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小寶與沐劍屏、方怡站在胡同外說了一陣,我站得遠了,也聽不見他們在說些什么。
這時走來一人,想是天地會中人,引著韋小寶和二女往胡同里天地會住處走去。
我遮遮掩掩跟了走,只見漆黑大門的屋里出來一人,見到方怡、沐劍屏怔了怔,韋小寶附在他耳邊說了兩句,似在介紹二女身份,那人點了點頭,將三人迎了進去。
此刻我尾隨著跟來,其實并非想接近方怡,而是我知道韋小寶會將《四十二章經》藏在這里,我的主要目的便是取拿經書。至于方怡,我知道她下一步行動,是以并不急著相見。
我藏身在對街的一個墻角處,時時注視著那漆黑的大門,還有胡同外天地會放哨之人。過不多時,只見方才迎韋小寶等進去那人走了出來,轉到另外一條街去了。
我站在那里等候著韋小寶和二女出來,誰知過了足足兩個時辰三人還沒有現身,兩條腿早就已經開始發麻,肚子也開始鬧起了意見,早知如此,我應該美美地睡上一覺才來。
我打了個呵欠,忽見方才那人又回來了,身后跟著幾人,抬著一口大棺材。我知道韋小寶會將經書藏在棺材里,精神為之一振。
我摸了摸肚子,暗中安撫了一下。突然肩膀被人一拍,我嚇了一大跳,霍地轉身,大驚很快變成了大喜!
拍我之人,一雙美目似嗔似喜地看著我,仿佛有著千言萬語。
我又何嘗不是,又是激動又是歡喜地道:“阿珂,你知不知道這兩日你不在我身邊,我……我有多么多么的想你?”
阿珂眼圈紅了紅,卻板起臉道:“是么?哼,誰知道你是不是到哪里逍遙快活去了。”
我大叫冤枉,忽然想到如此大叫別驚動了天地會中人,趕緊向對街張望一陣,幸好這墻角處頗為承隱蔽,并未被對面的人發覺。
阿珂奇道:“我觀察了你好一陣子,你到底在此做什么?”
我回過頭來看著她,心中的激動忽然間更加強烈,一把將她緊緊摟在懷里,臉龐廝磨著她鬢邊秀發,深情地道:“阿珂,我真的好想你!”
阿珂毫無防備被我一下抱住,渾身一顫,不禁又驚又羞,驚呼了一聲,便使勁推我,可是我這一擁抱仿佛用盡了渾身力氣,她如何能推得開?
她不停地掙扎,聽得我一句深情的話,突然停止了動作,慢慢放下雙手。
我一時沉醉在這滿懷的軟玉溫香中,只聽阿珂忽然說道:“你……你放開我,這里這么多人,我……我不要活啦。”
我一驚,趕緊松開懷抱。只見她臉上的紅潮未退,長長的睫毛卻掛著兩粒晶瑩剔透的淚珠。
我心中不禁有些后悔,阿珂一向貞烈,她不要因此今后不肯理我了。
我伸手想去拭掉她順腮流下的淚水,輕輕道:“阿珂,我……”
誰知話未說完,手才伸到一半,我還沒來得及反應,臉上“啪”地一聲響,已挨了一巴掌,頓時火辣辣地疼痛。
阿珂一時心急打了我一巴掌后,臉上立刻有些驚慌,很快伸出一只纖手來,眼看就快要摸到被她打的地方,她忽然哼了一聲,又將手收了回去,將身子也轉到了另一邊。
我見她頗為后悔的樣子,也就對這一巴掌沒放心上,自己摸著尚在疼痛的臉,微微一笑,道:“阿珂,打人不打臉,你這一巴掌可是打得我好生心痛。”
阿珂驀然轉過身,俏臉有些蒼白,叫道:“我……”她似乎想辯解,可是說了個“我”字忽又打住了,再次轉過身道:“誰叫你……這個樣子了。”低著頭,不安地捏弄著衣角,蒼白的臉卻又有了紅暈。
我嘆了口氣,道:“算啦,誰叫我如此深愛著你呢,一巴掌又算得了什么。”
阿珂一張俏臉騰地一下緋紅起來,連耳根都染紅了,柳眉卻皺了起來,輕輕道:“你……你要再說……說這些話,我立刻就走。”
我笑道:“好,我不說,我心里想。不過,我倆心有靈犀,就算不說出來,你的心一定能聽得到。”
阿珂咬著嘴唇,轉身便走。
我一把拉住她的手,急道:“阿珂,快回來,此刻正有要事,別讓人發現咱們了!”
阿珂背對著我,腳下卻停下了。
我將她拉過來了些,又道:“我在此守候了好長時間,可不是來玩的。”
阿珂來了好奇心,終于轉過身,臉上依舊紅紅的,白了我一眼,道:“到底什么事?”
我緊了緊手中柔若無骨的纖掌,一絲淡淡的暖意從纖掌中傳了過來,直流向我的心底深處。阿珂這才發現自己的手還被我掌握著,不由又是一陣大羞,猛地抽出手,狠狠地跺了跺腳,再也不肯面對我。
瞧著她的神情,我心里別提有多高興,不過我也知道適可而止,要再羞她,她可真跑了。
我扯著她的衣袖在墻角藏好,道:“那天在天橋上,我被仇人抓去,可恨我的神功時靈時不靈,受盡了折磨……”
阿珂忽然撇著小嘴道:“活該!”
我笑了笑,接著道:“天幸昨晚仇人們都喝醉了,我才有機會逃走。”我指了指天地會住所大門,又道:“那屋就是仇人所在。”
阿珂順著我的目光瞧去,皺眉道:“這些人究竟是什么人?你可別說你僅僅欠了他們賭債,我才不相信就這么簡單。”
我一時想不出應答之語,只好又將九難搬出來,嘆道:“此事確非如此簡單,而且關系還非常重大,不是我不想告訴你,實則師父早有吩咐,叫我不能給你講。”
阿珂瞥了瞥眼,不屑地一哼,沒有說話。看著她可愛的樣子,我恨不能捧著她的臉兒重重親上一口。
我定了定神,又道:“昨晚我從那里逃了出來,他們絕對想不到我會再次回去。”
阿珂道:“回去?做什么?”
我道:“那屋里藏有幾本經書,非常之重要,必須得將它拿到。”
阿珂越聽越奇,似乎想到我肯定不會說,居然也不再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