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義？什么又是意義呢？別人能篆養詭異強大，我讓詭異附體其實也沒什么。

我有一份自己的執念，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而且，我修煉，也不是為了獵殺詭異，也不是為了強大，只是為了報仇而已。”

“要是報仇完了呢？”

“報仇完了……”

文紫琛沉默了下來。

隨即，他看向了蘇離，道：“蘇離哥，蘇家的傳承，十分強大而古老，你既然已經覺醒血脈天賦，那，能否告訴我……

如果強大到了極致，可否讓時間倒流，讓死去之人復活？”

蘇離道：“你想如何強大？單打獨斗？你可知，一將功成萬骨枯？”

文紫琛的語氣帶著懇求之意：“到這一步，還能不知道嗎？蘇離哥，你說句謊話騙騙我，讓我知道，還有那么一絲希望吧。之前，多有冒犯，等會我下來，給你跪下道歉。”

文紫琛在說到下跪道歉的時候，那是一種對于他自己十分冷漠的語氣。

就仿佛，別說是下跪，就算是做再自虐、再沒有尊嚴的事情，他都完全不會在意一樣。

蘇離眼中多了幾分異色——文紫琛，已經死了。

不是說他的生命已經結束，而是，他的一顆自我之心，已經死了。

他此時還活著，卻已經不再是他——至少，已經不是曾經那個被文紫妃扶持的弟弟了。

蘇離對于文紫妃的死，看得很清楚，對于烏璃鎮上發生的那一幕，也同樣看到了全部的因果。

正是如此，蘇離對于這件事，觸動也很大。

文紫琛，顯然是走到了絕地。

一個人，已經走到了無路可走的地步，那么，他活成行尸走肉，活得已經不再有任何尊嚴，又豈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系統，可以嗎？”

在這個世界，蘇離不知道答案。

功法修改系統：“系統完好度達到99以上之后，可以進行推衍，推衍之后，才能得出答案。”

蘇離：“……”

蘇離：“目前不行嗎？”

功法修改系統：“目前答案未知，但建議宿主穩住此人——此人很不穩定，隱含著巨大的風險。”

蘇離心中凜然，這和他的判斷，差不多是完全相同的。

雖然他不知道，此時才紫氣境九重、看起來很奇怪的文紫琛，究竟有什么恐怖的手段，但，蘇離絕不會小看這個世界任何一名修行者。

蘇離：“該怎么做？系統大爺指點一下。”

功法修改系統：“具體信息，很復雜，宿主準備接收相關信息。”

蘇離一怔，當即看了眼前的環境一眼，同時對文紫琛道：“你稍等片刻，我仔細推算一下。”

“好。”

文紫琛并不急。

很快，將近一刻鐘的時間流逝。

蘇離輕呼出了一口濁氣。

系統傳遞的信息，有些多，其都是關于宇宙、生命、時間、空間以及維度方面的信息。

而這些信息，則是前世的蘇離無比感興趣、卻根本無法接觸到的信息。

前世，人們開玩笑的時候都會說——事不決，量子力學；解釋不通，穿越時空。

但是，如今，蘇離通過系統的一系列信息，明白到，這句話，一點都不可笑。

“在給你回答之前，我問你一個問題吧。”

蘇離知道，他不能直接否定，也不能直接肯定。

別看文紫琛說話輕言細語，或許，一個不好此人就徹底瘋魔了。

根據系統的計算，一旦此人觸及危險降臨，那么，恐怕，就是方月凝擁有天河羽衣，也未必能活著離開。

而他，倒是可以通過神隱天賦，強行逃離，但是，那樣又有什么意義？

“好。”

文紫琛依然平靜的答應。

“一船，每天換一塊木板，當最后一塊木板換下來以后，這船還是原來的船嗎？”

蘇離的問題，讓文紫琛一下子就呆住了。

文紫琛沉思了許久。

現場，也很沉默。

這個問題，現場所有人都在想答案。

是，還是不是？

“如果能回到過去，你又要回到什么時候？回到你的天賦沒有被毀滅之前？那樣你姐姐，就不會是扶弟魔，你也不會有一個對你那么好的姐姐。

如果回到你天賦已經廢了的時候，那以你姐姐的性格和你自己的行事方式，她出事，也是遲早的。

她躲得過溧河游魂事件，躲得過這次的老君山事件？

就算……你真的成功了，那么現在發生的一切也就都不會發生。

但現在的一切，已經發生了，那么，你和你姐姐，可能存在于一個不同的平行時空。

而我們現在這個時空，悲劇，依然是注定的。”

蘇離的話，很直接。

文紫琛有妖詭附身，智力是很驚人的，所以哪怕有些詞他不懂意思，但并不妨礙他去理解蘇離的本意。

“我走到這一步，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但如今，我已經放棄了自我，放棄了一切。

我變強，不是為了斬殺詭異，不是為了拯救蒼生，更不是為了變強變得不朽不滅，而僅僅是想，再見我姐姐一面。”

文紫琛說著，雙眼已經燃燒了紫紅色。

他的身上，火紅色的衣袍開始無風自動，開始獵獵作響。

他一頭被黑煙纏繞著的黑發，此時更是披灑了出來，亂發狂舞。

火紅色的衣袍下，仿佛有紅色的毛發生出，像是血一樣刺眼。

“呼——”

地面，一股股陰風吹拂而起，一根根的紅色毛發，像是一片片的血色羽毛一樣，在空中飛舞。

“沒有過去，但可以有將來。成為了玄元境的修士，魂體擁有著一種全新的質變，所以，會存有某些執念。

或許，這種執念會通過轉世、輪回，而在將來某一天重新歸來。

這世間，既然存在命格，也就有極大的可能存在輪回。

即便暫時無法證明其存在，但，像是妖棺詭鏡，卻也擁有復制能力。

通過你的記憶，投影出一個姐姐，投影出她的一切過往，然后如同煉器一般，為她煉制一副軀體。

那么，她擁有著你姐姐過往的一切‘經歷’的記憶，那么，她是不是你姐姐？

即便不是，你姐姐的尸體、你姐姐的血，想必，你有保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