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器官是妖怪

第二十五章 一通忽悠

“巴州張家……”

邵遠圖有些出神,對于這個家族他倒是有幾分印象。原本張家與邵家同為巴州的豪族之一,但在五十多年前,這個家族因為一場變故沒落了下去,至如今,幾乎聽不到關于張家的消息了。

“原來竟是同鄉,當真是意外之喜。”他的臉上適時的露出驚喜之色,仿佛真的遇見了故交一般。

“咱們這一支只是張家的旁系罷了,當年家道中落,先祖便去了京城打拼,好不容易才成就了一番家業。”吳玄之笑了笑,他下意識的打算把玩手上的扳指,但卻摸了一個空。

實際上,這什么張家后代,都是他臨時編出來的。但也不是瞎編,張家先祖曾經賑災捐款的碑文還在巴州附近的村子里,他們路過的時候,恰巧被他看到了。

他來之前也找人打聽過了,張家早就敗落,后代不知道流亡到何處了,所以他也不怕被人拆穿。

二人一番攀談,邵遠圖也終于了解吳玄之的目的。

原是這個張崇有回巴州省親,在回家的路上,時常見到有孩童沿街乞討,便動了惻隱之心,打算向官府捐銀錢五千兩,成立一個撫幼局,用來照顧這些無家可歸的孩子。

這等行為,若是放在百年前,官府不僅不會允許,反倒要拿你下獄。

那時候皇權尚且鼎盛,民間決不允許有這樣收買人心之舉。但如今社會風氣寬松了許多,倒是沒人會拿這個事情做文章。

“崇有兄當真是高義,這倒是讓邵某人汗顏了,若是這撫幼局能成立,邵某也愿意出一份力。”先不論此事能不能成,但此事若真的能成,邵遠圖還是會高看對方一眼的。

“張某也考慮到,五千兩雖不少,但畢竟是無根之萍,恐怕也支撐不了幾年,屆時難免有虎頭蛇尾之嫌。正巧張某平日里喜好聽戲,手下也養著一個戲班,便準備讓戲班在川中各處游走演出,演出費用只取十一,余下全部捐入撫幼局。”

吳玄之又喝了一口茶,才緩緩說道。

“哦?京城來的戲班?那著實難得,莫非是八大園的哪一家?”邵遠圖不愛聽戲,但也知曉北方流行這玩意兒。

“曾經幾位先生也在八大園登過臺,不過后來都被我挖來了,只作自家解悶之用。此次來到巴州,便想借邵先生酒樓的二樓一用,讓我這戲班子在您這亮亮相,耍耍力氣。當然,租金還是照付的,您隨意開價。”吳玄之笑了笑,開口道。

這才是他此行的目的。

邵遠圖有些拿捏不準,借酒樓的一塊地方不是什么難事,但他跟這個張崇有不過第一次見面,也不曉得對方是否別有用意。

“若是不方便,那在下就先告辭了。”吳玄之做事干凈利落,說話便要起身。

“崇有兄慢來,此事我應了。您家的戲班子愿意在我這演出,那是我的榮幸。您說個時間,這邵氏酒家隨時給您敞開門。至于租金什么的,也就免了,就當我提前給撫幼局出一份力了。”邵遠圖忙不迭拉住了吳玄之。

對于他邵二爺來說,借用酒樓幾天也不是什么大事,最多不過少幾天流水罷了。但若是錯過了與京城貴人結交的機會,那未來的損失可就大了。

做投資嘛,必然是有得有失。

他在內心平衡得失,覺得應下也無不可。

“邵兄高義,我在這里替巴州的失孤幼兒謝過您了。”吳玄之聞言臉上一凜,當真起來對著邵遠圖深深鞠了一躬。

這倒是讓邵遠圖有些受寵若驚,在之前的一連串表現中,他心中已然把吳玄之的地位擺在比自己更高的一個位置。

“些許小事,您這就太見外了。后面若是有需要的,我邵某人別的沒有,但在這巴州還是能說得上話的。”邵遠圖的覺得有些熱血上涌,這都多少年了,他自從被人叫邵二爺之后,很少有這么情緒激動的時候了。

但說來也怪,今日被這年輕人幾句話,情緒就被拿捏了。

“三日之后,我家的戲班子在您這登臺演出,連著演五天。您這里的食客盡可隨意觀看,不收票錢。若是大伙覺得他們演的湊活,隨意打賞幾個子兒就成,若是不行,那您盡管把他們轟走,免得臟了您的地界。”吳玄之這話說的大,也打消了邵遠圖的大半疑慮。

敢說這樣話的人,保管是有幾把刷子的。

他的心里頭,倒有幾分期待了起來。

二人又閑聊了一陣,在交流的過程中,邵遠圖發現吳玄之見識非常廣博,與之聊天也非常愉快,每每都能搔中自己癢處。

待到送走了吳玄之之后,他還在心里頭感慨,這位可當真是了不得啊,難怪能在這般年紀取得這樣的成就。

一般而言,如果你與誰能聊得非常開心,那基本就說明人家的段位在你之上,人家那是專門托著你吶。

他邵某人,今天算是服氣了。

“哎喲喂,這衣裳可真新真好看,都是綢子做的吧,得花不老少的錢吧。”在一處宅子中,眾人都圍著眼前的幾個大箱子,里頭放的滿滿當當的戲服,一個個眼睛放光。

他們的戲服,也不知道是用了多久的了,平日里演完了戲,就得趕緊收起來,也不敢多洗,免得洗壞了。

有時候覺得衣服有味兒了,就撒點香粉,里面別提多埋汰了。

他們也想換新衣服,但一套行頭那么貴,誰也舍不得啊。

“這些衣服都是你們的了,以后像這樣的衣服你們隨便穿。”

這是吳玄之專門找人定做的,跑了好幾家制衣店,好容易才趕工出來。總共花了三十兩左右,對于戲班子的人來說,已經是難以想象的價格了。

“若是沒那么趕,說不得還能再省個五六兩……”老班主坐在一旁,伸手想要摸一把衣裳,但想著還沒洗手,便又縮了回去。

“這都是小錢,時間才是最貴的成本。”吳玄之搖了搖頭。

這就是人與人思維的不同之處,對于富人來說,通常會更看重時間效率,但窮人的思維中,時間是不計入成本的。

因為他們總覺得,時間不值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