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十八除身體重量外加背負著的馬克沁以及子彈鏈,這些加起來恐怕得有兩百公斤重。
但他在即將落入水面之際,身形忽然一頓,穩穩踏在水面之上。
他的膝蓋和腳底都有符文閃耀,將他墜落的力量卸開,并形成一道向上托舉的力量。
腳下的河水層層疊蕩開來,而后又被更遠處的河水排斥著重新翻涌回來。
甲十八站立于水上,單手將一個墨鏡戴在了臉上。
他在墨鏡上一抹,光華閃現,無數的數據就倒映在他的瞳孔上。
風向、溫度、距離、攻擊數值……
龍象安保公司的實驗室還沒能研發出真正的人工智能,甚至連弱人工智能都沒有影子,但他們有祭拜護法神兵的法門。
從本質上而言,各門派的護法神兵跟人工智能是很像的,都是希望生產出一種與人類智能相似的智能生命。各大門派的護法神兵祭祀了數百上千年,在這方面龍象安保的底蘊是遠遠比不上的,但是創造出一些簡單的智能生命,用作輔佐戰斗,那還是沒問題的。
“希望實驗室那幫老頭子趕緊把封神計劃項目上線,老子也不用整天用這些小孩玩意兒一樣的東西了。”甲十八暗中搖了搖頭,而后抬手便是一梭子。
“噠噠噠。”
一連串的火舌噴吐,聲音震耳欲聾,遠處一艘大船上站著的舵手還未反應過來,身體就被子彈給射穿。
在馬克沁強勁的爆發力中,哪怕被打中一下,身體也得被炸飛掉半截。
只要中彈的,基本上沒有活路。
“唳!”
尖銳的哨子聲音傳遍了整個小裕河,幾乎在同一時間,丐幫眾人就反應過來,各自從船艙或者貨倉中掏出了長刀弓箭,部分精銳甚至取出了火槍。
他們這樣的隊伍,若是放在數百年前,甚至可能威脅到一省一地的皇權統治。
“哦?又是哪家不長眼的東西。”奎爺捏著鐵膽,聽到有人打上門,他當即露出似笑非笑的神色。
干他們這一行的,名聲不好聽,不知道有多少江湖少俠或者新開的幫派想踩著他們的尸體上位。
可奈何,少年俠客死了一波又一波。
他丐幫反倒活的越來越滋潤了。
他一拍袍子上并不存在的灰塵,起步向前走去。這小裕河都安穩了這么多年,今兒個可算是要熱鬧熱鬧了。
“走,會會客去,把老子的槍拿來。“
邊上一隨從熟練的自一處木箱中取出了一把手槍。
那是一把很小巧的左輪,看其樣式,應該是日式的明治二十六年式左輪手槍。
這款手槍的殺傷力不咋地,但穩定性高,故障率低,很適合他這樣的幫派高層使用。
奎爺熟練的打開彈巢,從懷中取出子彈,一顆顆的按壓了進去。
他剛剛走出房門,正待呼喝一聲。
忽的眼前一花,無數道通紅的火光迸射,一道道熱氣擦著他的腦袋過去,而后他身側的木質房屋上被轟開了一連串的大洞。
風兒一吹,搖搖欲墜。
“啪。”
一塊木板承受不住力量,發出一聲脆響便斷裂了開來。
這一聲響讓奎爺的心臟抽搐了一下,冷汗已經從后背爬了上來。
一抬頭,便見到遠處的河面上站著一尊戰神一般的人物。
那人單手持著槍……如果那玩意兒也能叫槍的話,渾身都掛著彈鏈,只要看到拿著兵器的人,抬手就是一梭子子彈。
可憐這些丐幫的精銳,最大的火力也就是清廷淘汰了十幾年的火槍。本來嘛,他們這些江湖幫派,有這些火力已經很猛了。
但放在加強版的馬克沁面前,身體不會比紙糊的要強多少。
在連續被打死了數十人后,丐幫的隊伍終于崩潰了。
太絕望了,完全沒有任何還手之力。
隔著那么遠,他們的火槍的準頭簡直低到可憐。更何況,那人極其機敏,只要有人舉槍,他抬手就是一連串的激射攻擊。
在馬克沁一分鐘六百多發的射速下,什么防御都成了笑話。
一時之間,清冽的小裕河上倒出漂浮著尸體,鮮艷的紅色散入水中,逐漸將河水都涂抹成一股暗色。
奎爺臉色變得蒼白,他手中那靜止的小左輪,給不了他任何安全感。
“跑!”
在這一刻,奎爺好像忽然回到了少年時候,他都很久沒有這么驚恐和惶然了。
血液在他胸膛沸騰激蕩,腳下生出了無窮力氣。
他轉身撒腿就跑,他能夠一步步走到今天這個位置,那就是因為他從不冒進。
只要活著,一切就還有希望。
“嘀嘀。”
他這邊剛剛有所動作,甲十八的眼鏡便有了反應。一個紅框瞬間將其鎖定,遠處的甲十八將馬克沁舉了起來。
一道拋物線延伸而出,將二者連接到了一起。
“噠噠噠。”他隨手就按動了扳機,與他之前并無什么不同。
那奎爺才跑出去幾步,他全身的汗毛倒豎了起來,血液一下子涌上了腦袋,強烈的危機感幾乎要把他的心靈撕碎。
“危險!危險!”
他的精神在這一刻變得極度敏銳,時間在停頓,他的意識在無限的提速。
呼嘯的空氣,灼熱的子彈。
“嘭。”
伴隨著一聲爆響,他的上半截身體就被數十發子彈打中,直接爆成了一團血霧。
鮮血流淌了出來,淹沒了半截手掌。
那手掌猶自抓著一柄袖珍的左輪手槍。
甲十八看都沒有看這里一眼,他也不知道,自己這隨手的一槍,就把這里的領頭人給打死了。
當然,就算他知道也不會在意。
一個尋常幫派的舵主而已,在他眼中與普通人并無區別。
只是,在奎爺死去的那一瞬,遠處的太白山上,一個童子忽然被驚動。
他粉雕玉琢的臉上現出一抹煞氣,死了?福應王在人間扶持的傀儡竟然死了?
這人也真是廢物,明明有福應王的庇佑,還能把自己給弄死了,白白浪費了那么多的資源。
在稍作猶豫后,他身形一晃,化作一道霞光,往洞天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