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奪舍了魔皇

178.你在逗我?

陳洛陽饒有興趣的看著下方李元麟。

對方所言意思,就是完全割舍自己夏朝皇族身份,以個人重新投身魔教,成為魔教一份子。

這樣的事情,在歷史上很多。

魔教諸般絕學也不是剛一開山的時候就有,而是隨著時間發展,由教內高手慢慢揣摩創造,或者從外界巧取豪奪,又或者有教外之人帶藝來投。

這些外來者融入魔教,得魔教庇佑,或者從魔教獲取自己想要的東西,其一身絕學也成為魔教所有。

李元麟眼下,顯然就是想走這個路子。

如今大夏皇朝注定成為歷史,夏朝皇族也將面臨清洗。

普通民眾之中或許有李家中土正朔的思維,但對于魔教、異族、太乙道宗、清涼寺乃至于劍閣和三大世家而言,元氣大傷、跌落云端的李氏皇朝,便即退出歷史舞臺的中心。

假設,其實力跌落到一定層次,那么一些與之矛盾重重的勢力,說不定就能反插李家一刀,送其滅亡。

例如三大世家。

甚至是先前再次遭受重傷,茍延殘喘的云宮傳人。

魔教是否斬草除根,全看教主心情。

李氏一族即便不滅門,以后,也不會再有夏朝皇族,能從清洗中幸免于難的大貓小貓三兩只,能否維持一個李氏家族的名頭都難說。

不過,李元麟雖然此前并非夏帝李元龍親信,但他修為實力足夠高,在李元龍死后的今天,自然而然將成為李氏家族的核心。

他,大概率在魔教的清洗名單上。

陳洛陽相信,李元麟對此心知肚明。

而這位前夏朝韓王殿下,沒有遠遁逃離,也沒有誓死抵抗到底的意思。

他很干脆的降了,而且還是那種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的姿態。

“你需要一個能說服本座的理由。”陳洛陽淡淡說道。

李元麟恭敬答道:“稟教主,在下捫心自問,身份屬實尷尬。

就算我一人屠盡所有李家人,恐怕還更添嫌疑,難免招致忍辱負重,臥薪嘗膽的猜測。

在下唯有全身心奉獻于教主,奉獻于神教,用時間方才有可能證明自己的忠誠。

在下愿接受一切考驗,也愿前往北疆,為神教阻擋異族兵鋒。

只希望教主能給在下一個機會。”

“怎么看待你,是本座的事。”陳洛陽淡淡說道:“不過,你自己要先拿出點東西來,本座從不信空口白話。”

李元麟神色不變,略微沉默一下后,行了一禮:“在下明白該怎么做,請教主允許我暫離片刻,稍后再行求見。”

陳洛陽揮了揮手,李元麟便即退下。

其余三人,神色不變。

唯有六扇門總捕司徒啟目光更加凝重,似乎隱隱有些擔憂。

而陳洛陽的目光接下來就落到他的身上。

司徒啟當即便沉穩的行了一禮,向前邁出一步站定,開口說話。

剩下兩人,都沒有跟他爭的意思。

“司徒啟參見教主。”高大的漢子沉穩的說道:“在下此來,是想請教主開恩。”

陳洛陽面上看不出喜怒,只是淡淡說道:“講。”

“在下想請教主開恩,寬恕在下的一眾手足同袍。”司徒啟言道:“我等愿為教主和神教赴湯蹈火,以贖昔日罪過,萬望教主網開一面。”

此前,夏朝治下,六扇門中高手如云,對中土內部掃蕩卓有成效。

走單幫的魔道高手,基本被清剿一空。

余者不是投奔南荒或漠北,便是索性投誠被夏朝收編。

大型的黑道勢力,同樣難以立足,大部分煙消云散,也就只剩下冀州太歲幫和渝州五色堂兩家還能占據一方。

對內掃蕩的同時,自然也免不了跟魔教打交道。

尤其是魔教青龍殿弟子。

雙方互相殺傷不少,仇怨很深。

司徒啟本人,就曾遭到過青龍殿高手的刺殺。

如今夏朝眼見已經成為歷史,司徒啟不僅左右為難。

但最終,相較于為李元龍賣命,他選擇爭取為手下眾多六扇門兄弟,謀一條生路,謀一條出路。

“聽你語氣,你所言的手足同袍,數量很大。”陳洛陽看了司徒啟一眼。

司徒啟略微沉默一下后,答道:“稟教主,連在下也算上,合共一千三百四十二萬八千五百七十人。”

陳洛陽:“…………”

聽到這個數字,他差點噴了。

面皮幾乎就要繃不住,難以維持現在的表情。

你給我等等。

剛才你報數,是不是多加了一個“萬”字?

陳洛陽這句話,險些真的問出口。

因為一來就身處神州最頂點的有限幾個位置,能接觸的人,就算不是絕頂人物,也差距有限。

所以他總是無意間會忘記一些事情。

例如,這里的人口基數,很夸張。

當初在蜀州第一次乘六龍皇輦飛天而行的時候,他就發現,這神州浩土,幅員極為遼闊。

雖然其地域劃分,似乎有幾分自己記憶中藍星故國的影子。

但一切都仿佛等比例放大了許多倍。

當時他抽空閱讀文獻典籍的時候,還感慨這里人口基數巨大。

極為龐大的世俗民眾群體,才支撐起不事生產的龐大武者群體。

但或許是因為距離實在太遙遠了,仿佛云端上俯瞰大地一樣,所以陳洛陽對此很少有實感。

一切更多只像是個數字,而非億萬生靈。

也就是左賢王修哲的黑死神珠,在黔州茫茫荒山野嶺,怎么看都不像有人煙的地方,一場死海黑潮能席卷上萬乃至十數萬人命的情況下,陳洛陽才有些真實感觸。

現在聽了司徒啟報的數,陳大教主再次有了不同感覺。

同樣是數字,這個數其實給他的震撼更大。

這么多六扇門捕快,對應了多少武者,又對應了多少人?

他一時都有些無法想象。

甚至生出荒謬的感覺。

有沒有搞錯?

逗我呢吧?

老子的魔教一共才多少……人……

陳大教主轉念一想,突然感覺不對。

自己好像還真的不知道,自家魔教一共有多少人。

視線所及處,左右雙使、四殿首座、七大元老、八方護法、一些貼身親隨。

然后四殿二十八宿這樣的精英好手,或者一個分舵里幾個香主這樣。

充其量再就是早先在甘露山莊里,接觸過的青龍殿龍爪、龍鱗諸人。

差不多也就到這里了。

看著確實不多。

可問題是,中層人員他就已經很少接觸了,再往下的人完全沒有接觸過。

嫡傳弟子就是海量。

基層教眾,普通教眾呢?

張天恒當初帶滇州分舵來自己身邊,帶的全是精英中的精英。

但他滇州分舵攏共有多少人?

越是基礎的境界層次,人數便越為巨大。

后天武者的人數,百十倍甚至可能千倍于先天武師。

然后,再向上,宗師,武王,直到武帝。

在中土聯手南征魔域之前,按照魔教青龍殿的標準,中土甲級勢力共有九家。

看著不多。

但到了乙級勢力,數量立馬就上去了,光蜀州一地就有七家,整個中土全加起來要上百。

丙級勢力成百上千,到了丁級勢力,則成千上萬。

而事實上,自家魔域地面上,也有各種附庸魔教的中小型勢力討生活,同樣多如牛毛。

司徒啟張口一千三百多萬人,嚇了陳洛陽一跳。

但仔細一想,這其中最基層,修為較低的后天武者,肯定把前面那個“一千”都占走還有富余。

說不定把“一千三百”全占走了,上面的人才分余下的零頭。

陳大教主忽然有哭笑不得的感覺。

自己,好像成了另一種類型的井底之蛙。

或者說,月宮里的那只蛤蟆,意識不到地面上是怎樣的眾生世界。

說起來,他這幾天乘赤龍而行,速度比六條蛟龍還快,幾日之內往返神州山河,橫掃天下,對這個世界的大小和基礎更沒概念了。

他打的是挺痛快,其實手下人需要做的工作更是海量。

之前看陳初華、蘇偉、蕭云天等人的報告,提到多少多少家丁級勢力臣服,望風景從。

有多少多少家丙級勢力被剿滅。

有多少多少家乙級勢力主動來投誠。

有多少原屬于夏朝的官員和武者被收編。

感覺就幾句話的事。

自己當時一門心思,全都放在這一趟能干掉幾個武王,乃至能不能干掉李元龍上。

現在回想起來,這一路行來,不知有多少人的命運發生改變。

武者尚且如此,世俗凡人就更夸張了。

這也讓陳洛陽回過神來。

短短幾天功夫,魔教人手再豐富,效率再高,也難以真正掌控這些新入手的疆域。

一路大腳踩平踩過來,沒用多長時間,是因為自己移動速度快到超乎想象,而不是路途近。

徹底掌控如此廣闊的土地與人口為己所用,是個細水長流的慢功夫。

要徹底確定神州浩土未來的局面,確實要自己跟刀皇宇文峰一戰后才行。

甚至應該說,那時才剛剛開始。

司徒啟的一句話,讓陳洛陽思緒起伏。

說老實話,他其實還是有些不真實的感覺。

這甚至比自己一身武帝的力量,還要更讓他感到虛幻。

陳大教主忙著走神,一直沒出聲。

卻苦了下面單膝跪著的司徒啟。

仿佛跪在針氈上。

他心中深藏的焦慮和不安,終于漸漸溢于言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