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二時,曾紅慶等市政府領導在李學之等縣政府官員的陪同下,不顧漫天飛雪,啟程前往石橋鄉“黃縣立體山林養殖實驗基地”進行調研。
目送著小車隊駛出云霧山莊,吳新宇搓了搓發冷的手笑著說:“天寒地凍的,我下午沒給自己安排工作,就回房間休息了,你們有什么活動么?”
程柏松揉揉鼻子咳嗽了一聲說:“老吳,要不咱們下幾盤棋怎么樣?你住院這么久,沒合適的人跟我下,還真手癢癢呢。”
張云生在一旁笑著說:“那我去當裁判,我知道程主任有點喜歡悔棋的。”
周洪撲哧一樂說:“老程還說沒合適的人陪他下棋,我看是都怕了他悔棋吧。”
程柏松哈哈笑著說:“說老實話,我還只跟老吳下棋有意思,人家就從來不計較我悔棋,你們想跟我老頭子玩,我還不愿意哩!”
在場的人都哈哈笑了起來,吳新宇心里可真不愿意跟他下棋,可猛地發現程柏松似乎沖他遞了遞眼神,于是就說:“那好,咱們就下幾盤,想觀戰的也一起去啊。”就準備拉著程柏松往房間去。
程柏松見真有人想去觀戰,連忙說:“看什么看嘛,無非就是想看我老頭子出洋相,今天我要跟老吳安安靜靜殺幾盤,誰去看我轟誰!”
書記主任走了,大家都把目光投向了張云生,張云生說:“別看我,我還得去辦公室,你們想怎么玩就怎么玩,我真沒時間。我得先走了。”說著就上車走了。
余下的人便三五成群找自己的樂子去了,無非就是打打麻將或是去歌舞廳哼哼,反正晚餐還得再陪市里領導。
張云生前腳進了辦公室,易立宏后腳就跟了進來,在中間辦公室沒見到人,知道是在休息室里,也不敲門就徑直拉開門進去了,只覺得房間里溫暖如春,大三匹功率的柜式空調就是厲害。
張云生斜躺在床上,見易立宏來了,坐起來丟了根中華煙過去,說:“老易,今年冬天比往年要冷些呢,只是在門口站了一會,把曾市長送上車,我就手腳冰涼,看來身子骨不行嘍。你說呢?”
易立宏脫掉厚厚的呢大衣,換上拖鞋,點燃手里的香煙,一屁股坐在沙發上,美美地四處打量,笑瞇瞇地說:“老張啊,你這房間還蠻不錯,只是沙發有點硬。”又抓了抓屁股下沙發的皮革,說:“看樣子是牛皮的,難怪這么硬了。”
張云生見他答非所問,又見他只顧看房間擺設,不禁呵呵一笑說:“怎么,開始想怎么設計房間的擺設了呀?你放心,這里的東西全搬樓上去,你自己愛怎么擺就怎么擺。”
易立宏一聽來了勁,滿臉笑得稀爛:“呵呵,那感情好,你也曉得組織部那邊老房子不好弄,我早就想親自設計一下休息室了,會休息的人才會工作嘛。”轉念一想,又說:“你說你就用現在的舊家什呀?不好吧?新官上任什么都要是新的才好嘛。我看這些東西就送去云霧山莊,書記辦公室全部換新的!”
張云生吸了口煙,緩緩從鼻子里送出,慢慢地說:“老易啊,老吳走后,他那辦公室我要重新搞下裝修,他那衛生間什么都沒有,得動下大工。你就只怕要遲點才能換辦公室喲。”
易立宏說:“我不急,你只管把書記辦公室弄滿意嘍。怎么你沒陪曾市長去石橋呀?”
張云生把煙屁股丟進煙灰缸,又斜斜靠在床頭悶悶不樂地說:“曾市長只要政府那邊的人陪同,其他一概不讓去,老吳也沒去。我看那曾市長對李學之很熱乎,不是個好現象啊。”
易立宏眉頭一皺說:“哦,莫非曾市長想把李學之拉過去?那姓曾的很高深呢,到南林當了三年市長,站穩了腳跟,要和顧書記斗法了。”
張云生唉地嘆了一聲說:“我看也是,聽市委于部長說當初定我當縣委書記時他就不怎么情愿,居然把中央很久前定的縣市黨政一把手要異地為官的政策提了出來,當然最后的表決上他沒再反對,但只怕也是心存芥蒂了的。按道理說曾市長不會對我有什么意見嘛,他到南林市這幾年,我還是蠻恭敬他的。”
易立宏想了想說:“老張,別太過慮,也許他那么說只是想在市委人事任命權上有點說話的分量,并不一定是針對你。以后你當了縣委書記,再慢慢跟他套近乎也行。”
張云生搖搖頭說:“我是顧書記的人,怎么能跟曾市長太親近呢?莫不說怕顧書記不高興,就連他曾市長只怕也會顧忌我的喲!想拜神廟門不開哩!”
易立宏神情嚴肅地說:“老張,既然如此,我們不妨徹底打消對曾市長那方面的幻想,堅定信念地緊跟顧書記,再專門尋求上層關系,總要有事時有人能跟我們說話!于部長不是說春節給我們引見省委組織部林部長的嗎?真要搭上了,可得全力拉緊嘍。”
張云生點點頭,說:“我也這么想的,不能吊死在一棵樹上。你看林強那小子多會鉆營,那次魏民給他介紹認識了省公安廳的嚴副廳長,這小子不知道給了多少好處費,這不忙著調省里了嗎。媽的,他們魏家兩弟兄還真能耐!”
易立宏笑了笑說:“老張,林強要走也是必然,他本不是咱黃縣人嘛,如果把你調進省里,只怕你還不愿意呢。新局長市里定了人選嗎?”又自顧自地哼了聲說:“如今我們縣里是真沒什么權力,本來縣公安局長完全可以由縣委任命,可現在得市里定人,你說這是什么事!”
張云生悶哼了聲說:“一個公安局長牽動無數人的心啊,可笑向勝利還在做當局長的夢哩!我得知林強要動,第一時間就打電話到顧書記那里討信息,你猜顧書記怎么說,顧書記先是唉了一聲,然后說林強自己調動的事還沒弄妥,就有一、二十人打電話、遞條子甚至專門上門來當說客,最后顧書記說最終只怕是省里下來個人來鍍金。哼,連市委都當不了家,我們就更不用提及了。”
易立宏忽然憂慮起來,說:“老張啊,這公安局長得是咱的人啊,不管怎么說也要把他拉進來,國家執法機關可疏忽大意不得!省里下來鍍金的,是想撈錢還是撈政治資本呢?”
張云生不耐煩地揮了下手,似乎要把滿腔不如意趕走,說:“到哪山唱哪歌,到時候再說吧。一說到這些事就腦殼痛!把主要事都忘記了。今天找你來,有件事想請老弟你參謀參謀!”
易立宏楞了楞說:“什么事呀?公家事還是老哥哥自家事呢?”
張云生似乎一下子來了精神,他一翻身坐了起來,雙目灼灼冒光,說:“我家大輝那天從市里回來,跟我談了個事:魏民那小子從省里弄了塊地皮的開發權,據說是黃金地皮呢。但魏民攤子鋪得太大,一時籌集不了那么多資金,想跟咱縣的鴻發公司合伙搞。大輝心里想搞,可畢竟是個大投資,所以他找我來商量。我也沒什么大把握,就想跟你商量商量,你老弟是活諸葛嘛!”
易立宏聽了暗暗道:什么跟鴻發公司合伙,其實是跟你家大輝撈錢吧。可他絲毫不露聲色,問道:“老張,按說魏民搞的東西肯定是穩賺不賠的了,可他那么大的老板都籌不夠資金,那得是多大的投資啊!咱鴻發公司你又不是不知道質和資本,我看還是算了,搞點實實在在的,圖個平安嘛。”
張云生仍舊興致勃勃,丟了根煙給易立宏說:“其實投資也不是太大,也就是一個億,不算大買賣吧。而且魏民有六千萬,只差四千萬。如果魏民真的搞,我看可以合作,我就不相信魏民會把自己的六千萬丟進水里!”見易立宏還面有猶豫,又壓低聲音神秘地說:“老弟,他們那一票搞成了,可以賺一千三百萬啊!鴻發投四千萬,可以分五百多萬,僅僅轉道手就可以賺五百多萬啊!老易!”
易立宏不禁也悚然動顏,咂舌道:“好家伙,真是賺錢不費力,費力不賺錢啊!如果萬無一失的話,誰都會做這筆買賣了!你的意思是叫咱縣的銀行貸款給鴻發公司,然后去賺這五百萬啊?!”
張云生點點頭說:“是的,大輝已經跟著魏民到省里實地考察去了,如果情況屬實,那我們就不能讓到嘴的肥肉溜走了。要知道魏民可是看在我的面子才給大輝這么個機會的,你想一想,他魏民交際廣泛,還怕沒有錢的老板跟他合作?他想跟我們合作,無非也是看著魏華在黃縣得到我們很好的照顧嘛。”
易立宏迷惑地望著張云生,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么,可沒說出口,可眼睛始終望著張云生,連煙也顧不得吸。
張云生難能不知道他的疑問,于是微笑著走到他身邊坐下,親昵地說:“老易,莫大驚小怪好不好,我張云生可不是只往自己荷包里摟錢的人,有什么好處可不會忘記好兄弟的。這事成了后,除去上下打點,鴻發公司怎么也該留點利潤,所以那五百萬估計可以弄出兩百萬,給大輝那小子一點辛苦費五十萬,那么就剩一百五十萬,我看就作為我們兩兄弟的政治活動資金,現在要緊密聯系領導,要熟絡上層,沒錢怎么行?如果光憑咱們小打小鬧,只怕遠遠不夠喲,所以我想了很久,只有這樣才能穩固咱們兄弟倆的地位,如果運氣好說不定還可以更進一步呢!老弟,你看怎么樣?”
易立宏先是心頭一熱,感激之情立即洋溢在臉上,連連說:“老哥哥,我可是無功不受祿呀,這可叫我怎么報答老哥的大人情呢?”轉念一想: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肯定是有什么事要我去辦。但真要弄到這么大筆活動資金,說不定還真能更進一步呢,何況還有他家大輝參與其中,嘿嘿,也算是一根繩上栓的兩只螞蚱了。
果然張云生說出了他心中的想法:“老弟呀,我們兄弟之間還說那些。這事我也想了很久,確實可行,而且以后還得繼續這樣搞。說實在的,靠受人家的錢財,即便是發財也不安心,如今廉政風聲很緊,指不定哪天被人舉報,那就麻煩了。象這樣利用大輝公司去賺錢,既安全又保險,還來錢快,不顯山不露水的就能搞到大錢。本來應該我出面找縣里幾家銀行搞貸款,可畢竟鴻發公司是大輝的老板,我又剛上任,顯得影響不好,就只能拜托你老弟去搞了。我看縣里的工商、建設、農業幾家銀行湊四千萬貸款應該不難。”
易立宏一聽僅僅是叫他去游說銀行給鴻發公司貸款,立刻大包大攬地說:“老哥哥,就這點小事呀,包在我身上了,到時候叫大輝出手大方點,讓銀行那些人滿意就行了。”
他們在這里進行著密謀,吳新宇和程柏松那里也在進行著談話。
程柏松借口跟吳新宇下象棋進了老吳在云霧山莊的房間,服務員進來炮茶時,程柏松還不忘叫服務員拿副象棋來。
吳新宇呵呵笑著說:“你老哥不去積極籌備人大換屆會,還有心情下棋?”
程柏松撓了撓白了大半的頭發說:“老吳啊,一個換屆選舉會還用得著我老程親自出老馬么?年年都要開人大會的,那班人早就積極準備去嘍,開會能撈點油水的活,他們能不積極去搞么?”
吳新宇笑著拿指頭點了點他,坐在他旁邊說:“老程啊,你就是怪話多,不過也沒什么機會聽你嘮叨嘍!”
程柏松呵呵一笑說:“聽我嘮叨了八年,現在要走了還有點舍不得我老程了吧?要知道是你把我的縣委書記位置搶跑的喲!”
吳新宇伸手輕輕拂去自己肩上零星的頭屑說:“老程啊,我剛到黃縣時你是窩了火的,處處跟我做對,牢騷不斷。其實當年地委還是對你有考慮的,活生生是你自己斷送了嘛,我想你也應該知道吧。”
程柏松苦笑著說:“那時候地委的人事決定誰猜得透呢?又不想現在一樣,小消息滿天傳,我當時還真認定了是你搶了我的書記位子,后悔也來不及嘍。老吳啊,你還真是胸襟寬廣之人,這么些年你也不記恨我,早就想跟你說說心里話,又好象拉不下面子。嘿嘿,你這不要走了,該跟你說對不起了。”
吳新宇呵呵一笑說:“算了,說什么對不起嘛,都是過去的事了。你也五十八、九了,明年也該退了,有什么想法嗎?”
程柏松說:“沒想法,這么些年也沒離開過黃縣,就在這里安度晚年算了。現在兒孫滿堂,該是享享清福嘍。”
吳新宇說:“老程,你還是蠻有能耐的,幾個兒女都安排得蠻好,都是吃香的行政事業單位。你家老大好象調到臨紫縣工商局當副局長了吧?小伙子有前途哩!”
程柏松露出了滿意地微笑,說:“呵呵,兒女都還混得可以吧。說到這些,我還真要感謝你老吳了,雖然你從不提及,可我心里還是有數的,特別是老三進財政所,我當時剛進人大當副主任,原本是沒希望了,可就是進了。后來我一打聽,是老吳你開了口。”
吳新宇咳了一聲說:“都四、五年的事了,還念叨什么嘛。你家小三不是登門謝我了么?再說你家老三是財政學院畢業的,也算是人才嘛。”
程柏松感激地說:“老吳,原本是我應該親自去謝謝你的,可實在原來太得罪你了,自己都不好意思去,怕你夫人罵哩!”
吳新宇哈哈大笑起來,說:“老程,你也把我家老高的覺悟看得太低了吧。陳年舊事不說了,咱們好好殺幾盤吧。”說著就要擺棋盤。
程柏松搖搖頭說:“我其實真不喜歡下棋,不下了。”
吳新域詫異地說:“老程,這兩年可都是你找我下棋的,怎么又不喜歡了呢?我還以為你真是棋臭癮大呢!”
程柏松笑了笑說:“嘿嘿,讓你在棋盤子上殺得我稀里嘩啦,我就心里舒服點。”
吳新宇看著程柏松,半晌才說:“老程,你也太...怎么說呢,沒必要嘛。”
程柏松遞了支煙給老吳,傷感地說:“老吳,我就是這么個人,牢騷話、怪話多,可該說的話卻說不出,只好讓你在棋盤上殺我嘍。你也要長住市里了,我呢腿腳不利落,只唯愿你吳副主任到黃縣視察工作時,能記得我老程,去看看我嘍,沒有生猛海鮮,家常便飯倒是熱乎乎的。老吳啊,你也要多保重身子骨,心臟病不能太操心,煙也要少抽點。”
一席話聽得吳新宇眼眶都紅了,說:“老程,你今天怎么了,老說這些娘們話。不象你的性格呢!怎么,你六十都不到,好過的日子多著哩,閑了沒事,就到市里找我去,讓我再在棋盤上殺你個稀里嘩啦!說得好象生離死別一樣!”
程柏松揉了把眼睛,呵呵一笑說:“老吳,我們是不是都老了?都有點婆婆媽媽的了。你榮升市人大副主任,是喜慶事,我和我家老伴都很高興,所以你臨走之前,一定要到家里吃頓便飯,不能不答應,就這么說定嘍!”
吳新宇也呵呵一笑說:“好,那你要準備豐盛點喲,我是第一次到你家做客!”
程柏松連連點頭說:“老吳,那你只管放心,保證你吃得開心舒服!記得把李學之也一起叫了去,他可是你的心腹愛將喲。”
一提到李學之,吳新宇心里一動,漫不經心地問:“老程,你對學之怎么看?”
程柏松似乎早有準備,說:“學之啊,不錯,在某些方面猶勝你老吳呢!青出于藍勝于藍啊,你吳書記的眼光還能有錯?”
吳新宇微笑著說:“哦,能得到老程如此高的評價,我也安心了不少啊。那我走也走得沒牽掛了。”
程柏松喝了口茶,戲謔地說:“真沒牽掛了嗎?我看不見得吧。”
吳新宇臉色沉重了不少,說:“還是你老程眼睛毒啊,知道我的心事。學之畢竟還年輕,基礎也不牢。最關鍵的是他到黃縣雖然有四年,而且當了三年常務副縣長,可就沒什么用得上的人,說老實話,一個縣長精力是有限的,不能事事操心吧。”
程柏松說:“老吳,你在黃縣當了八年縣委書記,該有一些信得過的人吧,既然你這么看重學之,不妨...”
吳新宇苦笑著說:“老程你也知道,一朝天子一朝臣,張云生上來了,必定要走馬換將,何況他們本來就能量不小,我擔心學之勢單力薄喲。”說到這里,吳新宇停住了話,滿是期翼地看著程柏松。
程柏松人老鬼精,哪不明白老吳的心意,可他低頭喝水,楞是不接觸老吳的眼神。
吳新宇心里暗暗嘆息了一聲,緩緩收回了眼光,開始抽著手里的香煙:畢竟是交淺言深了,老程也就要功德圓滿光榮退休了,哪會愿意淌這趟混水喲。
其實程柏松心里也暗暗在琢磨:人言李學之省委有高層罩著,今天從中午與市里領導集餐也可看出,李學之是當今的新寵。勢必與張云生等在以后的工作中產生矛盾,李學之需要支持,也會尋求支持,人大雖然很少參與黨政之爭,可絕對不是可以疏忽的力量,既然李學之勢單力薄,就讓他主動的好。與其錦上添花,倒不如雪中送炭!所以還是要等,耐心地等待時機。
吳新宇忽然想起什么,會心地笑了起來說:“程主任,你請我的那頓飯我肯定是會去的,其實不一定要臨走才吃吧?”
程柏松也笑了說:“吳書記,那就看你什么時間有空了,我隨時歡迎你大駕光臨喲。”
天還在下雪,北風也在肆虐,胡長新坐在車里悶悶不樂,雖然小車空調開到了最大,可仍舊顯得冷颼颼的,他下意識地把雙手抱在胸前,眼睛卻死死地盯著前面的緩慢行駛的小車,雖然看不到他想看的那輛市委二號車,但他卻能想到二號車里的人那冷冷地臉。
胡長新等縣政府官員接到陪同曾市長去石橋視察的通知,不到兩點,胡長新就帶著人馬在去往石橋鄉方向的路口等待,雖然風大雪大,可胡長新心里暖融融的,心甘情愿地站在風雪中等候市長大人的到來。
當曾市長的奧迪停在路邊時,胡長新凍得紅紅的臉上露出了燦爛的笑容,他一路小跑跑到二號車旁,彎下腰透過車窗一看,曾市長正與李學之親切談話,曾市長那黑瘦的臉露出了少見的笑容。
司機放下電動車窗,胡長新深情激動地喊:“曾市長,您好!歡迎您到黃縣視察指導!”胡長新原本是句江區去政府的政府辦主任,自翊與市委領導很熟悉,而且與曾市長也有過不少實質性的接觸,在他想來,自己冒雪接車,領導一定會噓寒問暖。
可曾市長看了他一眼,臉上的笑就象見到陽光的白雪,消逝地無影無蹤,只是似有似無的點了下頭,說:“好、好!”就把臉轉了方向,緊了緊衣服,直直地平視前方。
司機見首長如此神色,便立即關上了車窗,輕輕鳴了鳴喇叭。李學之則拿起對講機說著什么,開路的警車立即啟動了,緩緩朝前駛去。
車隊魚貫而行,胡長新只得強做笑臉對著市里的小車一一舉手致敬,算是打招呼。直到自己的車停在身邊,才悻悻上了車。
當晚黃縣電視臺就有了新聞播報:市委副書記、市長曾紅慶冒雪視察黃縣立體山林養殖實驗基地,慰問了頂著嚴寒奮戰在山林田頭的省農科院科研人員和石橋鄉的農民,曾市長還把市委市政府支持黃縣實驗基地的一百萬元現金支票當場交到了代縣長李學之的手里,這充分體現了市委市政府對黃縣發展農村經濟、改善農民生活的大力支持與高度肯定!市委常委市政府歐秘書長也對黃縣縣政府工作給予了高度的評價。
隨同曾紅慶市長視察的市政府領導還有市政府歐秘書長,主管經濟的秦副秘書長,分管農村經濟的許副市長、市經貿委的馬副主任、市經作辦的侯主任、市科學技術局的胡副局長、市對外貿易經濟合作局的賈副局長、市農業局劉局長。
陪同的黃縣政府領導還有常務副縣長胡長新、政府辦主任張前江、縣經作辦主任陸大亮、縣財委主任黎放開、林業局局長何匯民......
電視畫面上不時出現李學之扶著曾市長登山爬坡、與曾市長歐秘書長等市里領導交談的鏡頭。偶而鏡頭也晃過胡長新等人,僅僅是驚鴻一瞥。
(本文純屬虛構,請勿對號入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