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汪二人果然猝不及防,雙雙中掌,我蓄勢一擊能量何等巨大?兩人如斷線風箏般破墻飛了出去,而我在擊中二人一剎那,也迅速跑出房外,扶著走廊扶手深深地吸了幾口氣才緩過來。
我不敢多做停留,一緩過氣便往外跑,連包袱也不要了。幸好此時院子里沒有人,我很順利地沖出了客棧,拐彎抹角地跑出有一里多路才敢停下來。我藏在陰暗的角落里,重重地喘著粗氣,心中砰砰亂跳,我雖然經常打架,卻從未殺過人,我也知道古代根本沒有什么偵查技術,死個把人也不像現代那么驚天動地,但長期生活在法制社會里,心里還不能立馬接受殺人后的恐懼。
我休息一陣,又躲躲閃閃往城門走去,到了城門卻見關得死死的,還有官兵把守,我暗罵自己糊涂,怎么就忘了古代豈會有現代那樣不設防的城市?
我暗中給自己鼓了鼓氣,心道:“殺個把人又算得了什么?這是在君主專制的古代,況且你是出于自衛。韋小寶殺起人來就像砍瓜切菜一般,連殺他拜把兄弟時也是如此,毫不手軟,你得像他學習。”我如此一想,心里舒坦多了。
街上已經沒有什么行人,我向懷中摸了摸,銀票、解藥尚在,心中更定,重新找了間客棧住下。次日清晨,我叫店中小二雇了一輛馬車來,出城時,我還心中惴惴,卻無驚無險地出了城,不由想道:“在古代,死兩個人果然算不得什么。兩個瘟神,害得老子一晚沒睡好。”
進了京城,我心中已全無懼意,取而代之的是古代北京的繁華景象對我的震撼。此時離開黑尚有段時間,我并不急著辭掉馬車,叫趕車的老馬做起向導來,在城中大街小巷穿行,給我講各處名勝古跡和軼聞趣事。直到天黑,我才叫老馬把車趕到東城甜水井胡同,因為《鹿鼎記》中記述,韋小寶和天地會眾英雄常在這一帶出沒。
胡同不遠處正好有一家“清源客棧”,我投店歇宿,美美地睡了一覺。一覺醒來,天已過午,只覺精神百倍,渾身都是使不完的勁。
我覺得我就像是一只生命力頑強,且有著無比強大的適應能力的蟑螂,穿越到這里的時間不過短短數天,我已經完全適應了這里的一切,吃穿住行對我都不是難題,說起文縐縐的話來也似模似樣,甚至于想問題,也是趨于古代人的思維。
然而,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我就好像是個偉大的預言家,能預見今后所發生的事,因此做起事來,游刃有余,得心應手。也因此我并不害怕得不到經書,就算從毛東珠處得不到,我也可以從韋小寶那里下手,因為韋小寶的所有秘密,我都了若指掌。
在古代,消息最靈通的,莫過于客棧中的伙計了,他們每日面對的人,三教九流中什么樣的都有。天下的伙計也幾乎都是一個德性,我賞了一兩銀子,“清源客棧”中的伙計便對我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了。
伙計拿著銀子,臉都快笑成了爛柿子:“客官,您算是找對人了。我張五六在北京城里算得上一號消息王,您想知道什么……”
我截口道:“我方才已經問了。”
張五六干笑道:“嘿,是。您問鰲拜那廝死了沒有。客官,您真是外地來的,這么大的事居然都沒聽說?”
我耐著性子道:“什么事?”
張五六眉飛色舞道:“鰲拜被一個叫小桂子的太監給殺了!您能相信么?”
我笑道:“你說得這么精彩,我自然相信。這是什么時候的事?”
張五六道:“才不久。其實殺了鰲拜算不得什么,那鰲拜本已經囚在康親王府中,難在鰲拜之前居然被幾個小太監所生擒,現下北京城里的老百姓,人人對小桂子公公心懷感激呢。鰲拜被殺那日,正巧來了一伙人也來刺殺,結果將小桂子和鰲拜的尸首都擄了去。”
我道:“哦?”
張五六道:“據說那伙人都是反賊,不過小桂子公公神通廣大,竟然一個人好端端地回來了。他充其量不過十三四歲,如今已經是宮里尚膳司的副總管了。前日,還帶了三千人馬在城外搜出了鰲拜尸體,只是不見了反賊。”
我聽到此胸有成竹地點了點頭,一切已盡在掌握中。此時韋小寶應在宮里,這兩日便要出來會陳近南,我很想見見二人風采,心中頗為期待。
是夜,我來到皇宮一側,躲在離宮墻十幾米遠的一棵大樹之下,望著那堵高墻不禁犯愁,雖然有與毛東珠聯系之法,但皇宮如此之大,我又不知道她到底住在哪里,能否聽得到笛聲。早知道我會穿越到這里,并干這號勾當,就應該好好在“故宮”里游旅游,最要緊的是買到“故宮”的地圖。
我忽然又想:“如果我將‘故宮’的地圖拿到這里來,被皇帝看見了,不知道他會是什么表情?皇宮的地圖可是國家最高絕密,他說不定會一把火燒了皇宮,然后再重新蓋上一座,哈哈!”
想著想著覺得自己真是無聊,今夜我并不打算就要與毛東珠取得聯系,主要是來查看皇宮周圍的地形,便于今后行事。若不提前踩點的賊一定是笨賊,多半會失手被抓。
誰知,我方一動身,就聽見身后有人喝道:“什么人?站住!”
我嚇了一大跳,一回頭便瞧見兩個帶刀的官兵向我奔來,心道:“龜兒子才站住!”拔腿就跑。兩官兵連連暴喝,我跑得越發快,專挑小巷里面鉆,你追我趕跑過多條街。奈何我穿越之后身高明顯地縮水了,忽覺腦后一緊一松,原來假辮被扯掉了,帽子也扯掉了,頭發頓時蓬散開來。
一名官兵“嗆”地一聲抽出刀來,大喝道:“反了!反了!”
我繼續狂奔。雖然身體里有駭人的電量,一回頭殺個回馬槍,他二人定然必死無疑,但我不是殺人狂,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我是不會胡亂殺人的。
誰知禍不單行,我腳下一滑,不知踩到了什么東西,立馬跌了個四仰八叉,背心處傳來一陣劇痛,我嘶聲慘呼,滾到一邊去,下面卻是一顆石子。然而疼痛很快便消失了,繼而感覺到一股強大的氣流自丹田沖向四肢百骸,直達頭頂,跟著又從四肢百骸回歸到丹田之中,如此反復循環,氣流由強而弱,最終歸于平靜。
在此之間,我仿佛覺得身體已經不屬于自己,根本不聽使喚,就連動一動手指頭都難。一名官兵揮刀向我腿上砍來,眼看無法躲避,忽又聽得“錚”的一聲大響,那官兵手中的刀把持不住,脫手飛了出去。兩名官兵尚未反應過來,一個高瘦老者已然竄到跟前,胸口、脖子上各中了一掌,狂噴著鮮血摔出丈許,眼見是不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