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是真元境？

自己六十年的功力凝聚出了那金色圓丹，算不算是真元，算不算到了這個境界？

夏極并不知曉，但也不便去問。

待寧夢真離開后，他靜靜測試著屋內其余東西是否可兌換內力。

木桌，可兌換十時辰內力。

茶杯，可兌換十時辰內力。

屏風，可兌換十二時辰內力。

窗外的樹，不屬于宿主，無法兌換內力。

個個嘗試著，卻發現可兌換內力都少的可憐，而不屬于自己的東西，則無法兌換成內力。

這么看來，原本圣子留下的古玉，還有體內的“冥王玉”奇毒顯然都是特殊物品。

夏極只是測算著這些物品的價值，探討著可能，并沒有選擇兌換成內力。

否則家具突然消失，會很奇怪。

此刻，他忽的產生了強烈的渴求。

如果有人再給自己下毒就好了。

越毒越好。

這是不知道這個世間有沒有人類不能踏入的劇毒禁地，如果有，就好了。

此時，圣門側殿。

名相貌威嚴的鷹鉤鼻老人負手而立，他手指關節較粗，色澤暗沉如鐵，雙目帶著沉冷的光看著入門處，像在等什么人。

這老人自號天王老子，身份很是不凡，在圣門門主閉關溝通天地、欲求再進步時，他便是三大執事長老之，如今正好輪值到他。

腳步聲由遠而近。

鵝黃衫子的少女低頭快步走入，到了長老面前盈盈拜。

來人正是圣子爐鼎寧夢真。

盡管老者極盡收斂氣息，寧夢真卻依然不敢抬頭與之對視。

“圣子怎么樣了？”

“回稟長老，圣子失憶了，我問及功力是否恢復時，他避而不答。”

天王老子沉吟片刻，吩咐說：“陪他出宮散散心，也許他能想起些事。”

寧夢真聽到老者如此說，低垂的眸子先是愕然，然后閃過掙扎之色，她輕輕應了聲，然后走出。

老者未曾看到她的神色，只是自顧自地露出思索著。

圣門在大魏王朝地位可是極其尊崇。

究竟是何人膽敢暗算我圣門圣子？

又是何人有這個能耐暗算？

查出仇人是方面。

另方面，如圣子功力無法恢復，那么...

他只好聯名另兩位長老，起扣關門，向門主請示更換圣子的事宜了。

畢竟，圣子代表的可是整個圣門的門面，沒這個能力，就不可以占著這個位置。這無關個人感情。

而圣子知曉圣門秘密極多，如不在其位，那么只能殺了以絕后患。

無形之間，竟有股極大的危機籠罩在了夏極頭上，他卻還不知曉。

三日后。

寧夢真借著采買物品之名，徑直出了坐落碧空山上的圣門，拾級而下便是山下的碧空城。

因為圣門在此，亂世盜寇都離的遠遠的，所以碧空城里風煙鼎盛，比之大魏王朝王都也只差了半疇。

寧夢真左拐右轉，進了個府邸。

府邸之，名美奐絕倫的紅衣女子玉腿交疊，橫躺在貴妃榻上，看著來人。

她體態風騷，風姿卓約，雙妙目勾魂奪魄，令尋常男人只看得口干舌燥，忍不住要上前甜言蜜語，只求場魚水之歡。

寧夢真比起她，就好像是朵生澀的蓮花。

如讓男人挑選，必然會選擇這紅衣女子。

寧夢真問：“你就是毒艷雙絕的紅粉仙子蕭仙兒？”

“正是奴家，你的訂金我已經收到了，而且這次目標我本來就很感興趣，能與他共度春宵，奴家很是歡喜。”

“我今天看他面色不錯，好像已經在康復了，雖然不知道他如何做到的...”寧夢真露出些回憶的樣子。

紅衣女子拖著腮，很認真的聽著她說，看到她停下來，就開口道：“你繼續說呀，說多點，我了解多了，下手才能更順利。”

寧夢真點點頭，唉聲道：“他是個天生的練武奇才，所以我當年才傾心于他，與他起墜入愛河。

后來知道他的身份時，圣門就直接把我從父親身邊帶走了。

開始我還挺開心的，以為是他愛上我，所以想把我帶入圣門，但沒想到我錯了，他為的是他自己。

慢慢的，我也發現他不僅天賦可怕，人更加可怕...我從來不知道個男人竟能可怕到這個地步。

他根本不碰我...

只是脫光了衣服，讓我用鞭子抽打他！他在苦楚之，忘我地修行。有時候則會像狗樣來舔我的腳背。”

紅衣女子瞠目結舌。

寧夢真繼續說：“他說痛苦，可以讓他煎熬，舔舐，讓他感到恥辱，肉體和精神上的雙重痛苦，能讓他進入忘我的境界。

他真的好可怕。

我覺得他定會恢復功力，他這么可怕的人定會有辦法的。

而我如想再不過那樣可怕的日子，現在是唯的機會了。”

紅粉仙子吃吃笑了起來：“你的男人讓給我，讓我行陰陽采補之法，掏空他的身體，奪取他的真元，完全擊碎他重新崛起的希望，但卻又不殺了他。

如果他活下來了，余生將在痛苦里度過，你會不會舍不得？”

寧夢真遲疑了下，隨即搖搖頭，咬牙切齒道：“他給我的恥辱，我永生難忘，我不會舍不得的，只是他意志堅定，你行不行？”

她露出了懷疑而擔憂的目光。

紅粉仙子眼波流轉，嬌艷逼人，便是寧夢真也是不好意思與她對視，只是耳傳來動人的聲音。

“你放心，這男人都是屬狗的，你給他點肉骨頭，他們就會乖乖的做你裙下之臣了...你到時候引他去長虹湖東的紅怡青樓，之后的就交給我了。”

寧夢真想想圣子撲來舔自己腳背的模樣，還真是有些像狗，可更多時候他卻像只隱忍恐怖的狼，就算站在他面前，你也永遠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他神色有時近乎優雅，比舞弄墨的公子更勝籌，但當他受虐時的樣子...讓寧夢真知道優雅只是他最虛偽的張面具而已。

幸好，他失憶了。

紅粉仙子擅長匕首和下毒，而毒素之尤擅情毒，同時，她精通陰陽采補秘術，在地下殺手的榜單上，傭金不菲，排行靠前。

聽潮劍宗宗主拿了圣門的好處，并不吝嗇自己個女兒去做爐鼎。

所以，寧夢真并沒有后援，她是完全是將自己這些年寶物典當、積蓄用空，在地下殺手榜聘了這下手隱蔽的紅粉仙子。

畢竟陰陽交合，被奪取真元，能不隱蔽嗎？

本來，寧夢真只是把錢壓在了黑暗間人處，并沒有確認雇傭，但這幾日看到圣子氣色好轉，她才咬牙，鋌而走險，要趁圣子落難之時，落井下石。

用這“不是刺殺的刺殺”，來將圣子恢復的希望摧毀，被奪取了真元，他就不會恢復，恢復不了，自己就不是他的爐鼎了，這樣自己就能真的和他在起了。

哪怕他的第次不是交給的自己，也沒關系。

如此手段，可見寧夢真對圣子是懼怕無比，可卻還有絲深藏的畸形的愛。

她希望圣子廢了，卻又不希望圣子死掉。

三日后。

從圣門走出。

夏極身側陪伴著身形嬌小的爐鼎，兩人走到了碧空城街道上，算是散散心。

拱橋與倒影合成滿月，水流潺潺，春日里畫舫里傳來絲竹管弦的聲音。

天氣暖了，人心也開始萌動了。

兩人順著長虹湖向東邊漫步。

夏極以失憶為名，問了些粗淺的關于境界和江湖的常識。

他并非刻意去問，只是在閑聊的三言兩語里，便自然地得到了這些信息，這是種高明的話術。

首先，是關于真元境。

凡修出內力的人，都可稱為踏入真元境。

而真元境又分五小境。

入門，是修出真氣，丹田有了氣感。

小成，是可將真氣附著于掌上傷人。

大成，是指真氣隨心所欲，甚至能凝聚于物上，而這沒有定年份的內力，是做不到的。

巔峰，是指擁有甲子內力，凝結出真元，從此真氣源源不絕，這甲子也可依靠奇遇、異寶等獲得。

大圓滿，則是真氣澎湃，覓得契機打通任督二脈，此時修行者真氣貫通，心靈舒暢，同時也會感到血氣極其旺盛，難以自已，尤其是對男女繁衍之事，更是生出極大的不可控制的沖動。

直到徹底斬斷情絲，才能踏入更高境界。

如果淪陷進去，那么就會無法突破，隨著時間變長，便是再沒有問鼎更高境界的契機了。

這是最穩妥的方法。

另外兩種，則是有情道與無情道，只是這兩種道都是有極大潛伏的危險，就算勉強過了這關，晉升了。

但在之后的修煉里，動不動就會走火入魔，這就是典型的武學基礎打牢了，可是心境基礎沒牢。

夏極暗自揣度，按照這個標準，那天自己凝結出的金色圓丹就是真元。

自己達到的應該是真元境的巔峰層次。

而原本的圣子應當是大圓滿之境。

其次，是關于技藝。

招式分為：式，心法。

比如刀法，式就是講究刀意，心法就是講究使用這刀法時的心境。

然而，江湖人對于技藝并不算太看重，主要是嘗過了內功的好處，誰還花心思去苦研技藝，練的七七就差不多了。

最后，是關于這江湖。

圣門是大魏王朝的國教，在大魏境內地位尊崇無比。

大魏新立的太子，甚至都需要送入圣門修行三月，對圣門門主執師徒禮，對圣門圣子執同門禮。

之后即便成了帝王，也需如此。

圣門在大魏境內各地開有分部，稱為圣堂，圣堂的堂主被尊稱為上師，而上師的官方地位與各府各州的府主、州節度使幾乎相同。

大魏疆土廣闊，其宗門眾多，圣門地位，可見斑。

圣子之位，也可見斑。

這讓夏極越發想不明白點。

這么有前途的職業，這個高的位置，原來那圣子腦子壞了才不要？

想自己前世，畢業后想找到份好工作多么不容易啊。

碧空城，長虹湖，綠柳如煙。

冒牌圣子與爐鼎在柳下邊走邊聊。

兩人聊得投機，寧夢真甚至生出了種古怪之感，這圣子功力盡失之后像是變了個人似乎，從前到無人之時，他自己就像是條狗，也把自己當成條母狗，而現在卻是讓她覺得是在被平等的對待。

但很快，她將這念頭甩出腦海。

圣子機心極重，這也許是他的偽裝，又或者只是他失憶后短暫的表現，她不能被迷惑，不能心軟！

長虹湖邊，青樓密布，鶯鶯燕燕。

寧夢真帶著圣子來到她與紅粉仙子約好之處。

剛到門前，位體態動人的高挑紅裙女子似有所感，嫣然轉身，看到門前的圣子，先是愕然，隨即雙目流轉，似欲拒還迎，最后含蓄笑，咬著嘴唇。

她姿儀優美，氣質婉約如不可褻瀆的白蓮，但這里偏偏是青樓，是可以花錢去享受的地方。

不可褻瀆的氣質，心有靈犀地轉身，秋波暗送的對視，與青樓和金錢的庸俗，產生了強烈的心靈沖擊，讓人無法抗拒踏入這樓，窺究竟。

就在這時，適時地傳來寧夢真的話：“圣子，我們入內休息下，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