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襲在自己腦海中,通過已知信息構建了整個事件。由此他再做出幾個推測。第一個推測:杰夫真的打算廢掉杰克。第二個推測:杰西卡因禍得福,有可能會成為接班人,畢竟漢娜和杰夫都不會再相信杰克,沒有人會相信一個自己綁架自己的人。第三個推測:杰夫或許命不久矣,所以才有這么多事,畢竟杰夫現在才五十五歲。
梁襲想到這里,對波比道:“多和杰西卡接觸,多打點關系,有利于克萊門特家族和水星集團未來的合作。”
有時聰明的波比立刻聽出題外話,問:“杰西卡將會取代杰克接任總裁職務?”
梁襲道:“多和杰西卡接觸又不損耗你任何自尊,人家和你本來就有私交。她上位當然好,她不上位你也沒損失。”
波比道:“有時候我特別鄙視你這種梁式計算法。言歸正傳,誰是內鬼綁匪?”
梁襲道:“我說過了,杰克。”
波比問:“杰克為什么要綁架自己?”
梁襲道:“我不知道,恐怕也不會有人告訴我們答案。以我的推測情況是這樣的,杰克知道杰夫對自己很失望,要把自己排除在繼承者外。杰西卡和杰米關系很好,相比之下,杰夫更喜歡他們。考慮到漢娜那邊亡妻娘家的壓力,杰夫決定讓杰西卡上位,杰米輔佐杰西卡,這樣一來既滿足亡妻娘家的要求,也將自己最看好的杰米提升到一定的高度。由杰西卡和杰米帶領水星集團和可夫家族分離。”
梁襲道:“杰克肯定不開心,即使他不想當總裁,也不希望自己父親淘汰自己。杰西卡和杰克同行,我認為杰西卡知道了一些事,想和杰克聊一聊。說到這里,就得說杰克該死的地方,他明知道自己今天會被綁架,竟然帶上了杰西卡。還是那個細節,杰西卡沒帶外套,她沒打算一起去特殊學校,也就是說她只想和杰克聊一聊,并非和杰克出去兜風。”
梁襲道:“是杰克說服她上了汽車。杰克或許之前喜歡這個妹妹,但是知道妹妹和自己討厭的杰米關系很好,又要成為取代自己的人,我想他怎么也開心不起來。”
波比:“你還是沒回答為什么杰克要綁架自己。”
梁襲道:“還記得72小時嗎?綁匪要求72小時內不報警。我推測杰克想死,假死,離開這個地方,重新開始自己的生活。既然不能接任水星總裁,自己父親討厭自己,自己妹妹和杰米在一起,肯定也排斥自己,加上自己無法勝任父親給的工作,他想離開,永遠的離開。不過,假死后生活也需要錢,所以安德里斯作為銀行家,給他策劃了五千萬和南非公司賬戶。”
波比問:“他可以明說,自己不想接手公司,只想當個敗家子。”
梁襲:“第一點,他不是你,他沒那么不要臉,他父親是個工作非常認真的人,對三個孩子的要求也非常高。杰克母親娘家也需要杰克努力,接管水星集團,這樣一來可夫家族是不是又多控制了一個大財團呢?他想躺平,但沒人愿意讓他躺平。第二點:屈辱,被取代的屈辱。活在這個圈子內一天,他就得面對自己被取代的事實,失敗的事實。”
“你只說第二點我就能理解。”波比問:“事情到這里就算結束了?”
梁襲有些猶豫,道:“我有攪屎棍的資本,但是我找不到要攪屎的理由。漢娜和我沒有關系,杰家和我也沒有關系,你雖然是我朋友,但是你現在沒有立場。或許這樣最好。”
波比好奇問:“你如果想搗亂,你會怎么搗亂?”
梁襲道:“追根溯源,反查日月星。說服杰克自首。將事情真相告訴杰西卡。找自媒體披露案件詳情,將案子炒作起來等等。反過來說,我知道的太多了,你得閉嘴。”
波比:“漢娜向我問起你。”
“臥槽。”梁襲驚:“為什么?”
波比道:“她問我和一個叫梁襲的人是不是朋友,問你是不是繼承了約翰的偵探社。不過她不知道你涉入本案。”
梁襲道:“聽起來她認識約翰。約翰真是什么人都敢認識。”
“漢娜有那么可怕嗎?我覺得長得不錯,四十來歲的她通過魅力隨便秒殺十八歲的小姑娘。”
梁襲都懶得鄙視,道:“在我側寫中,她是霸氣側漏型,她的側漏不是因為需要氣勢,而是內心的強勢讓她的霸氣不由自主的流露出來。這種人動手能力很強,因此可以證明下我側寫對不對。”
波比問:“怎么證明?”
梁襲拿出手機聯系卡琳,卡琳知道梁襲在自己工作期間直接撥打電話肯定有事,到一邊接了電話。梁襲請卡琳去了解一件事:杰克是不是挨打了。凌晨杰克被釋放后送到瑪麗亞醫院進行全面體檢。
梁襲掛斷電話后對波比道:“我認為漢娜的性格一定會揍杰克。”會揍杰克一來說明杰克就是綁匪,二來說明在漢娜心中,還把杰克當自己人。
不到三分鐘卡琳就回了電話,沒錯,是打了,當著醫護人員的面打的。杰克被送到瑪麗亞醫院后不久,漢娜到了瑪麗亞醫院,見到杰克抬手就是一個大耳光。杰克雙手抱臉不敢吭聲,被漢娜拖拽到一個無人的病房內長達十分鐘。期間醫護人員擔心杰克的安全,想進入病房查看情況,被漢娜的保鏢委婉勸阻。據說杰克走出病房后,左臉已經腫成紅通通的一大片。
梁襲掛斷電話:“如何?”
波比:“無聊,幼稚。”不知道自己在梁神棍的腦子里被側寫成什么樣?
波比攜帶的緊急通話器傳來保鏢長的聲音:“漢娜來了。”
波比看向梁襲,梁襲不緊不慢的喝茶,看著面前的茶盤沉思。
開門后,敲門的男子讓到一邊,漢娜走上來。由于樓道太狹窄,男子拼命的將自己身體貼在墻壁上,盡可能的讓出空間,似乎生怕自己觸碰褻瀆了漢娜一般。漢娜當沒看見男子一般,徑直走過,走到門口看了梁襲一會,點點頭,伸手:“我叫漢娜,冒昧來訪,還請見諒。”
“蓬蓽生輝,請。”梁襲簡化版客套。
這是梁襲第一次見漢娜,漢娜很高,達到一米八,體格碩大,但并不影響她的美麗,反而讓她更有氣質。
進入偵探社,漢娜左手一拿圍脖,男子立刻把圍脖從其后肩位置拿走,熟練的接下漢娜脫下的大衣。男子先檢查衣帽架是否干凈后,再將大衣掛到衣帽架上。
梁襲站立在辦公接待區等待漢娜,漢娜不著急,脫掉大衣后,她走向了生活區。站立在生活區門口看了好一會才走進去,走到壁爐邊,用手指推了一下搖椅,靜靜看著晃動搖椅發呆。梁襲已經到她身后,波比在辦公區拿了茶,探頭探腦朝這邊看。
漢娜目光轉向墻體,看向辦公桌,看向書架:“我在這里住過兩周。”
“嗯?”梁襲沒反應過來。
“那年我十八歲。”漢娜邊走邊道:“借假期和男朋友倫敦旅游。沒想到他把我給賣了,賣了兩千英鎊,賣給一個禿頂老頭,他是倫黑的一個頭目。渣男和我說,一個晚上,就一個晚上就能賺四千英鎊,呵呵。我逃跑了,躲在餐廳后門垃圾桶邊,那天下著雨,我很冷,我沒有穿外套,一邊哭一邊發抖。我還是被他們找到了。”
漢娜坐在辦公桌后面的沙發上,靠躺椅背,看著天花板陷入回憶:“事后我才知道,因為我的逃跑驚動了整個倫黑,他們擔心我報警,擔心一直蠢蠢欲動的警察趁機將他們消滅。我想他們找到我后,會給我穿上水泥鞋。后來一想,不對,倫敦不靠海,或許他們不會用意黑那一套。不管怎么說,并沒有發生這樣的事。”
將懲罰對象雙腳放進桶內,倒入水泥。在水泥凝固后將人帶出海,扔到深海中。這是意黑在上世紀最常用的懲罰叛徒手段之一。
生活區只有一張椅子,一張搖椅,梁襲只能站著。
漢娜繼續道:“在我被帶上汽車之前,約翰救了我。不是你想暴力戲救美。壞人認識約翰,約翰和剛到達的一輛汽車的黑色厚風衣男子交談了一會,然后對我說,他可以幫助我,但條件是我必須在這里最少住一周。”
漢娜道:“約翰還說,如果我不同意,他們會把我帶走。當然他一定會報警,并且幫助警察找到我,懲罰傷害我的人。他很抱歉,因為他無法通過更有力的方法阻止他們。約翰建議我同意這個條件。我也不知道為什么會相信約翰,或許比起那些壞人,地球上任何人都值得相信。然后我就在這里住了下來。”
漢娜道:“我很奇怪,他們為什么需要最少一周的時間處理善后,后來我才知道,善后目標是渣男,他是唯一知情者。”
漢娜看向約翰的油畫像,笑了起來:“年輕時候他很帥,說話溫文爾雅,讓人如沐春風。可惜我認識他的時候他年近四十,并且有一個他深愛的妻子。雖然沒有成為戀人,我們還是成為了朋友。”
梁襲道:“不好意思漢娜小姐,約翰沒有提起過這件事,否則我一定會想盡辦法通知你他的葬禮日期。”
這話帶刺。朋友?葬禮上沒見過你,你哪來的?出席約翰葬禮的人很多,梁襲肯定沒有漢娜,因為漢娜太有特征了。如果漢娜出席過葬禮,自己一定能記住她。
“你和約翰說話都喜歡綿里藏針。約翰對待我這樣一個被欺凌的弱女子,還保持著戒備心態。在弄清楚整件事之前,我看不到他眼睛里有任何憐憫。”漢娜搖頭:“過于理智的男性,沒有任何浪漫可言。但是這類男子偏偏容易吸引日常被甜言蜜語包圍的女性。對于這些女性來說,要么已經在甜言蜜語中淪落,要么她能發現這類男子所具備常人沒有的品德。”
漢娜說完,等著梁襲接話,梁襲舔舔嘴唇,問:“莫非是蔻蔻的事?”
漢娜手指在桌子上輕輕敲動:“我一直想來見見你,是誰讓我女兒哭的那么傷心。我剛開始還以為她被強抱了,沒想到卻是因為你沒抱她。哈哈,聽完可是笑死我了。年輕真好。”
漢娜站起來,朝會客室走:“我很了解約翰,我知道用金錢權勢改變不了你們這類人的內心。不過我為什么要改變你們的內心呢?我只需要達到目的就可以。”換地方代表她熟悉這里,也代表嘮完家常,說正事。
梁襲在后面跟隨道:“如果有證據證明我是被逼迫,無奈才和蔻蔻睡覺,我倒是不太介意犧牲自己。”
“哈哈!有趣,我就說你和約翰一樣,綿里藏針。聽起來是個玩笑,卻又表達出自己的立場。我最討厭你們這類人什么你知道嗎?”漢娜走進會客辦公區:“最討厭是你們這樣的人都特別記仇,我今天給你一個耳光,你其實很快就忘記了這件事。但是你的內心一直提醒你,記住這記耳光,記住這記耳光。你好,克萊門特先生。”
波比接過漢娜的手親吻下手背:“你好,漢娜女王。”
“買噶,為什么我不能年輕20歲呢?”漢娜看著波比遺憾道。
波比回答:“我可不想親吻一位兒童的手背。”
“哈哈,不愧是風月老手。”漢娜道:“坐吧。”
漢娜毫不客氣的坐了單人沙發的主位,右腳架在左腿上,身體后靠,道:“梁襲,聽說你協助尋找我被綁架外甥和外甥女,對此我深表謝意。”舉下手。
男子助理立刻上前一步,將一個盒子交給梁襲。漢娜道:“一份薄禮,不成敬意。”
梁襲接過盒子掂量了一下,道:“我認為不收禮物,或許我們更能搭成一致。收了禮物,你就無法得知我是否真心愿意合作。”
漢娜有些驚訝問道:“你猜到我來找你的目的?”
梁襲:“或許吧。”你的驚訝是我得意的源泉。
漢娜道:“我驚訝的不是你猜到我來的目的,而是驚訝你知道不少事情。”
太年輕了,臥槽!梁襲笑了,道:“知道或者不知道,有什么意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