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襲走到客廳中間環顧,這是兩室一廳的套房。一個客廳,左右兩個客房。進門是客廳洗手間,兩個客房都有自己的洗手間。由于雪莉是女二號,所以2606屬于她個人房間。她住一個房間,另外一個房間堆放了一些物品。包括衣服,化妝品,鞋子等等。簡單來說,B房間變成化妝間。
雪莉母親本是雪莉經紀人,不過她知道自己水平,在獲得更好的經紀人合同后,她幫雪莉挑選了經紀人公司的一名經紀人。這位經紀人是克萊門特集團娛樂經紀人公司中的金牌經紀人,原本是看不上雪莉,無奈老板欽點。不過經紀人牌子太大,沒有親自照顧雪莉,安排了一名三十出頭的經紀人助理作為雪莉日常經紀人。按照行規,雪莉回復朋友,網絡發言,甚至是在哪里上廁所都要被日常經紀人監管。雪莉前途無量,但以雪莉現在的資歷絕對不能出現任何丑聞,否則將萬劫不復。
梁襲進入雪莉的房間,羅密歐在后面看著。梁襲看了一會臥室,走到臥室的花園小陽臺處。很典雅的一個地方。梁襲問:“地板等有痕跡嗎?”
羅密歐回答:“難以判斷。”
梁襲點點頭,摸了摸護欄,鋼制,沒有棱角,即使身體摩擦落下,也難以留下痕跡,轉身離開小陽臺,
羅密歐有些不明白,為什么在現場只停留片刻?梁襲認為自己不如技術人員專業,自己可以找到50的線索,技術人員必然會找到99的線索。這是第一現場,肯定從里到外都被查了個遍。
梁襲站立在客廳進入自己思維。波比來見雪莉,房門沒鎖,臥室門打開。以波比的腦子應該會稍微檢查一下房間內有沒有其他人。波比進入雪莉臥室,他不會關門,雪莉站在小陽臺等待,晚風吹長發,也不會去關門,所以臥室門的打開的。波比會關上房間門,但不會關上臥室門。
梁襲走到了B房間,羅密歐搭檔介紹:“這個房間沒有人居住,作為死者化妝間使用。”
梁襲問:“這個房間門是打開的,還是關閉的?”
搭檔回答:“打開的,并且開著燈。我們在燈開關上提取到波比和一名服務員的重疊指紋。服務員說明酒店接到包層生意之后,她晚上七點留下來加班,整理這間房間,因此打開了燈。”
梁襲點頭,意思是沒有人清理開關上指紋。兩天包場時間內,只有波比開過B房間的燈。進入B房間發現采光非常好,整面墻體有70面積由玻璃組成,白天沒有必要開燈。b房間的缺點是沒帶小陽臺,梁襲戴手套的左手推開玻璃看了一會,問:“雪莉身體上有沒有特別的裝飾品?比如收音設備,聲音傳輸設備等?”
搭檔回答:“沒有。”
梁襲再次點點頭,走到B房間的浴室,里面的酒店用品放的非常整齊,沒有使用過的痕跡。地板沒有水漬且非常干凈。馬桶上貼了一張封條,上面寫著:已消毒,請放心使用。梁襲掀開馬桶,馬桶內存有藍色的水,這是因為在水箱內加入了除臭劑的緣故。
梁襲手指拿起馬桶圈,馬桶瓷上干凈潔白。梁襲問:“羅警官,發現問題了嗎?”
羅密歐搖頭。
梁襲放下馬桶蓋子,指封條上半個指甲蓋大小面積:“被水粘過。”
羅密歐看了一會輕輕點頭:“服務員滴落的水滴。”
“有可能。”梁襲道:“一般來說整理干凈之后才會貼條。這種紙很吸水,在這種情況下只有這么一小塊地方,說明不是水滴,而是水漬。”
梁襲掀起馬桶蓋,馬桶蓋垂直立住,封條向下滑觸碰到馬桶白瓷部分。羅密歐看的真切,恰巧是那個指甲蓋觸碰到了白瓷。羅密歐:“有人使用過馬桶。”
搭檔解釋:“這里有工作人員,死者每天早上要上妝,每日還要多次進行卸妝和補妝。”
羅密歐道:“既然使用馬桶,為什么不將馬桶封條拿掉呢?不過梁先生,這說明什么?”
梁襲翻起馬桶圈,道:“運氣好的話可以發現尿液。”
“男性?”羅密歐道:“潔白無瑕,哪來的尿液。”
梁襲手指還放在馬桶圈上:“這里呢?”
羅密歐看過去,只見馬桶圈的底部有一點黃色。男人尿尿不可能只噴一點黃色到馬桶圈上,應該是尿尿濺到馬桶白瓷邊,放回蓋子,尿液就沾染到了馬桶圈的底部。
羅密歐不理解:“為什么白瓷沒有黃點?”
梁襲道:“因為被擦拭過。”
羅密歐道:“既然被擦拭過,為什么馬桶圈底部有黃點?”
梁襲操作,他首先掀開馬桶蓋,再掀開馬桶圈,做尿尿姿勢,蓋回馬桶圈和馬桶蓋。站立一會,梁襲再打開馬桶蓋和圈,虛擬拿起旁邊一片手紙做擦干凈動作,但忽略了蓋子底部的黃點。
搭檔問:“既然這么小心,為什么尿后再次處理呢?”
羅密歐看著馬桶道:“因為他沒想到會死人,在人死后才想到處理自己的痕跡。但是梁先生,即使這個房間有男性使用過,但無法斷定男性是什么時候出現在這個房間。”尿液沒有蛋白質,難以提取dna,除非他生病。
梁襲問:“雪莉身邊有幾名工作人員是男性?”
羅密歐回答:“只有一名全天候陪同經紀人是男性,他出現在這個房間很正常。”
梁襲道:“他出現在這個房間,代表雪莉在這個房間,甚至還有化妝師,服裝師為雪莉服務,對吧?否則他為什么不用客廳的洗手間,特意到放置了衣物的房間洗手間尿尿呢?雪莉在場,多名女性在場,我不知道他的性格,如果是我,我會多走幾米,去客廳上洗手間。畢竟飛流直下三千尺撞擊水面的噪音可不小,說不準會影響別人的心情。”
羅密歐問:“他要干什么?”
“錄音,懷孕的錄音。哦!”梁襲恍然大悟:“難怪莫須有說自己懷孕了,波比如果被吃定,那可以慢慢懷,有機會。波比沒有中計,可以證明波比與雪莉有染。不過雪莉既然有準備,應該可以控場,怎么被波比打了反擊呢?”
羅密歐道:“梁先生,你為律師提供了一個有利證據,當時有可能有第三人藏匿在另外一個房間。對警方沒有任何幫助。”
梁襲問:“不是提供了一名嫌疑人嗎?”
羅密歐:“你說經紀人不會在這個房間尿尿,但不代表他不會在這個房間尿尿。你對禮節的理解不代表對方對禮節的理解。我們詢問過經紀人,他挺正常。如果你是對的,說明有一份錄音……”
梁襲指窗口:“伸手機出去,說不定還有圖像。”
羅密歐:“如果能拿到這份視頻或者錄音,就可以知道誰是兇手。有沒有可能,經紀人拍攝到波比殺人現場,將視頻錄音高價賣給了波比呢?”
梁襲想了一會:“不排除這個可能。是否有興趣拜訪一下這位經紀人?”
羅密歐看了梁襲一會,拜訪是肯定要拜訪,要不要帶上你呢?羅密歐點頭:“好。在此之前我先問一下,如果沒有尿液呢?”說采證人員不細心也可以,不過這套客房面積一百四十多平米,很難進行地毯式的采證。羅密歐想問的是,為什么梁襲有針對性的尋找馬桶。
采證人員不知道要找什么,他們什么都找。梁襲顯然不是這樣,他腦子里已經有一個構想,他翻找馬桶是驗證自己的構想。馬桶上有尿液是一個發現,證明了他的構想,如果沒有發現,他還會如何尋找?
羅密歐挺對梁襲胃口,他沒有追問為什么經紀人拍攝視頻?他們有什么利益?他們怎么勾結?目的又是什么?梁襲因此開誠布公:“尋找第三人。假設雪莉要制造丑聞,按照數據統計,雪莉暗藏的犯罪幫手很大概率為男性。有一定機率為親屬,低機率為閨蜜,中概率為利益共同者,大概率為有身體直接接觸的異性。很巧的是,雪莉身邊的工作人員只有一名全天候經紀人為男性,也是共同利益者,他的收入與雪莉的收入直接掛鉤。最重要一點,經紀人很多,明星始終比較稀缺,特別是有潛力成為一線明星的雪莉。投名狀捆綁。哪天雪莉飛黃騰達,想踢開經紀人,那雪莉必然要付出很大的經濟補償,因為他們一起干過壞事,經紀人知道她干過的壞事。”
梁襲道:“因此我會針對他進行信息收集。請問,雪莉經紀人當時是否在派對呢?”大膽假設之后,要開始求證。
羅密歐搭檔翻看一會:“他自稱作為工作人員,一直在派對的后臺。酒店把食材等通過貨梯送到27層的一個臨時后臺,那邊是派對的后臺。有幾名服務員看見過經紀人,酒水師還和經紀人玩了猜硬幣,經紀人在現場喝了一杯飲料。不過時間比較模糊,好像是辦案人員沒有特別詢問。可以肯定的是酒水師證明,警察到達27層時候經紀人在后臺。”
搭檔:“根據巡警的描述,有一名男子要沖出警戒線,說自己一直在這里,不知道派對那邊發生了什么事,請警察告訴他,是不是和雪莉有關。巡警表示無可奉告,讓他稍安勿躁,酒水師協助把他勸回。想來這人就是經紀人。”
羅密歐性格不慍不火:“我們過去看看吧。”完全不著急。對刑警來說,主要是破案,抓人是其次,不在乎這邊一點時間。根據統計,英國有75的刑警直到退休沒有掏過槍。比之更高是東瀛,據說90的刑警直到退休沒有掏過槍。刑警中的警探性格和行動組,特警還有緝粉隊探員是不一樣。
三人驅車到達經紀人的住所,是一套常見的白領小別墅,外面沒燈,但可以看見深處,或許是一樓廚房位置還有微弱燈光。羅密歐邊打量四周,邊走向正門,接近正門,蹲下朝地上看了一會。
梁襲蹲下用手機照明:“汽車輪胎摩擦留下的印記。”
羅密歐點頭,走到正門前,回頭一看梁襲沒跟來。不僅沒跟上,梁襲還退到他們的汽車邊,半彎腰,看架勢是時刻準備逃跑。羅密歐拿出手槍,自言自語道:“天妒英才是因為英才還不夠聰明,跑的不夠快。”
顯然梁襲已經感覺屋內不對勁。現在是晚上十點,廁所或廚房有燈,客廳卻沒有燈,這本身就非常怪異。等同一個人從后門進入家門,一直停留在那里。有燈說明應該有人,可是原本停車位置卻沒有車,反而留下猛踩油門或者猛剎車的輪胎痕跡。
門沒鎖,羅密歐:“北區一組需要增援,情況不明。”
推開門,搭檔雙手持槍而入。作為刑警,他們習慣盡可能不破壞現場,即使是進入房子也沒開燈。客廳是很普通的客廳,電視沙發茶幾。深入一些是小餐廳,小餐廳邊是小酒吧,左邊是洗手間,右邊是廚房。燈光位置不在廚房,而是小酒吧的燈,不太亮,裝飾作用。
小酒吧的地上躺著一名金發年輕女子,一動不動。她面朝下,頭放在左手胳膊上。羅密歐判斷她是慢慢倒下,手部進行了一個防御性的保護。推測是醉酒或者服用藥物,現場酒味很淡,可以排除為藥物。酒吧上沒有酒杯,但有杯墊,推測有藥的杯子被人急匆匆拿走。
羅密歐雙指放在女子脖頸處,呼叫指揮中心:“北區一組需要一輛救護車,一名高加索女性疑似中毒,脈搏微弱。”
廚房沒人,廁所沒有,整個房子都沒人。
梁襲見羅密歐搭檔活著走出房子,于是整理下西裝,坦然的走向房子。羅密歐在里面出聲阻止:“站住,這里是現場。”
梁襲驚訝問:“經紀人死了?”他分析經紀人有可能死了,但是鑒于汽車消失和各種線索,他認為經紀人應該不在。
羅密歐走出房子,道:“不,一名女子,還有搶救的可能。”
“誰?”
“沒見過。”他手上有一個透明證物袋,是女子的手機。要確認女子身份最快方式就是手機。不過女子眼睛緊閉無法通過面部解鎖,只能是期盼有人打電話進來。羅密歐問:“有什么想法?”
梁襲想了一會,問:“女子是不是中毒?”
羅密歐驚訝問:“你怎么知道?”
梁襲道:“女子預謀殺人統計,超過80的女性罪犯在預謀殺人或者控制他人時,會選擇下毒。大膽猜想,是經紀人殺死了雪莉,然后雪莉母親下毒想毒死經紀人,陰差陽錯之下導致經紀人女伴死亡,經紀人害怕逃走。基本符合邏輯。”梁襲自己并不滿意這個大膽假設,因為從時間等信息來說,這個現場透露著怪異。
羅密歐道:“就目前線索來看,你朋友應該沒事,你是不是應該回去休息了?”
梁襲道:“不著急,我朋友可以多關幾天。我想知道自己的猜想對不對。”比大膽假設更重要是小心求證。沒有求證,假設沒有意義。沒有假設,無法進行求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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