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陽快步走近了這座自己生活了幾十年的屋子,他熟練的走到床頭,摸出了枕頭底下的手機,當他按下手機鍵后手機的屏幕亮了起來,岳陽看了手機屏幕一眼,這才撫胸長吐了口氣。
“還好,時間過去了十二天,也就是說這個時空的時間流逝和明末那個時空是同步的,那樣的話就不用擔心回去后會發生時間錯亂的事了。只是,如果我長時間不在這里的話,會不會招來小偷或是引來麻煩呢?”
想到這里,岳陽的眉頭就皺了起來。這套房子由于地處郊區,周圍也沒有別的居民,但若是長時間沒有人居住恐怕會引來一些不必要的麻煩。而且這套房子的戶主也就是原來那個岳陽的身體已經被雷給劈沒了,現在的這個岳陽身體只是個二十歲的年輕人,也就是說現代從科學的角度上來說這套房子和岳陽已經沒有任何血緣關系了,如果原來那位岳陽在一定時間內不出現的話國家可是會把它充公的。一想到這里,岳陽就覺得頭都大了。
“算了,這個問題至少在半年內還不是太緊迫,大不了到時候我再把這套房子買下來就是了。”想了半天,岳陽干脆把這個問題放到了一邊,他看了看手機屏幕,已經是凌晨四點三十五分,岳陽心中猛的一驚。
“不好,該回去了,否則待會玲瓏姐妹起床后沒看到我就糟糕了。”
岳陽趕緊匆匆的跑了出來,隨后跑出了房間來到院子前邊接了一盆水,然后從脖子上解下玉佩放進了水里,皎潔的月光照透過水面照射到玉佩上反射出了一道道光芒,這些光芒交織在一起形成了一扇銀白色的小門。岳陽深吸了口氣,然后跨入了這扇門里,當岳陽跨入這扇門后,這扇門連同岳陽和地上的那盆水便消失在了空氣當中……
天剛蒙蒙亮,剛睡了不到一個時辰的岳陽在迷迷糊糊中被一陣急迫的敲門聲給吵醒了。
“碰碰砰……砰砰砰……”
很快玉玲溫柔的聲音在前面響了起來:“誒……來啦……來啦,外面是誰啊,這么粗手粗腳的,把少爺吵醒了怎么辦?”
“玉玲姐,少爺醒了沒有?”一個急迫的聲音在門口響起,岳陽聽出來了,這是他的書童順寶的聲音。
“是順寶啊,少爺還沒起床呢,你這一大早的跑來敲門這是干什么啊?”玉玲溫柔的聲音里透露著責怪的意思。
“玉玲姐,不好了,今天一大早,王家的人又來和我們搶水了,而且他們還打傷了我們岳家莊好幾個人!現在胡師傅正帶著護院們和王家的人在河邊對峙呢!”被玉玲說過后,順寶的聲音小了不少,可聽到岳陽的耳朵里卻猶如悶雷一般讓他的心臟劇烈跳動起來。
“王家的人,又來和我們搶水了!”這句話讓岳陽的心中涌起了陣陣波瀾。
“什么,王家這些家伙,上次在應州城就差點把我們家少爺打死,現在竟然又來和我們搶水,他們也太欺負人了吧!”玉瓏的聲音也響了起來。
聽著外面玲瓏姐妹憤憤不平的聲音,岳陽也迅速想起了一些事情。他這具身體的前身,在十多天前身受重傷昏迷不醒,若不是岳陽接管了這具身體,這名岳家少爺恐怕早就一命嗚呼了,導致那位岳家少爺重傷的罪魁禍首就是王家的人,而起因也正是因為搶水。
院門外,一身小廝短打打扮的順寶正站在門口和玲瓏姐妹說話,只聽到“吱呀”一聲,院子里zhōngyāng的那扇門被開了,衣衫不整的岳陽站在了門口正望著他們。
玲瓏姐妹見狀趕緊迎了上去:“少爺,您怎么出來了?您的傷可是還未痊愈呢!”
由于睡眠不足,岳陽的眼圈有些發黑,臉色也不太好,這副樣子讓玲瓏姐妹更加擔心了。
岳陽沉著臉道:“我剛才聽順寶說王家的人又來和我們搶水了,還打傷了我們幾個人,是這樣嗎?”
玉玲趕緊安慰道:“是的少爺,這不過是小事,您不用擔心,胡師傅他們會處理好的。”
“小事?若是小事的話順寶會一大早就跑來這里找我?”岳陽搖搖頭,凝視著順寶問道:“順寶,你實話告訴我,現在河邊到底怎么樣了?”
看著岳陽仿佛能透視人心的眼神,順寶情不自禁的打了個寒顫。心中暗想到,“沒想到少爺受傷后性子竟然變了許多,以往少爺的性子說的好聽那叫溫和,說不好聽那是軟弱,可現在少爺那還有往rì的影子,現在少爺的眼神簡直就象一把刀子似地。”
看著岳陽犀利的眼神,順寶不敢怠慢,一五一十的將事情的原委說了出來,而岳陽一邊聽,眉頭也慢慢皺了起來。
原來,岳陽所屬的岳家莊雖然在應州府也算得上是一個大地主,但應州府這么大,自然不可能只有岳家一家地主士紳。不過整個應州府雖然分布著不少士紳地主,但最大也是最有代表性卻只有四家,他們分別是岳家、王家、李家和林家。
首先是岳家,他們占有的土地是整個應州城最多的,足足有一萬多畝良田,整個五里寨幾乎大半的田地都是岳家的土地。
再說說王家,王家是做私鹽生意的,他們的私鹽買賣壟斷了應州府幾乎所有的市場。而李家統治著應州府近七成的皮貨市場,至于林家嘛,則是霸占著應州八成以上的礦場。
按理說既然這四家分別在不同的領域各領,大家應該是井水不犯河水,相安無事才對,但事實并非如此。對于國人來說最重要的事情只有兩樣,一是血脈的傳承,第二就是土地了。
中國人,尤其是封建時期的中國人對于土地的熱情是后世的年輕人所無法想像的,那時候的國人對土地總有一種冒名的狂熱,甚至對土地有些偏執的喜愛,因為國人對土地的迷戀的早就刻在他們的骨子里頭,從出生的那天就注定了。
因此,雖然岳家號稱是應州府最大的地主,但事實上王家、李家和林家各自所擁有的土地并不比岳家少多少,即便是少了點那也是即其有限的。
往年岳家和其余三家的關系還算不錯,但是進入這幾年來岳家和這三家的關系漸漸開始緊張起來。其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水!
應州府的附近有四條河,分別是桑干河、渾河、黃水河和木瓜河。而五里寨位于桑干河的上有,自然就等于占據了桑干河,而剩下的三條河流分別被其余三家所控制。其中桑干河是主河道,其余的三條河流則屬于桑干河的支流,往年桑干河的水流充沛的時候自然是沒什么。但是這兩年由于天氣開始逐漸干旱,因此問題就來了。
桑干河是主河道,因此它的水流量自然是最充沛的,但是這兩年由于天氣干旱,水位下跌,流入其余三條河流的水自然就少了。水一少問題就來了,先前說過,王、李、林三家各自也有不少的田地,水不夠了,自然就無法澆灌出足夠的田地,糧食也一年年歉收。
看到這樣的情景,這三家自然就急了。尤其是王家,他們的土地是僅次于岳家的,而且他們控制的那條渾河受到的影響也最大,今年入chūn以來由于缺水,王家許多田地都由于缺水而變得開裂,水稻無法播種,進入了夏季后情況更加嚴重,許多田地里的稻田由于缺水都枯死了。
看到這樣的情形,王家自然就把主意打到了桑干河的頭上,王家的族長王守城親自找到了岳家老太太,希望岳家能讓王家在桑干河上游挖一條渠,將桑干河的河水多引入一些入渾水河。岳家老太太雖然心地善良,但是在這種問題上卻是毫不妥協。開什么玩笑,由于天氣干旱,桑干河的水位本來就下降得厲害,光是灌溉五里寨自己的田地都有些不大夠用了,再讓你們王家挖一條渠引水到你們渾水河里,那我們怎么辦?再說了此例要是一開,那么李家和林家肯定也會蜂擁過來要求挖渠引水,如果都答應了那岳家的田地還要不要了?那些依附岳家的佃戶還要不要吃飯啦?這是萬萬不能答應的。
看到岳家老太太回絕得那么干脆,王家的家主王成林回去后,便指使下面的人三天兩頭的到五里寨來鬧事,還派人偷偷的想要挖渠引水。五里寨的人自然不答應了,于是雙方便鬧騰了起來,事情也越鬧越大,岳家莊還派人十二個時辰全天候的看著桑干河,以防止王家的人偷偷挖渠引水,為此雙方有幾次差點釀成了大規模的械斗。
而兩家的恩怨自然也波及到了小一輩,岳家在應州府求學的少爺前幾天和王家的二少爺王成林在應州城內的百花樓相遇起了沖突,岳家的少爺在沖突中被打成了重傷幾乎一命嗚呼,這才被岳陽這廝趁虛而入占據了這具身體。
聽到這里,岳陽算是明白了,感情這地主家的少爺也不是完全沒有煩惱啊。
“順寶,馬上跟我到桑干河便走一趟,記住要多叫人!”望著神情忐忑的順寶,岳陽發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