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做個好女友對冬美來說也是個新課題,她也是第一次交往,第一次給人做女朋友,根本沒經驗,有很多事都不明白。
她在那里摩挲著獎牌思考了一會兒,越想越覺得給北原秀次補一補這主意很不錯——主要是洗衣、打掃衛生、換床單被褥以及一起上學放學之類的以前就在做,現在依舊還做這些展現不出對他受傷了的重視,無法傳遞心意,那衣食住行方面,也就只剩一個“食”字了。
那只有一個問題了,這不會做飯怎么辦?
她生下來是她媽媽在做飯,超好吃,后來媽媽過世了,老爹就開始做飯,等老爹病倒了,是春菜接過了這個重任——北原秀次有空就是他來做,春菜給他打下手,北原秀次沒空時,全家就指望著春菜吃飯了。
當然,她也不是完全不會,像是煮個面做個味噌湯之類的在學校也學過,但也就僅止于此了,以前根本也沒正兒八經完整做過一餐飯,于是眼下就有點為難了。
不過不要緊,誰天生就什么都會呢?不會可以學啊!
她十四歲開始當家了,當初不也是什么都不會嘛,晚上洗衣服都偷偷流過眼淚,后來不也熬過來了,現在只是做幾餐飯而已,沒什么可怕的!
她想好了轉頭就對春菜說道:“春菜,把你的菜譜借我看看。”
春菜聞言一抬頭,奇怪問道:“大姐,你看那個干什么?”
她正研究那兩套女仆裝,她倒覺得這衣服黑白分明真是挺好看的,可惜大姐比較傳統古板,性子也好勝了一點,堅持不肯穿,那只能長期收藏了,有點可惜。
“他不受傷了嘛,我想給他做點好吃的。”冬美盤腿坐在那里說道:“好歹也和他交往了,不能縱容他的惡習,但關心還是要關心的。”
春菜面上不露但心里很高興,覺得這主意不錯,馬上建議道:“那我做好大姐給他送過去吧?”
冬美搖頭道:“不用,我要自己來!”
她就算好勝也不覺得能在料理技藝上壓倒北原秀次,那是個能讓店里年收入幾千萬円的名廚,只要是正常人就不會腦殘到和這種人比廚藝,她只是要展示一下心意——真實心意說當然是不能說的,那太讓人害羞也容易讓那小子膨脹,但讓他自己從料理中把那份真情切意吃出來還是可以的。
她準備親自下廚做點好吃的給北原秀次,好融入自己對他的感情,所以不能讓春菜來做,更不能讓春菜指導,不然北原秀次吃成春菜做的怎么辦?體會不到自己的良苦用心怎么辦?
春菜猶豫了一下:“大姐自己來嗎?這能行嗎?”也就是冬美,換個人她面無表情看一眼爬起來就走了,連理都懶得理——做飯不難,但做出能讓人吃著舒服的料理并不是件簡單的事,以為看看菜譜就能會的人真是傻子中的傻子。
冬美信心滿滿:“當然能行!我成績那么好,說明我智商很高,學習能力很強,只是做料理肯定沒問題!好了,快去拿給我!”
春菜沒辦法,起身去拿了過來,冬美接到手里就開始研究,揮了揮手說道:“你休息去吧!”
“真的不用我給您打下手嗎?”
“不用,我自己能行!”冬美性子很倔,認定了的事不會改變,埋頭研究起來。有基礎,煮個湯做兩道小菜,肯定沒問題的——不求多好吃,就是盡盡心,那小子要嫌棄就當場打爆他的狗頭。
春菜無奈走了,先去浴室門前聽了聽沒動靜便敲了敲門,提醒二姐別泡在浴缸里睡覺,又去二樓看了看秋太郎。小孩子要午睡,他睡得正香,今天負責看著他的夏織夏紗也擠在那里抱著睡——家里準備了歡迎會,但本來以為北原秀次和雪里起碼要傍晚才回來的,沒想到這兩個人沒有參加獲勝慶典早早偷跑了,這三個還不知道計劃被打亂了。
春菜在家里兜了一圈發現無事可做,現在放暑假期間,白天確實沒什么事,最后回了自己的房間。她拉開了壁櫥,按冬美的吩咐把兩套女仆裝仔細放了進去,然后關上了壁柜的門,但盯著壁櫥門看了一會兒,又把門拉開了,取出了一套。
她略猶豫了一會兒,把房間門鎖好,把窗簾拉上,然后脫掉了寬松的家居浴衣,把女仆連體黑裙套上了,然后系好了白色的圍裙,圍上了帶蕾絲的假領,穿上了白色的長絲襪,系好了襪帶環,最后對著鏡子挽了個發髻,再把白色的頭飾也端端正正戴上了——她穿的是冬美的那一套,不過她國中三年級了,也十五歲了,一年長了不少,身高一米五一,那衣服略有點小,但勉強還能湊合。
她穿戴好后審視著鏡中的自己——黑白相間女仆服很端正,長長的黑裙一直到了膝蓋,腰上白色小圍裙鑲嵌著有點可愛的蕾絲,而且顯得腰特別細,好像輕輕一折就會斷了一樣,再下面是白色絲襪包裹著的纖細小腿,而一對小巧的腳兒看起來也可愛了三分。
她輕輕把頸前的白絲帶系了個小巧的蝴蝶結,再輕輕半轉了身,看了看身后腰間更大的蝴蝶結,然后盯著自己的臉看了起來。
沒什么表情,細眉平平,唇角平平,唯有漆黑的瞳孔像是一汪深潭,好像能把周圍光線都吸入一般深不見底。
這衣服不難看啊,穿上感覺竟然很好啊!
長得比自己可好看多了,穿上應該會更漂亮的,她為什么不喜歡呢?
好可惜啊!
春菜在研究女仆裝,冬美已經找到要做什么料理給北原秀次進補了——鰹魚干菇湯和碳烤小牛肉。
她仔細把菜譜看了三遍,覺得工序相對簡單,她應該能應付得來,便好好把菜譜都抄了下來,然后奔著廚房就去了。
家里店里的采購都是她在管,平時也經常檢查冰箱冰柜,找食材不麻煩,很快就把食材找齊了,然后扎起小圍裙就開始做初步處理。
“300克的白蘿卜切塊……”她看著菜譜上說明,洗了一個白蘿卜摸起菜刀就切了。
這個難不倒她,畢竟家里是開居酒屋的,平時看得多了,而且身為愛知短腿虎砍人都不成問題,砍蘿卜更是小菜一碟,“……然后是胡蘿卜切片,嗯,野生干菇泡水還要加點鹽,水溫多少度?沒有說的話,那用涼水也可以吧?150克豆腐也切片,鰹魚也切片,香菇也切片,芋頭根也切片……感覺很簡單啊!”
進行的很順利,冬美精神大振,想著晚飯時北原秀次驚喜的表情不由小臉微紅——到時他要夸自己的話,自己該說點什么呢?
“切,這種小事,我就是隨便做了做而已……感覺不太好,或者該這么說……也不是專門給你做的了,你覺得好吃也就行了,根本不算什么。”
她想了一會兒心里有些得意,把鍋坐到了灶上,然后看了看食譜,發現食譜上說要用芝麻油炸一下胡蘿卜和白蘿卜片兒。她馬上照辦,找到了芝麻油壺開始給鍋里倒油——這該倒多少啊!
她遲疑著倒了一點,覺得有點少,又倒了一會兒,感覺又有點多,不過應該也湊合,便開了火,等著油開始冒泡了便把胡蘿卜和白蘿卜片倒了進去,頓時滋拉一聲,油開始往外飛濺,嚇得她后退了一下大步——做料理這么危險的嗎?有可能會毀容?
她順手就抄起了一個平底鍋擋在自己臉前,然后拿著笊籬開始遠遠的劃拉油鍋里的蘿卜片兒,還趕緊看了一眼菜譜——這炸多久啊!啊?炸到微微發軟,顏色油亮?這……這怎么判斷它軟還是硬?
這什么狗屁菜譜?
她回憶了一下以前北原秀次和春菜是怎么做的,感覺好像不用炸太長時間,等了一分多鐘后就關了火把蘿卜片兒撈了出來,發現全變成蘿卜干了,一片一片都成一根一根了,還根根像是七十多歲的老蘿卜,全是皺紋。
她猶豫著撿起一根吹涼了小口嘗了一下,不軟啊,怎么發硬,還有種脆脆的感覺,還有點苦。
不是失敗了吧?第一次失敗了也可以原諒,不行過會兒給雪里吃好了,也浪費不了。
她硬著頭皮開始繼續按菜譜上的步驟進行,然后慢慢開始懵了。
一勺半的鹽?一勺是什么計量單位?該用多大的勺子?兩湯匙醬油?湯匙和勺子不是一個東西嗎?還有一茶匙紫蘇粉……茶匙和湯匙有什么區別?
誒?不是說鰹魚熬出來的湯是乳白色的嗎?為什么是黑色的?
這道料理要用兩口鍋同時進行,她一時手忙腳亂起來,開始在廚房里團團打轉,順便還要不停看食譜——加入一些山根辣油?一些是多少啊?這狗屁菜譜好煩人!
她勉強壓著脾氣趕緊去找調料堆里翻找山根辣油,在學校里做味噌湯不用這么多調料的,就放鹽就行了,而這里調料瓶子有上百個……
一分鐘后,她找出了五個小玻璃瓶,上面都有北原秀次貼的標簽,統一寫著“山根油”,但顏色不一樣,然后她就看著五個瓶子開始發呆——為什么會有五種?該放哪個?
這時鍋又沸了,她趕緊去關火,但覺得不太對,只好加了一大勺涼水,然后猶豫了片刻,拿著一個小碟子倒了一點山根油準備嘗嘗,決定哪種口味好就加哪種。
她先是聞了聞,發現沒什么味道,猶豫了一下一仰頭就一口悶了,然后砸吧了一下嘴,感覺沒什么味道啊,片刻后她一對月牙眼猛然睜大了,一對眼睛直接凸了出來,雙手直接掐入了自己的脖子,只覺嗓子火燒火燎的。
她趕緊沖到了水籠頭下面,抱著水籠頭就開始漱口,然后又喝了一幾大口,覺得還是辣得要命,干脆把小舌頭伸出來用水籠頭開始沖洗……
廚房原來是這么危險的地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