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亡靈不對勁

第400章 我是一個亡靈法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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迪倫的演講之所以這么火爆,是因為話題的連貫性。

圣殿在得到了巴里的手稿后,就致力于破解變形術——涉及血肉重塑和精靈的馴獸術。

所以說,變形不是靈魂的掠奪,而是一種高級的共生。

不能說本地學者想不到,只是他們在研究時不夠深入。

畢竟在麥卡拉以外的地方,學術交叉是禁忌。

任何一個具有信仰的人都會默認“深度擁有和使用力量便是信仰的表現形式”。

深度五級及以上。

再往上,就是背叛和褻瀆了。

因此,他們對于這三者的結合研究止步于四級法術。

這種水平顯然談不上學科交叉。

當然,以上是主觀原因。

客觀上,麥卡拉以外的超凡能量中都融合了意志,而意志又天然共享,會傳播出去。

因此研究人員都擔心自己會給別人做了嫁衣。

鬼知道研究結果會不會在第一時間泄露?

所以他們像死敵一樣仇視彼此,寧可自己不前進一步,也不會坐視對方成長。

萬一自己研究的恰好就是對方科技樹上至關重要的一環呢?

大概這就是他們輸給維利塔斯的原因。

而迪倫的演講稿里絲毫沒有觸及這方面的內容。

因為他的眼里完全沒有“力量的陣營”這一概念。

所謂避雷、觸雷、踩雷的前提,是大家對“雷”的定義約定俗成。

迪倫眼里沒有雷。

他認為能量就是能量,不存在什么信仰與背叛。

所以,他也就完全無視了這些語言上的“雷區”。

于是和第一次審查一樣,這次彩排也一遍過。

那位海格蘭城的侍奉者對他的專注與真誠表達了高度贊賞。

其他人心口不一是常態,迪倫完全做到了心里想的什么就說什么,這是一種稀缺的品質。

踏出禮堂,迪倫看向門口站崗的倆包裹嚴實的骷髏。

他的撲克臉微微緩和。

“你們辛苦了。”

衛殿鳶擺了擺手,示意不辛苦。

站崗的時候他在聽大黃講自己大學時的戀情,猛猛吃瓜,沒有比這更舒服的事了。

當然最主要的是,其他兄弟們想講也未必有那個經歷。

用過晚餐后,迪倫休息了一個小時,然后踏入了這間禮堂。

這次就不是空空蕩蕩了,四千個座位座無虛席,隨著他邁入其中,下方掌聲雷動。

但北地就連掌聲中都透露出一股程序的味道。

其中還夾雜著一些不友善的目光——來自一些貴族。

或嫉妒或瞧不起。

——很多時候這兩者是一體的。

對此迪倫也習慣了,在哥德羅城就不乏貴族認為他是個江湖騙子。

對于這種人,他沒有辦法也沒有理由去說服對方,因為對方無法理解他的話——是知識面和邏輯能力的缺失,而非主觀意愿。

所以他看得很開。

演講的開頭一如既往——

“我的演講題目是《變形術原理》……”

這回倆保鏢被從門外請到了里面,就站在臺階下面,離迪倫十步遠的地方。

這個距離可以保證大黃一個箭步變身起飛,然后撞碎玻璃載著兩人揚長而去。

這是安全距離的極限。

瓜都吃完了,百無聊賴之際,倆人將視線投向在場的觀眾。

忽然,衛殿鳶看到一張熟面孔……不,應當說是熟悉的物件。

衛殿鳶:“大黃,你看那個人,第七排右起第四個。”

大黃瞅了眼。

“耶?他的墊肩有點眼熟,那是不是哪件套裝啊?”

衛殿鳶:“「飛蛾撲火」,守墓人套裝的肩膀,帶一個獨立的祝福詞條,35級以前的畢業散件。”

大黃:“所以那哥們咋進的本?”

衛殿鳶:“我不道哇。”

大黃:“你認識別人裝備不認識人?”

衛殿鳶:“嗯吶,你認識啊?”

大黃盯著那個年輕人反復看,忽然也發出一聲驚咦。

“我想起來了,他是不是會瞬發烈焰骨牢?是個暗影和亡靈的混合法術,要用圣光奶爆的那個?”

衛殿鳶:“是啊,但那玩意兒算個屁的瞬發,給了足足半秒鐘時間反應,施法前搖太明顯了,我太奶都能躲過去。”

大黃不禁沉默。

衛殿鳶:“不是,你該不會……”

大黃:“說起來,我覺得這boss的技能還能優化,他的護身火環明顯能接一個骨牢,但是他不會法術連擊。”

衛殿鳶:“你可做個人吧哥,那boss的「咬舌光環」和「法術偏轉」夠惡心人了,你怎么還給他優化呢?所以你記得這么多,記得他為啥進本嗎?”

大黃:“害,誰記這個啊……”

衛殿鳶:“不是,伱他……”

他的話被外界的事情打斷了。

那個被倆人盯著的年輕人忽然舉手提問,然后站了起來。

“迪倫·吉蒂勒先生,關于您提到的‘靈魂中的藍圖可以利用血肉法術實現’,我想請問是什么法術?”

問題一出口,位于會場后排和前排的安保人員眼神紛紛銳利起來,如利劍般射了過去。

與此同時,假裝是觀眾,實則埋伏在暗中維持秩序的圣殿獵魂者們也將手按在了腰間。

那里有一柄隨時可以抽出來的軟劍。

迪倫微微一怔,隨即問道:“你叫什么名字?”

“佩圖赫·潘普。”

佩圖赫咄咄逼人道:

“您不想回答我的問題嗎?”

“血肉重塑。”迪倫也答道。

人群中傳來一陣陣低呼聲,似乎是震驚于迪倫的直言不諱。

血肉重塑是個標準的亡靈法術沒錯。

但在這里,它只能被稱作“暗影交換”。

因為只有這時候,它才是暗影法術。

聽到這個回答,佩圖赫的眼神猛的亮了。

他繼續問:“那么請問,閣下是如何接觸到血肉重塑的?”

迪倫:“這還用問嗎?這是研究血與肉的基礎法術。”

佩圖赫:“所以閣下真正的職業是——”

他的話沒說完,來自三個方向的放逐術就爭先恐后地射了過來。

維持安保的術士不能忍了,這人明顯就是來搗亂的!

但也不知怎的,三個人的法術都失了準頭,擦著這家伙的肩膀飛了過去,將他周圍的三個人分別變得透明。

衛殿鳶:“看,這就是那個肩膀的祝福,「法術偏轉」!”

大黃:“還看個毛線啊,咱是不是該跑路了?”

衛殿鳶:“跑什么,迪倫這不還沒承認呢。”

“您的職業是什么?”

佩圖赫沒有逃跑,而是對著迪倫大喊道:

“告訴我,我想知道真相!您不會撒謊的對嗎!您不屑于——”

他的話被一個撲上來的獵魂者打斷了。

他似乎還沒掌握大黃提到的“瞬發烈焰骨牢”,在這名五級獵魂者手里瞬間暈了過去。

禮堂內,騷動漸起。

“安靜!”

一名老者站起身,用威嚴的聲音平復了騷亂,然后示意講演繼續。

迪倫看著佩圖赫被抬走的背影,忽然放下了手里的符文筆。

他低著頭。

無人察覺他的嘴角微微勾起。

這里是海格蘭城,他理論上的故鄉。

臺下那些是尼斯人,他理論上的同胞。

還有圣殿與吉蒂勒,他理論上的歸宿。

他看了眼旁邊的倆骷髏,看向他們頭罩下微微搖曳的魂火。

真的沒有人發現這是兩具骷髏嗎?

只是沒有人承認罷了。

怪他們的怯懦和膽小嗎?

怪這誕生自事故的程序嗎?

怪這荒誕可笑、自欺欺人的氛圍嗎?

都不該。

麥卡拉人從不把問題簡單地歸咎于一處。

因為問題總是復雜的。

但解決問題的方法,總是簡單的。

那就是放手去做。

迪倫抬起頭,緩緩開口道:“這是我的第二場演講,但實際上是第四場。

“四場演講以來,第一次有人問我問題,我覺得自己必須給出回答。

“還記得佩圖赫問我什么嗎?

“他問我‘您的職業是什么’,我想你們也很好奇這個問題。

“我,當然是一個亡靈法師。”

轟——

仿佛有一道無聲的驚雷在禮堂炸響。

場下的人——無論學者、紳士、淑女、術士,紛紛面露驚懼之色,環顧四周,像是要從別人眼中找到安慰,確認自己是不是出現了幻覺。

現場鴉雀無聲,但嘈雜震耳欲聾。

剛才維持秩序的術士臉色陰沉地站了起來。

“這其中可能有些誤會。”

他高聲喊道:“麥卡拉人對‘亡靈法師’的定義與我們不同,所以不能一概而論,是吧,迪倫先生?”

迪倫反問:“那么貴方的定義是什么?”

術士張了張嘴,仿佛是從牙縫里擠出話語一樣:

“對非死刑犯進行過法術實驗,取得過非自然死亡的尸體,使用召喚術驅使亡者為自己進行過非自衛戰斗,對活人使用過血、肉、骨和靈系限制法術……

“有以上任一行為的,都是亡靈法師,是異端,是圣殿審判的對象。

“是,死,罪。”

他一字一句道,像是敲響警鐘。

“這樣嗎……”

迪倫的撲克臉上露出一個傲慢的微笑。

“很不巧,這些事情,我都做過。”

術士上前一步:“你最好知道自己在說什么!”

衛殿鳶快步上前,擋到了迪倫身前。

他還在想要不要把衣服扒了告訴這群天真的老鐵自己就是個亡靈。

大黃:“不是,他到底咋想的……”

衛殿鳶:“你別管他怎么想的,帥是真踏馬帥!”

大黃:“那確實帥。”

望向正在一步步靠近的獵魂者和術士,迪倫的手搭在了衛殿鳶肩上。

“別管我,有事你們先跑。”

他低聲道。

衛殿鳶:“臥槽,他讓咱倆先跑……這咋辦?”

大黃毫不猶豫:“崩撤賣溜!”

下決定的瞬間,他就邁開步子沖向倆人。

即使什么技能都不會,他也有著六級的牧樹人面板,說是五級戰士也不過分。

眨眼的功夫,他就沖到了臺上,抓住衛殿鳶繼續向著一旁的玻璃窗沖了過去。

其他人先是被這倆“保鏢”的動作嚇了一跳,放逐術的光芒在法杖匯聚,也有獵魂者縱身撲向了迪倫。

但下一秒——

“嘩啦”一聲,倆護衛直接沖了出去,留下迪倫一個人平靜地站著。

眾人面面相覷。

迪倫則對著一臉懵逼的觀眾們朗聲道:

“如果這也算一種褻瀆,那在場的諸位都是我的共犯。

“你們最好趁著自己還沒記下那些知識,把它從腦海中刪掉。

“如果你們能做到的話。”

在眾人的注視下,他被帶出了禮堂。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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