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念奴怔怔出神,輕輕擦了擦自己的唇,微微一笑,知道這時候自己不應該有心情去在意李路由什么時候也會這樣溫柔地對待自己。
“在你眼里,什么樣的人是人,什么樣的人又可以稱呼為神?”喬念奴反問道。
“你這句話的意思是,不管是人是神,終究本質是人?神也是人變的?”李路由倒是沒有去思考這個問題,神太虛無縹緲,務實的李路由怎么會沒事去想這些問題?
“可以這么說……事實上我也不清楚神到底是一種什么樣的存在。不過如果說這個世界上擁有最強大力量的人就可以稱呼為神,那老媽就是神。”喬念奴把自己的眼神從宓妃身上挪開,事實上因為宓妃的存在,她一直沒有辦法以最自然的狀態和李路由說話。
“那她到底是宓妃還是藺江仙,藺江仙這個名字和王紅梅一樣,都是化名嗎?”
聽到李路由提起自己的名字,宓妃抬起頭來看了李路由一眼,說道:“宓妃在這里。”
說完,她又低下頭去,擺弄著那個造型精致的飲料杯子。
“宓妃是我知道的她最早用的名字……如果我猜的沒有錯的話,傳說中是九尾妖狐,造成商朝滅亡的蘇妲己,還有烽火戲諸侯的女主角褒姒,浣紗女西施,出家的武媚娘,說不定都是她用過的名字。”喬念奴不是很肯定地撥開垂在胸前的發絲,柔媚的眼眸眨了眨,“我是這樣猜的。”
“你可真能猜……那她至少得好幾千歲了,執著地干預著歷史,這有什么意義?難道做這種神經病的事情就能稱呼為神?”既然是喬念奴猜的,即使她有些根據,李路由也不會輕易相信,或者說沒有辦法輕易相信,這樣的猜測太驚人了,歷史上讓無數文人墨客留下千古風流文字的諸多美麗妖嬈禍水紅顏般的女子,都是同一個人?
“這些事情其實都不重要,對于我們來說,最重要的只是藺江仙或者王紅梅或者宓妃,王紅梅是你的母親,藺江仙是我們的老媽,宓妃是現在你身邊要求你保護的小女孩……”喬念奴在宓妃緊盯著她被李路由握著的手后,終于把手抽了回來,“你告訴我,你打算怎么辦?”
“我打算怎么辦?這不應該是你們的事情嗎?”李路由驚訝地張大了嘴。
“她原來一直處于昏迷的狀態,我們讓她處于嚴密的保護之下,可是當她醒過來,她就成了宓妃,認為我們是把她抓起來了……現在她跑到你這里,你覺得她可能跟我們回去嗎?”喬念奴無奈地說道。
“宓妃啊……”李路由急了,連忙轉過頭來,露出溫和的笑意……就是哄騙小女孩的那種表情,“你原來誤會了,他們是保護你,不是為了抓你,這位姐姐很厲害的,跟著她回去,讓她保護你,好嗎?”
“李路由,你不要我了嗎?”宓妃手中的甜甜圈掉到了上,她難以置信地看著李路由,眼神驚惶而絕望。
“不是……你壓根就不是我的……”李路由看到這種眼神就更絕望了,他知道宓妃大概是絕對不會和喬念奴回去的,“只是你為什么認為我可以保護你,這位姐姐真的比我厲害啊?”
“我沒有你厲害。”看到李路由為難的樣子,喬念奴趴在桌子上,下巴枕著手背,笑瞇瞇地說道。
“你現在覺得很好玩了?”李路由倒是有些意外,嗤笑了一聲:“成熟的喬姐姐,現在這副樣子是在學小女孩裝可愛嗎?”
“你……”喬念奴有些臉紅,窘迫地坐直了身體,轉過頭去哼了一聲,“好吧,我臉皮子薄,你現在這么說讓我很難堪,謝小安會收拾你的,她沒臉沒皮的,你在她跟前還不是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
“你臉皮也不薄吧……你挑逗起人來,我還不被你弄得面紅耳赤?”李路由沒有想到她又扯謝小安,一說起謝小安,李路由就自覺地心虛。
“我哪有挑逗你?說的這么難聽,我……我是那種人?”喬念奴當然要否認了,盡管有時候確實有誘惑他的嫌疑……但那只是逗他玩而已,可不意味著喬念奴是要和他發展成尋常男女那種曖昧的關系,她可是他表姐。
“你……”
“你們兩個在調情嗎?”宓妃皺了皺眉,不高興地說道,李路由在如何保護宓妃的問題上似乎并不熱心,這讓宓妃很傷心很難過。
“沒有……”喬念奴緊張地否認,她終究沒有辦法從藺江仙的影子下脫離出來,哪怕現在免得只是宓妃,盡管藺江仙要撮合自己的兒子和他表姐,但是喬念奴實在不能當著姨媽的面和表弟過于曖昧,那種不倫的感覺格外強烈……只有自己和他在一起時,喬念奴才會安然自若,因為他會開導,他會說表姐和表弟不算什么之類的。
“宓妃,你為什么要我保護……你非常強大,你不知道嗎?”李路由不認為自己有保護她的資格,哪怕她受了傷,可即使是受了傷,曾經強大入神的她,怎么可能需要一個候補神徒的保護?
“我不強大,我今天摔了三跤。”宓妃伸出四根手指頭,然后又費勁地用大拇指壓住食指。
“她到底傷到了什么程度?”李路由小聲地問喬念奴。
“不知道……她和我們完全不是一個層級,所以我們根本無法確定她到底受了多大的傷,今天她才醒過來,我們和你一樣,什么也不知道。”喬念奴攤了攤手。
“她不是跑出來的嗎?沒有人攔她嗎?只要一動手,總能評價一下。”
“誰敢攔她?甚至沒有人敢跟著她,她是誰?她是我們的神,就算她現在這副樣子,也沒有人敢攔在她的身前。”喬念奴也小聲地說道,事實上兩個人沒有必要這么小聲說話,只是這樣子兩個人必須貼的很近,喬念奴都能清楚地感覺到他那熟悉的氣息,這讓她的肌膚有些微微發熱。
“你好像對她沒有那么多忌憚和尊敬吧?”李路由懷疑地說道,“要不你和她動手試試?”
“她……她對我做了什么事,你又不是不知道!”喬念奴生氣地離開了他,“你能不能流露出點對我的關心和保護,居然讓我和她去動手……你怎么不讓謝小安和她動手?誰敢和她動手,一不小心就會死。”
說完,喬念奴低著頭猛吸飲料,說錯話了,不小心的,李路由這么聰明,一定感覺到了她的心事。
“我不是要你去送死,你知道我舍不得。”李路由不確定地看著她,“我當然不會讓謝小安和她動手,謝小安和我的關系,你也知道……可是你要和謝小安比較,喬姐姐,這好像不大合適吧?”
“我是你表姐,你應該表現出關心和保護的,就是這個意思。”喬念奴連忙補充著解釋,他說舍不得……他當然舍不得她去自尋死路,這應該只是尋常人與人之間的感情吧?就像喬念奴也舍不得自己手下的人去死,這么想著,喬念奴的心卻怦怦跳了起來。
“我覺得你剛才吃醋了。”李路由笑著說道,總是被她逗得面紅耳赤,現在看到她有些慌張的樣子,李路由格外高興。
“吃你個頭,吃布丁。”喬念奴臉紅,羞嗔著瞪了他一眼,拿著一個布丁塞到了他嘴里。
誰知道他反應很快,居然張開了嘴,喬念奴一下子把手指頭都塞了進去,觸碰到他的唇舌,一陣怪異的感覺傳來,讓喬念奴的手指猶如閃電般縮了回去,連忙低頭拿著餐巾擦拭著手指。
李路由吃著大個的布丁,一時間沒法說話,喬念奴擺弄著餐巾,也沒有說話,等著李路由吃完,竟然安靜了下來,不知道該說什么好一樣,喬念奴不自然地抬了抬腿,腳尖碰著了李路由的褲腿,又連忙縮了回去。
“這么坐著,你居然把鞋子給脫掉了?這不是很沒有禮貌的表現嗎?你要知道包廂里房門關上了,空氣很不流通。”李路由慎重其事地說道。
“無聊。”喬念奴瞪了他一眼,他居然說她腳臭,哪個女人可以忍受別人說她身上臭?
“你真不要臉……女孩子的腳可以隨便露出來嗎?”宓妃低頭看了一眼,發現喬念奴居然是光著腳穿高跟鞋,不由得鄙夷地看著喬念奴。
喬念奴連忙穿好鞋子,端正坐直了身體,沒有辦法,面對這樣的訓斥,多少年來喬念奴都習慣馬上接受,馬上改正。
“我發現宓妃在我身邊也不是沒有好處,至少你沒有辦法再在我面前一副趾高氣昂,自信到自戀自大的模樣了。”李路由看著她,喬念奴居然也有知錯就改的聽話的好學生的樣子,不由得笑了起來。
“我什么時候在你面前趾高氣昂了?”喬念奴不樂意被這樣形容,“既然如此,那么保護她的責任,就交給你了。”
“別……”李路由連忙擺手,“你有沒有考慮過安南秀?”
“安南秀怎么了?她現在是宓妃,她又不會再對安南秀做什么了。”喬念奴真沒有考慮過安南秀,在她看來,只要李路由愿意,安南秀總是能夠被他搞定。
“不是她對安南秀做什么……我只知道,安南秀說她發過誓,她要殺了藺江仙。”李路由頭疼地說道,“安南秀的脾氣你還不清楚?她都發過誓了,這種情況除非我答應做她的召喚獸,她是不會改變注意的。”
“那你就做她的召喚獸吧。”喬念奴幸災樂禍地笑了起來。
“瞧你這副幸災樂禍的樣子……好像我和你有多大的仇似的。”李路由抿著嘴搖了搖頭,“這件事情絕地不能這樣處理,你再想想辦法,我不能讓我的家變成戰場,一個安南秀,一個藺江仙,把地球拆了都不是難事,我那里廟小,容不下兩尊大神。”
畢竟對于李路由來說,無論是藺江仙還是宓妃,都不可能讓他不去優先考慮安南秀,在他心里邊,不管怎么樣,都是會先照顧著他的公主殿下,如果安南秀不愿意,會讓安南秀不高興,甚至給她帶來危險,那么李路由無論如何都不會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