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天改命,對于修士而言都困難無比,更遑論凡人,若是風水之說當真有這么神妙,還修什么道,尋什么真?”對于這門房之言,吳玄之自是一笑而過。
古往今來,想要改命之人,或是踏足生死艱途,爭一線之機;或是苦心孤詣,謀萬世之局,哪有改一改建筑布局就能輕松成功的。
更何況,還是把自家的宅子改成陰宅。
待到門房走了之后,有一個漢子來到了吳玄之的身側。
“老板,咱們炸毀城隍廟的時候,并未隱匿行跡,恐怕許家人很快就會知曉這事是我們做的。”他小聲的開口說道。
“無妨,我本來也沒打算對他們隱瞞咱們的身份。他識破了,我們才能更好的察觀他們的反應。”吳玄之擺了擺手,開口說道。
現在他僅僅是懷疑許家和城隍神的有著某種牽扯,但這其中牽扯有多深,他還不得而知。只有先把對方拖入局勢之中,才方便后面見招拆招。
那人點了點頭,重新回到了人群之中。
“他們的身份確定了嗎?”在一間暖房內,滿臉病容的許老爺聽著手下人的匯報,緩緩抬起了頭來。
“應該沒差,咱們甘州就這么大,總不能有兩撥人如此相像。昨日他們炸毀城隍廟的時候,附近看到的人可著實不少,老爺若是不信,小人再叫些人過來辨認。”一旁的門房小心的說道。
城隍廟被炸毀,對于甘州而言,無疑是一件捅破天的大事。雖然平日里祭祀城隍的人不對,但官府每逢節日、科考,都會率領官員、學子前來祭拜。
最重要的是,城隍是官方祭祀,炸了城隍廟,那就是打朝廷的臉。
哪怕官府的效率再低,過了一日的時間,對于這伙兇人的緝捕文書也傳遍了城內各處。
“不必了,不過……他們怎地會跑到我許家?難不成他們以為我許家發現不了他們的身份?”許老爺的眉頭微微皺起,心中卻是一點也想不通。
“或許,他們是知道自己難以逃脫追捕,想要先一步以我許家之人為質,用以威脅官府……”那門房哪里會想那么多,便開口回應道。
當然,這個理由便是他也不信。
以甘州城的防備狀況,哪怕是得知城隍廟被炸,也直到昨晚夜間才正式封城,有這個時間,恐怕對方早就跑路了。
“你先去封閉客房院墻,免得他們從中脫身,再去告知官府……”沉思了一會兒,許老爺才緩緩的打定了主意。
那門房應了一身,正要轉身離去,但在一轉頭的時候,卻見到一個瘦小的人影不知道何時出現在他的身后,他若非及時止住,恐怕都要撞上去。
“少……少爺……”
眼前這個小小人兒的表情呆滯,臉色蒼白,臉頰上此刻卻泛起一絲不正常的紅暈。再兼之一身黑色的齊整壽衣,給人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事實上,大半的下人在心中對于這位單傳少爺都是懷有畏懼之心的。
門房往后退了一步,手忙腳亂的行了一禮。
“原是增壽來了,今日身體好些了?不是跟你說了,無事不要離開院子。”許老爺在看到眼前的孩童之后,臉上露出了一絲淡淡笑容。
孩童并未說話,只是乖巧的走到了許老爺的身邊。
這一幕雖然溫馨,但無論是許老爺還是許少爺,二人看著都病怏怏的,身上鮮少有人氣,只看了一會兒,門房便覺得有些冷。
“大茂叔。”
就在門房準備退下的時候,那孩童忽然開口了。
“少爺。”
門房趕緊轉過頭來,微微弓著身體,表示自己的低姿態。
“請所有賓客都到銅丹閣,再以我父親的名義,把縣太爺請到我府中,就說我父親近日得了一幅字畫,邀請他欣賞。”
“這……是。”
少爺的命令與老爺之前的吩咐完全不同,不過,門房卻看見老爺輕輕點了點頭,似乎沒有任何意見。
“記住,是所有,包括那群炸掉城隍廟的兇人。”
小少爺的目光死死盯著門房,雙目中卻看不到任何神采。
“是!”
門房應了一聲,同時匆忙離開了暖閣。
出了暖閣,他的后背已經出了一身汗。這不僅是被嚇的,更多的是暖閣的溫度很高,哪怕現在是初秋,溫度尚未完全降下,這暖閣中每日依然把溫度燒的很高,尋常人進去,不多時就是一身汗。
唯有許家父子,似乎都很喜歡這種環境,便是長時間待著也不怎么出汗。
“銅丹閣是演武之所,請那些江湖人士過去也情有可原。可是叫縣令來賞畫是什么意思?”離開了暖閣,一陣風吹來,他登時就清醒了不少。
少爺此舉,到底是什么用意?
之前就曾聽人說少爺早慧,現在看來,還真是不假。只是這眼神死氣沉沉的,讓人懼怕。
門房微微搖了搖頭,將腦海中的雜念甩了出去,而后大步離開了院子。
不過,就在這門房離開的時候,在暗處一道矯健的影子微微一閃,便很快消失不見。
其動作輕微至極,誰也沒有發現此處異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