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涅不得不承認,這把手弩在夏老師手里就是比自己更準一些。
武器到手的那天晚上,他對著家門前的樹干試了幾發,結果他的仁慈槍法讓這倆骷髏笑了一晚上。
他索性就把手弩讓了出去。
從另一個角度思考,萬一自己槍法太好搶了人頭,豈不是毫無經驗收益?
所以說這才是真正的原因,跟槍法馬沒有關系。
喬治看見海涅拍馬趕到,頓時露出劫后余生的喜色。
“海涅?太好了,還好有你!”
海涅卻搖了搖頭。
“領主,還沒到掉以輕心的時候。”
“什么?你是說……”
喬治很快就閉嘴了。
兩名失控的護衛一個被手弩射爆了心臟,一個被捉羊的飛盾砸的腦袋凹陷進去。
明明都已經死的不能再死了,卻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
亡者之瞳下,它們身上被死氣浸透,但在腦部卻藏著一團血光,蔓延出絲線般的血管控制著全身。
“他們……他們這是怎么了?”
“某種東西侵入了他們的腦子,在控制他們的身體。”
海涅并不十分清楚,因為這不重要。
只用知道他們是經驗就對了。
“上!”
他做了個手勢,倆骷髏頓時像餓虎撲食一樣莽了上去。
亡靈對上血仆,戰斗本該是考驗幕后操控者的微操技巧,但海涅只負責A上去,剩下的都交給兩人自己發揮。
只見夏老師抬手佯裝射擊,對手的劍刃立即橫在身前,結果他的手弩偏斜,箭頭忽然對準了右邊的敵人。
嗖!
淡紫色的箭矢命中右邊護衛的眼眶,后者稍微向后趔趄。
就在這時斬骨刀緊隨其后,厚實的刀身直接切進了對手毫無保護的脖子。
就像削去一截黃瓜般,捉羊輕而易舉砍掉了護衛的腦袋,并一腳踩了上去。
有8點力量加持的44碼厚底皮靴瞬間踩爆了這顆腦袋,就像踩爆了一顆西瓜。
一截拇指粗細的血蟲直接被踩的爆漿,連彈射的資格都沒有。
與此同時捉羊看也不看地將砧板甩向左邊。
duang!
正和夏老師交手的護衛猝不及防被砸了個趔趄,腦袋撞上了對準眉心的匕首,自己頂了進去。
匕首抽出的瞬間,一道紅光緊跟著鉆了出來,直奔面前的骷髏。
但它在半空就被一箭截胡,精準送走。
戰斗在兩人默契的配合下瞬間結束,喬治臉上的驚愕再也無法掩飾。
剛見面時他還不理解海涅為什么給亡靈仆從配備如此昂貴的裝備,這也太奢侈了。
但現在,他再也沒有這種可笑的想法。
這兩具骷髏表現出的干練和配合完全配得上這些。
它們也許沒多么強大,但比自己見過的大多數傭兵甚至精銳士兵都像戰斗機器。
而亡靈仆從的表現取決于其主人的控制力,所以……
他不禁看向海涅。
之前還真是小瞧他了,這個年輕人的未來不可限量。
七八個經驗球飄了回來,海涅仍沒放松警惕。
他開著亡者之瞳環顧四周。
灰色的死氣正在匯聚,這是亡靈法術的前兆。
他卻看不到源頭,這說明敵人的感知能力在他之上。
他索性完全放開兩人的束縛:
“自由行動,搜索周圍潛伏施法的敵人!”
兩具全副武裝的骷髏一左一右散開,海涅握著電擊法杖警惕地護衛在喬治身邊。
“子爵大人,您有求救用的信號彈嗎?”
“這里可是我的獵場,怎么會準備那些東西呢。”
喬治說的頗有些自嘲的意味,不過很快振作:
“我最忠心的護衛亞瑟想必已經在趕來的路上了。”
這時遠方林鳥驚飛,有微弱的尖嘯聲傳來。
羊哥驚道:“這波是什么劇情?怎么還有女妖尖嘯,這來的挺全啊,鬧鬼莊園的怪怎么出副本了?”
“這是新劇情,我也沒見過。女妖估計在牽制亞瑟,我們這邊絕對還有個蹲逼……”
“找蹲逼你擅長啊。”
“沒毛病,我看見了!我艸,這個披風絕對也附魔了叢林庇護!上了!”
海涅正要給喬治轉述一下抄來的答案,忽然聽到“砰”的一聲巨響!
腦海中——
“我艸,活人尸爆?羊哥你還好嗎?”
“腦袋沒事,這波虧大了,媽的多少年沒被這么針對過了……不對,夏老師你屁股呢?”
“炸沒了。”
聽到兩人傷亡慘重,海涅慌忙起身。
但他跑了沒兩步,又忽然站定。
尸爆的咒文必須刻在骨頭上,因此少有活人尸爆,往往是亡靈仆從。
而且觸發尸爆的原理是將游魂折磨到極致,使其自我解體,釋放出巨大的能量,以至于肉體粉碎。
活人很少有能自己把自己折磨成這樣的,就算有狠人,從原理上也很難做到,會觸發機體的自我保護機制。
換句話說,活人自爆背后極可能是他人控制!
海涅輕叩眉心,開啟亡者之瞳,仔細盯著爆炸發生的方向。
在他刻意的凝視下,果然看到了一抹極淡的血色絲線,正從爆炸發生的地點向這邊緩緩消失。
海涅無聲地轉身,追著絲線消失的方向。
在盡頭處的草叢里,一團與之前護衛腦子里的血光如出一轍的小東西被放了出來,正貼著地面悄悄爬向靠在樹下的領主。
聲東擊西是吧?
一枚煙霧彈被他扔了出去,落在領主休息的樹與血蟲之間。
砰的一聲脆響,煙霧彈觸地炸開,煙塵的氣浪掀飛了即將彈射起步的血蟲,在這異響之中一根骨矛疾射而出!
海涅加速奔跑,又一根骨矛刺破了煙霧。
兩道銳物入體的聲音伴隨著悶哼傳來,接著有人倒地。
上前一腳踩死血蟲,海涅確認對手也已死透后這才放松精神。
“沒事了,領主,危險解除了。”
他走到樹下,對驚魂未定的喬治說道。
“沒想到你的實力也不輸給你的亡靈。”
喬治勉強維持著鎮定。
他也就二十歲出頭,經歷了這種事沒被嚇尿褲已是難能可貴了。
“對手也是亡靈法師?”喬治問。
“是的,剛才的動靜是尸爆術造成,而且是活人……”
他簡單解釋了其中緣由,喬治頻頻點頭。
但說著說著,海涅卻是心中一凜。
為什么是亡靈法師?
如果真要刺殺領主的話,難道刺客獵人什么的不是更好嗎?
他不信吉蒂勒們偌大一個農場養不起幾個專門干臟活的黑手套。
這事太蹊蹺了。
休息了片刻,海涅攙起喬治來到尸爆發生地。
這里出現了一個大坑,捉羊被炸掉了半邊身體,鎧甲也被炸的稀爛。
夏老師稍好一些,但也被炸飛了兩條腿,裝備倒是完好無缺,此時正在瘋狂邀功。
“海涅這不得感動死,我連腿都不要了就是為了給他省修理費用。”
羊哥嗤笑道:“我覺得你馬屁拍到腿上了,看這劇情走向明顯是領主大人包修理,你整了個零戰損,他還得感動?”
“啊?”
海涅聽的哭笑不得。
捉羊的話很快就應驗了。
“抱歉,讓你付出了這么慘重的代價。”喬治一臉歉意道:“我會讓亞瑟選一套最好的鎧甲,用來彌補你的損失!”
海涅倒也沒推辭,只是流程性地客套了兩句。
這邊的動靜很快引來了衛兵,以及喬治提到的“亞瑟”。
海涅第一次見這名中年人,瞬間感受到了可怕的威懾力。
尤其是對方那雙棕色的眸子掃過時,他仿佛被剝光了衣服沉進冬天的黃浦江里。
亞瑟的心情顯然很不好。
因為他手里提著一顆人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