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魔教元老派高層強者中,唯一還算安然的,反而是大長老謝沖本人。
他對陳洛陽的話,并不介懷。
只是這位魔教大長老此刻兩道白眉緊緊蹙起,凝視周攀澄仿佛泥塑木雕一樣立在原地的尸身。
“柴兄弟,辛苦你和廣源跑一趟。”
大長老謝沖徐徐說道。
“明白了,我們這就出發。”四長老柴翰神色復雜,向陳洛陽和謝沖各行了一禮后,與聶廣源一起離開古神峰。
他有些擔心大長老謝沖,不過從種種跡象來看,教主似乎并沒有趁機發難的意思,所以柴翰唯有暫時按捺住心中不安。
同時這位魔教四長老心情也很忐忑。
莫非教主并非趁機排除異己?
相識幾十年的老兄弟周攀澄,當真私通外敵,背叛神教?
不論謝沖還是柴翰,此刻都心情沉郁。
就連已經暗中投靠教主的七長老上官松,此刻心情同樣五味雜陳。
陳洛陽負手而立。
面上神色漫不經心,但其實暗中一直在仔細觀察。
方才提及周攀澄還有同黨,并非有心清洗元老派又或者單純震懾為周攀澄鳴不平的人。
而是因為,魔教中,確實另有內奸!
周攀澄,并非投放兩極天石,造成古神峰下地火爆發的那個人。
罪魁禍首另有其人。
在這件事上,周攀澄確實被陳洛陽扣了一口黑鍋。
但說周攀澄是吃里扒外的內奸,也沒冤枉他。
古神峰下地火爆發確實不關他的事,可別的事情有他一份兒。
例如,蘇偉之子,小蘇遠先前走失,便是這位六長老的手筆!
閱覽黑壺提供的資料,陳洛陽大致了解周攀澄簡單的生平經歷。
字里行間大致可以看出,對方在早年間,就因為一些沖突,對上代魔教教主,也就是現任教主的老爹“魔帝”陳翰海心懷不滿。
及至后來現任教主繼位,免去其黔州分舵護法的職權,明升暗降弄進元老閣。
可能是積累的不滿終于爆發,周攀澄開始同大夏皇朝暗通款曲。
古神峰東南一百二十里外的云蕩山,有周攀澄一處秘密據點。
他最近一次同夏朝密使接觸,便是在那里。
雖然在地火爆發這件事上,周攀澄背了黑鍋,但說他是內奸,絕對沒有冤枉他。
陳洛陽只是可惜,閱覽周攀澄的生平經歷,沒有發現其他更多線索。
引動地火爆發不是周攀澄所為。
魔教內,還有其他奸細!
小蘇遠身上有關冥海咒印的秘密,教內少有人知,元老派與少壯派不對付,蘇偉、劉思等人自然提防周攀澄這樣的宿老。
只憑周攀澄個人,想要了解小蘇遠的情況,可能性很小。
不能說完全沒有機會,但那太過偶然了。
按照其生平經歷的文字描述,只簡單說他是無意間察覺。
但陳洛陽對此很懷疑。
他覺得是有別人給周攀澄放風。
只是這個人也很謹慎,沒讓周攀澄發現蛛絲馬跡。
如果真有這么一個人存在,那么,跟引爆古神峰下地火的人,會不會是同一個?
陳洛陽不僅僅在觀察元老派,同樣也在觀察少壯派的人。
很遺憾,周攀澄的生平經歷中,沒有提及他接觸其他魔教內奸的事。
他當然有發展自己的心腹下線,幫助大夏皇朝暗中埋藏釘子。
但都是中低層的小魚小蝦。
并沒有他本人這樣的大魚。
那些小角色,魔教接下來自會清理。
但泄露小蘇遠秘密,以及投放兩極天石引爆地火熔巖,不是尋常人能辦到,必然是周攀澄之外的魔教高層強者中,另有人出了問題。
對方如此謹慎,想通過周攀澄引蛇出洞,看來是不可能了。
陳洛陽便改為打草驚蛇,當著所有人的面處決周攀澄。
目前看來,尚未發現異樣。
至于大長老謝沖,其實陳洛陽不是很懷疑。
不像元老閣里其他大多數元老,都因教主而利益受損。
但大長老謝沖不同。
按照陳洛陽閱讀魔教內部各種情報了解到的信息,大長老早在二十幾年前就處于半歸隱的狀態,不問俗事,一心潛修。
誰當教主,對他來說影響不大。
之所以同教主關系對立,主要是理念上的沖突,看不慣現任教主大鳴大放,激進擴張的行事作風。
他作為元老派主心骨之一,意圖制約教主過于激進的腳步,給這位年輕教主踩剎車,甚至是跟教主對著干,都有可能。
但說他勾結外敵意圖顛覆整個魔教,則幾乎沒有動機可言。
除非另有隱情。
不過,只就目前陳洛陽掌握的情況來說,其嫌疑很小。
所以陳洛陽從一開始,目標就不是他。
當然了,這也跟陳大教主現在只有三招之功有關。
大長老謝沖也有傷在身,實力不比全盛時。
但如果給他扛過三招沒被拿下,某人就該傻眼了。
哪怕有第四招大長老就倒,陳洛陽也只能干瞪眼。
現在這樣壓住這位魔教大長老,是最好的結果。
不過,也還需多加一分小心。
“集合全教之力鎮壓地火,任憑外敵肆虐,這便是大長老你的辦法?”陳洛陽雙手背在身后,不緊不慢的問道。
周攀澄的尸首還在一旁。
但陳洛陽視若不見,仿佛剛才什么事情都沒發生,徑自換了話題。
大長老謝沖徐徐說道:“教主如果是想放棄古神峰的話,影響未免太大,牽連甚廣,同樣會給敵人可趁之機,還請教主三思而后行。”
陳洛陽掃了他一眼,慢吞吞的說道:“大長老還是猜到本座一點心思的,不錯,本座不喜古神峰。”
此言一出,人人臉上變色。
雖然出了地火爆發的事故,但作為魔教歷代相傳的總壇,外敵沒有打進來,自己說放棄就放棄,還是難免人心浮動。
“但大長老你還是不了解本座。”陳洛陽語氣平淡的說道:“本座要將總壇搬離古神峰,是因為看不上這里,而不是這里出了事,便像喪家之犬一樣逃命。”
他隨意的伸手指了指下方洶涌的地火熔巖:“本座要走,當然是解決了這里的問題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