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窖內一片安靜。
希婭拉正在觀察新生的骷髏。
海涅在聆聽兩人的盤問。
夏老師:“嘿哥們,你哪個區的?”
捉羊:“朋友,你也是從AGE里穿越來的嗎?”
“穿越?開什么玩笑……”
新的骷髏愣愣轉了下腦袋,抬起手看了看,又看向面前的海涅。
“是你在和我說話嗎?怎么你是人,我是骷髏?這皮膚上哪兒領?這是制作組的整蠱節目嗎?等等,我系統呢?日志呢?臥槽我登出鍵呢?”
夏老師:“別急,哥們,你千萬別再動了,我們現在是無意識的骷髏,別暴露自己!!!”
“啥???”
捉羊:“你能想象電冰箱自己往外扔過期食物嗎?我們現在就是冰箱,先裝成智力不太高的樣子,信我,我們倆老玩家了!”
兩人盡力勸說,但新來的骷髏顯然不怎么聽勸。
海涅急忙收緊了束縛,防止他再亂動。
可它無意識的行為還是讓希婭拉皺起了眉。
“海涅,我對你的看法持保留意見。雖然它的魂火也很平和,但行為顯然不受控,這很危險!”
“是我剛才沒有收緊束縛……”
“這才是最重要的!”希婭拉認真地看著他:“如果亡靈只在你的束縛下才會乖乖聽話,那就是不合格的亡靈,以前沒人提醒過你這一點!”
海涅無奈道:“好吧。”
以前確實沒人提醒過他,因為他召喚課程是零分。
“……抱歉,我的語氣可能過重了。”
希婭拉的手搭在海涅肩上。
“我知道,你過去其實一直很在意這件事,現在雖然情況好轉,但我不希望你被沖昏了頭腦……一定要保護好自己,好嗎?”
“好的,希婭拉老師。”
海涅笑笑:“召喚結束了,我們上去聊聊吧。”
“嗯。”
兩人隨即帶著三具骷髏離開地窖。
希婭拉準備了晚飯,雖然海涅不餓,但這種時候他必須得餓。
三具亡靈在院子里警戒,海涅一邊和希婭拉聊天一邊聆聽院子里的談話。
新來的骷髏在羊哥和夏老師的勸說下已經接受了穿越的命運,正在交待自己的來歷。
“我是亞區的獵人玩家,叫‘薩納托斯’。”
夏老師:“薩納托斯?那不是冥神的名諱?你也是薩總?”
薩總有些尷尬地笑笑:
“是的,朋友也都這么叫我。我之前申請到了內測賬號,知道一些劇情,所以公測后搶注了這個ID。”
捉羊插嘴道:“我記得在開荒傾頹王宮的時候,有個哥們叫貝德維爾,剛一露頭就被瘋王閃現秒殺了,死于名字的第一仇恨鎖定。”
“沒毛病,我就是剛踏進冥界戰區就被悲慟夫人秒了。”薩總苦笑:“天降幽冥打擊,我還聽到語音彩蛋是‘什么螻蟻也敢跟吾主同名’,媽的我可是獵人啊,忠仆守護沒觸發就死了……”
夏老師聞言一驚:“伱剛進戰區就被秒了?可我記得大家不是同時傳進去的嗎?你難道是后來的第二批?
“什么第二批,我就是先頭部隊。”
夏老師:“你被秒的時候主力部隊渡過瀆靈河了嗎?”
“怎么可能,剛到死靈荒野啊,瀆靈河至少要走四天吧?”
捉羊也驚道:“可我倆是第四天死在戰場上的……我們是率先渡河,殺了厄里斯,正在過悲慟夫人的劇情,被她一個不講道理的慟哭之聲給劇情殺了……”
“啊??”
三人皆陷入了沉默,正在吃飯的海涅也跟著沉思。
有趣的事出現了……
這邊明明過了四天,自己召喚的亡靈居然來自那個世界的四天前??
一邊在往前走,一邊在后退,難道兩個世界要雙向奔赴嗎?
可那是游戲唉……
三人又核對了一遍時間,與海涅的猜想吻合。
夏老師:“如果按照這個時間,一邊往前進一邊往后退,海涅未來會不會召喚到開服死在野怪手上的萌新……”
捉羊:“我更好奇中間節點,雙向奔赴以后兩個世界難不成會連通?”
“想什么呢,那就是個游戲,有建模有空氣墻有反和諧,npc也沒這個世界的真實。”
“說的也是。”
這個神秘的話題讓三人又是一陣沉默,最終由薩總打破沉寂。
“話說以后怎么辦?你們打算什么時候動手?”
“動手?動什么手?”
“當然是把他干了分行李啊,咱總不能給別人當一輩子亡靈仆從吧?”
……
海涅握住調羹的手突然一僵。
“怎么了?累了嗎?”希婭拉關切道。
“我只是想到了下午那些事,差點就見不到你了。”
希婭拉抿嘴微笑,眼中泛起漣漪。
……
夏老師:“還好他聽不到咱們在聊什么,不然你已經變骨粉了。”
薩總愕然:“你們不是這么想的?”
“理性地分析一波哈,這里面涉及到幾個問題。”捉羊回答道:“首先,目前是開服劇情,這里很快要被圣光洗地,我們離了他基本就是死路一條,人人喊打,遇到高文這種一腳奉獻咱哥仨就全被燙死了……
“然后是存在形式。
“我們暫時不確定自己是啥,陰魂?游魂?英魂?如果是陰魂還好說,大不了轉職巫妖。可如果是后兩者,只要做掉了召喚者就得被冥界召回去的,萬一到時候回的不是游戲,而是真的冥界怎么辦?”
兩人瞬間想起了冥界里的種種。
瀆靈河的纖夫之魂,掛樹上當路燈的受難之魂,以及給厄里斯當點心的饗宴之魂等等……
即使是英魂,也被扭曲了意志不得不與昔日守護對象為敵。
那才是真正的煉獄景象。
冥界之所以不被暗影圣殿接納,就是因為它違背了生死循環,強行奴役亡者維持自身體系的運轉。
“最后,也是我個人在意的。就目前而言,海涅無論是悟性、能力還是天賦都遠超一般npc,別說開服了,哪怕是后來也沒見過幾個像他這樣的,我強烈懷疑他是‘天命之子’。”
薩總:“啥?天命之子?”
“是。”捉羊笑笑:“你倆看著就不太像看劇情的人,我解釋一下吧。我剛才想了想,從開服到幽冥遠征軍這段劇情的中間點恰好是塞翁被四大陣營聯手封印、人間被徹底綁上神明戰車的時候,你們不覺得這很微妙嗎?”
別說兩人了,連海涅都覺得微妙了起來。
他雖然對這個世界的上級力量了解不多,但他知道塞翁這個人。
救世賢者,塞比提加。
連烏木鎮的小孩子都知道塞比提加為人類竊來了元素、暗影、圣光等超凡力量。
海涅原本以為這種普羅米修斯似的角色只是杜撰的,沒想到居然真有……
而且他還會在之后被神明針對?
這聽起來確實挺唬人。
可他又很心虛,因為他清楚自己壓根不是什么天命之子……
他也是穿越者啊!
只不過他運氣好,穿了個人。
他目前表現出的悟性一大半都來自偷聽兩人討論劇情……抄答案誰不會啊!
夏老師:“你這么一說確實挺微妙的。說不定他就是塞翁欽定的救世主,我們穿越而來是為了讓他發展出一條if線。”
“大概這個意思,所以我認為跟在他身邊才能得到更好的發展,退一萬步,哪怕你想跳反,現在也不是最佳時機。”
“可是羊哥,你看啊。”
薩總也跟著喊起了羊哥。
“有沒有可能,我們玩家跟著的人都寄了呢?
“我們的出生地是麥卡拉山區,寄。
“然后跟著疑似主角的風之子伊萊蒙特,寄。
“后來跟著精靈三王女蕾妮,寄,翠葉庭也跟著寄了一半。
“再后來是永恒黎明的大主教伊格納西奧,寄,永恒黎明分家了,一半人進本了。
“最后就是塞翁,這個最慘,前腳領完buff,后腳他就寄了。
“我們好像跟誰誰完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