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走?”
重重的光焰重新飛回了光輪之中,那龐大到無可估量的臥佛緩緩站立了起來。
若是從正面看,其寶相莊嚴,猶如婆娑世界的主宰。
但是,待其起身之后,其身后卻是無數雜亂的手腳、人臉、眼珠。
這些血肉一般的物質,密密麻麻的遍布了他的身后,也支撐起了他的身軀。這些血肉有一半扎根在大地之上,無數的根須正在不斷的汲取著其中的營養,以供養其法身壯大。
“紅陽末世,白陽當出。”
他的口中輕輕念誦了一句,身后的血肉迅速收斂了起來,一層光潔的皮膚將這些包裹。而后禪衣落下,他整個人看著便如真正的彌勒一般無二。
他只是向前一步跨出,便仿佛越過了無窮世界。
最后仿佛突破了一層屏障,進入到了現世之中。
他一入現世,便有一道符箓飛出,與他的身形一合,身形便迅速的凝實了起來,化作了一尊寶相莊嚴的彌勒。
“搶奪了我的資糧,還想跑?”他看向遠處,滬城的上空彌漫著一層濃霧,依然能看到那只龐大怪物的身影。
這怪物也不知道是什么來歷,竟然能夠以夢境為食物。
他伸手一搓,一道熾熱的光焰便形成一把斬刀,猛地向黑霧中一切。
漫天的黑霧便被斬斷,露出了里面那游弋的身影。
在看到這身影的瞬間,他便是一呆。他原本以為是什么怪物,卻沒想到看到了一只碩大無朋的大腦,他甚至能看到那大腦上縱橫的溝壑。
也得虧他修行多年,若是換做道行淺一點的,恐怕在看到大腦的那一刻就會發瘋。
而幾乎就在同時,一股子兇猛混亂的精神意志猛地沖擊了過來。
整個虛空中都彌漫著無窮的欲*望,人類內心深處所隱藏著的獸性,在這一刻交錯到了一起,朝著彌勒的身上覆蓋過去。
彌勒單手在身前一橫,種種欲望便被阻隔在外。
他本身就是玩弄人心念頭的高手,這些負面念頭并不能對他造成影響。
原本被砍斷的霧氣重新彌合到了一起,霧氣涌動,猶如水流在天空流淌。很快的功夫,霧氣之間有樓宇聳立而起,街道交錯繁雜,一個個栩栩如生的身影在街道上出現,又走動了起來。
仿佛有一只無形的大筆在肆意作畫,畫出了亭臺樓閣,畫出了街道車馬,也畫出了人間百態。
只是,這里的世界是混亂的。
在一棟低矮的四合院旁邊,是高聳的東方明珠。在凹凸不平的青石板道上方,卻是蜿蜒曲折的立交橋。路上行走的人兒,有穿著馬褂的,也有穿著T恤的。
看上去絲毫不協調。
彌勒置身其中,卻仿佛感覺到每跨出一步,便猶如進入了不同的世界。
這一整片幻境,都是由無窮個層層疊疊的幻夢世界組合而成的。
世界與世界的間隙間,充滿了危險的力量。
“海市蜃樓!”
他的心中閃過了這么一個念頭,下意識便要逃遁。
能夠制造出海市蜃樓的,只有那傳說中的蜃龍才行。蜃龍可是真龍一類,比得上佛道二門中得了道果果位的存在。
這等存在制造的海市蜃樓,虛實真幻不定,他一旦被困住,那到死也跑不出來。
似他這樣的,見到蜃龍能跑多遠跑多遠。
但他很快就想到,之前在黑霧中看到的那顆鮮活的大腦,蜃龍的形象也是呈現龍形,絕對不可能是一個大腦的模樣。
而且,這個世界哪兒還有龍啊。
“莫非蜃龍已死,這是遺蛻在作祟?”他的心中火熱了起來。
真龍也抵不過時間的摧殘,也會有死亡的一天,但每一條龍,都會有最精華的一部分能夠遺留下來。
人類一般將其稱之為龍珠。
所以,這顆大腦實際上就是蜃龍珠?
蜃龍可是天生就在質界、能界和幻界中自在穿梭的生物,神圣無比。鼎盛時期的蜃龍,那就等于天生的洞天之主。
在很多時候,它們的蜃氣內,都會有真正的生命在繁衍生活。
甚至會有修道者把道統搬遷到其中。
海邊的人見到海市蜃樓,偶爾就能預見修道者在其中飛騰往來,還以為是遇見了天上世界。
身為彌陀教的教主,他雖然道行精進,但目前也只是凝練出幻界來,還遠遠未能接引更深層次的能界力量,更別說化虛為實,演化為洞天。
數千年來,真正能夠抵達這一步了,除了那黃天世界,也只有真空家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