。你現在就跟我去南京,我想馬歇爾特使會有辦法的。太平洋保全本來就是為美國代表團而成立的,我想他不會對此無動于衷!”

四個小時之后,二人走進了馬歇爾的別墅。馬歇爾早已從電報里得知他們要來,已經在書房等候了十幾分鐘。

對于李浩這個不一樣的中國人,馬歇爾還是比較好奇的。那個維和部隊真的很有創意,到現在他還記憶猶新。值得一提的是,軍調代表團對他們的專業服務,更是贊譽有加。

對面前這位天真的老人,李浩一樣十分的好奇。他甚至想問問馬歇爾,有沒有下過命令去拯救大兵瑞恩。同時,也由衷的佩服這位老人,在二戰中發揮的巨大作用。以及退役之后,還不辭勞苦為中國的和平而奔波。

杜勒斯把太平洋保全公司面臨的困境,詳細的給馬歇爾作了一番介紹。讓人不可思議的是,馬歇爾對綁架案一點都不敢興趣,對此事的處理只字不提。反而對太平洋保全的PEA中隊十分感興趣,不斷的向李浩提出有關于PEA中隊組建的原因、將執行的任務、以及訓練情況等等問題。

“李先生,十分感謝你的講解,PEA部隊,很有意思的部隊!”馬歇爾回過頭去,對著旁邊的杜勒斯說道:“我想你有新的工作了,杜勒斯少將,你等會就和李先生回上海,幫我考察下PEA中隊,我需要這支部隊的詳細資料。”

“上將先生,我想這個沒問題,但是太平洋保全公司的麻煩該怎么解決呢?如果這個麻煩解決不好,下面的工作很難正常進行啊!”杜勒斯為李浩爭取的道。

馬歇爾哈哈大笑道:“那不是麻煩,那應該是好事,不是嗎?如果李先生同意的話,我想把這件事交給駐上海的美軍來處理,這是改善美軍在華形象的好機會。前段時間他們太不像話了,甚至還當接打死了一名黃包車夫。”

李浩連忙笑著贊同道:“是的將軍,英勇的美國大兵從綁匪手里救出了榮先生,的確是一件值得宣傳的事情。如果可以的話,應該請好萊塢到上海拍一部電影,名字就叫《雷霆救兵怎么樣?”

這個提議讓馬歇爾非常的高興,對李浩的好感大大的增強。在送二人離開辦公室時,神秘的對李浩笑道:“李,我們不會虧待那些幫助過我們的朋友,我想不久之后,你會得到一份驚喜的!”

麻煩雖然送出去了,但是卻成了幕后英雄。另外還要與榮家溝通好,讓他們去美軍駐地感謝一番。

至于馬歇爾的驚喜,見鬼去吧!美國人說好話是他們的習慣,那是千萬不能當真的。

回到上海之后的李浩,立即把綁匪移交給了美軍憲兵,同時和榮一心統一了口徑。忙完之后,他終于可以仔細參觀下自己的直升機了。

R-4的樣子很拉風,但是載重量卻小的可憐,只能乘兩個人,而且總是出現這樣或者那樣的問題。

美國機師正在給那二十來名清華學子進行培訓,期望他們能早點操縱這玩意,那樣他們才能帶著美元回國過好日子。

保全公司是自己的根基,這一點是毋庸置疑的。PEA中隊在這次人質營救的行動中,雖然可圈可點。但是離李浩的期望,還是有很大的距離。英國的教官到現在還沒有消息,讓李浩十分的失望。他感覺不能坐等他們的到來,而是要主動出擊。

他把布斯曼中校請了過來,咨詢德國勃蘭登堡部隊的一切資料。當他了解到中校有兩位戰友,曾經在該部隊服役過之后,李浩非常的興奮。立即要求中校和他的那兩位戰友聯系,高薪聘請一批前勃蘭登堡部隊的軍人,過來給PEA中隊當教官。

這兩天除了“民國第一綁架案”之外國內也不平靜,重慶的中央黨政機關停止了辦公,同時組建了黨政軍留渝辦事處。重慶的達官顯貴們紛紛趕往南京,準備參加五月一日那天的還都典禮。

“愛國將軍”馮玉祥當起了外交官,代表國民政府考察美國的水利建設。“聯總”資助下修理好的山海關段鐵路,又被GCD的軍隊給徹底的破壞了。

周E來和馬歇爾等人在談判桌上還沒把東北問題搞定,江蘇南通的小海、河北的保定、天津的楊村又燃起了戰火。

而現在的大上海則是舞照跳、歌照唱、學生照鬧。法幣和金圓卷在不斷的貶值,已經被禁止流通的大洋,還是流通領域中除黃金美鈔外的硬通貨。

李浩發現了很多后世的生意,在這個時代的上海一樣可以做。比如說房地產,如果你有兩套洋房,那你就什么都不需要干了。靠收取房租,就能過上非常舒服的日子。

當然,還可以投資墓地,全城各寄柩所接收的10萬具尸體使墓地問題復雜化了。每個中國人都希望死后能夠埋在故鄉,但是戰亂期間不可能有這么多交通工具去運送尸體。所以,現在的墓地非常之火,如果你早兩年買下幾塊墓地,現在拋出就可以賺大錢啦!

種種社會問題造成了社會的動蕩,李浩見識到了有史以來最多的“罷工”“罷課”“罷教”。

學生是最瘋狂的,見風就是火,一點就著。最搞笑的是2800名國立交通大學的學生,劫持了一輛20節的運貨火車,準備開往南京抗議當局對學校課程的更改。

抱病中的父母官吳市長,坐著防彈汽車駛達出事地點。盡管吳市長富有辯才,但學生們對他的勸阻還是無動于衷。真正阻止住學生的還是鐵路當局,它們有意掘斷了一些鐵軌,讓火車無法前行。

對抗一直持續到第二天黎明,吳市長只是吃了些巧克力和可口可樂(這是他的新聞處長留著以備急用的)提提神。他的說服開始生效了,早上8點,罷課造反的學生們放棄了原先的想法,高喊著“謝謝市長”,離開了被占據的火車,返回了學校。

而僅僅在24小時前,他們還揚言:如果市長堵住學校大門,他們就用車子碾死他。

公交車駕駛員們的罷工更有特色,當他們對談判結果感到憤怒時,就開始“罷工”,車輛照常行駛,也準點到達,就是不售票。乘客們對此自然是樂意的,因為他們可以免費乘遍上海。

最牛叉的罷工是消防員,上海514名消防隊員宣布將集體辭職。原因是有人控告他們因房主拒絕交付200根金條做小費,就聽任大火燒了13個小時,以致8幢房子化成廢墟。

當時,他們快活地吃糖果、喝米酒、嗑著瓜子,等火滅后就拿取散落的金條。消防隊員是一個極為敏感的群體,他們向吳市長抱怨說,今后無論是否撲滅火災,他們都將面臨偷竊和受賄的指控。

很明顯,這是有道理的,唯一的出路就是辭職。吳市長點頭表示理解,耐心地解釋說,政府不會輕信沒有證據的指控和謠言,消防隊員和市長一樣,都是政府機構的一部分。這樣,消防隊員得以坦然處之,繼續留在崗位上。

教授們的“罷教”就更簡單了,三天兩頭因為工資待遇的問題,就停止授課,直到政府給他們漲工資為止。

經歷過這一切的李浩,感覺現在的上海,比歷史上任何一個時期都民主。只要你對政府不滿意,就可以通過“罷工”“罷課”的模式進行抗爭。同時,他對上海的學者型市長十分的佩服。也許,他真的很不容易!

最讓李浩佩服的是,吳市長對共產主義在學生中蔓延的態度,他認為,處理這些“顛覆勢力”是他最艱難的事。他說,“無論你做什么,他們都竭力化解。”“如果我是個軍閥,我早就下令開槍了。如果我是共產主義者,也會干掉他們。然而我信奉的是民主,所以我的雙手被束縛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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