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吹過李路由的臉頰,撩起安知水的發絲。
紅燈前,李路由停下了電動車,旁邊一輛梅西拉高LP670壓著線停了下來。
李路由不由得多打量了幾眼,中海大概是中國豪車最多的幾個城市之一,這個檔次的車也不是隨隨便便就能遇見的,那富有侵略性的線條很讓男人熱血澎湃,讓女人心跳,渴望被車或者被開車的男人征服。
這是一輛更少見的敞篷版,車頂緩緩放下來,一個留著兩撇小胡子的平頭年輕人看著李路由,又看了看安知水,然后看了看副駕駛座的女伴。
“你這眼神什么意思?”女伴似乎不是養著玩的寵物,被那年輕人的模樣惹毛了。
很顯然,年輕人的車昂貴,奢侈,惹人嫉妒。李路由的電動車便宜,普通,沒有人會多看一眼。
可是安知水,太漂亮了,盡管她和那個女人的差距沒有梅西拉高和乖乖兔牌電動車這么大,可是實際上兩個女孩子挨的不遠,安知水卻吸引了所有的目光,那個原本還算漂亮的女孩子卻黯然無光。
“沒什么……看這兩人,好像特滿足,就算是現在這么尷尬的場景,也沒有影響到兩個人之間溫馨而幸福的感覺啊,一點也沒有被破壞。”年輕人不爽地又關上了車頂。
“你就裝吧,一空虛寂寞無聊除了會花錢啥都不會了的富二代這么酸,真惡心我。”女孩不屑一顧地看著他。
“我是富二代,難道這還是我的錯?我也有一顆文藝青年的心,只是被墮落的生活腐蝕了而已。”年輕人嗤了一聲,踩著油門,黑色的梅西拉高轟鳴而去。
“這車子好大的聲音,好討厭。”
安知水終于鼓起勇氣說話了,電動車安安靜靜的,坐在后邊給安知水的感覺和敞篷車沒有什么區別,一樣的可以讓風刮起發絲飄揚。
“也有人很喜歡這種聲音,不一定是因為車很貴很拉風,有些人對于精密機械情有獨鐘,一想起發動機爆發出來的澎湃力量就會激動。”李路由笑著說道,他覺得如果自己能夠通過美國注冊會計師考試,努力拼搏,說不定能夠靠自己在四十歲左右買一輛這樣的車,不過想現在開卻是沒有啥希望。
“你喜歡嗎?”安知水問道,雖然她覺得聊車子什么的有些無聊,可是總比兩個人都想著安知水住到李路由家里的事情要好,岔開話題好像也岔開了心思,不至于讓她自己覺得尷尬臉紅。
“我還是更喜歡你的保時捷,它和你一樣看上去很可愛。”李路由不是機械謎,他倒是聽說過精密學院有個事情,當時學院進口了一架德國機床,聽說是非常高端的好東西,后來保安抓住一個男生,他發動了那臺機床,然后聽著機床運轉的聲音在自瀆,一臉的陶醉就和普通人聽床似的。
“什么叫看上去很可愛啊?它本來就很可愛。”安知水捏著李路由的衣服,心里打著鼓,“它”和“她”是一個音的啊,安知水小心翼翼地撒嬌,不讓他可以明明白白地肯定。
“對,她本來就很可愛,我很喜歡啊,好想抱一抱,摟一摟,親一親。你說她愿不愿意?”李路由感謝漢語同音字如此美妙,他能夠肯定,現在安知水又臉紅了,不過在騎車還是忍著沒有回頭,安知水可不像安南秀那樣無所謂李路由是否違反交通駕駛規則,安知水正在學車,會嚴格要求李路由的。
“你……你……你這么喜歡保時捷嗎?你有倉庫鑰匙,隨便你什么時候去抱,去摟,去親。”安知水不由自主地摟緊了自己的胸部,不讓胸口一起一伏的那么厲害,李路由肯定說的是“它”,是保時捷,不是安知水!
“我喜歡她。”李路由可不會明確回答她,就讓她心中猜疑他到底說的是“它”還是“她”,談戀愛嘛,最讓人記憶深刻的可不就是那患得患失的你猜我猜對方的這些那些么?
安知水不說話了,腮幫子鼓了起來,悶悶地有些歡喜,又有些擔心自己在胡思亂想,說不定人家就是說車子而已,自己干嘛要在意這個啊,安知水的小腦袋里也亂糟糟的了。
什么時候到的李路由家的小區都不知道,看著李路由提著她的行李,安知水就像頭一次到他家里來似的怯怯地,很陌生地往上走的感覺。
李路由打開門,他已經和安南秀說清楚了今天發生的事情,讓李路由很驚訝,安南秀并沒有激烈反對,甚至沒有和李路由鬧別扭。
不過安南秀還是做出了一些情理之中,卻出乎李路由意料的事情。
李路由和安知水走進來,安南秀正抱著大霸王龍螞蟻,毛絨玩具被擠壓的臉上的表情似乎是笑瞇瞇的,它已經被冷落很長時間了,這一陣子可以隨時躺進李路由懷里的安南秀,終于暴露出了大霸王龍螞蟻根本比不上李路由的真實心態,雖然她還是宣稱李路由的地位比大霸王龍螞蟻低一點。
安知水住進來,對安知水最大的影響就是不能像以前一樣整晚讓李路由抱著睡覺了,也不能親親了,安南秀覺得這種親昵是屬于自己和李路由兩個人的,不想被別人看到。
她不會通過表現自己和李路由的親昵向安知水宣示什么,對于安南秀說來,李路由就是她的,誰也沒有資格需要她來宣示下主權,李半妝或者能讓安南秀有些無奈。
“你這是干什么?”李路由放下行李箱,驚訝地看著家里好像到處都被劃分了一片片的區域。
“安水水,你要在這里住上一陣子,對嗎?”安南秀不理會李路由。
安知水不好意思地點頭,很奇怪的感覺,明明安南秀其實也只是住在李路由家里,可是安知水也總感覺在這個地方安南秀是真正的主人,理直氣壯的那種,而不僅僅是因為比安知水更早住進來。
“你是一支誘餌。就像捕獵的獵人為了抓住老虎埋下陷阱,他會在陷阱上放上一只雞,雞的活動區域必須限制,不然的話,雞離開了陷阱的有效區域,還怎么引老虎到陷阱里去?”安南秀點了點頭,指著地上的粉筆線,“我給你劃定了活動范圍,不許亂動,知道嗎?”
安知水懵懵懂懂地點頭,誘餌?雞?果然是秀公主式的奇怪的比喻,還有讓人聽不懂的話。
“我就知道你沒安好心。”李路由嘆了口氣,他明白安南秀想干什么了。
安南秀冷笑,她當然不會大大方方地無條件地讓安知水住進來,原本放任謝玲書,讓她接近更多的人,殺掉更多的人,所有和謝玲書有關的人都應該死掉。可是現在謝玲書不死,她就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謝玲書怎么對付安知水安南秀不關心,可是謝玲書因為針對安知水做的事情卻像現在這樣間接影響到了安南秀的生活。
那么就拿安知水當誘餌,讓她離自己近點,當謝玲書接近安知水時,安南秀就可以很方便地殺了謝玲書。
安知水是安南秀的誘餌,誘餌當然是要置身于獵人的視線內更讓人放心。
“這是你的房間,是你日常活動的區域,在這個房間里你是自由的,但是陽臺上我劃了白線,你要跨過白線,必須得到我的允許。”安南秀穿著拖鞋,踢開了李半妝的房間門,指著地上的白線說道。
“那這些白圈圈是干嘛的?”安知水不解地看著地板上一個個小小的粉筆畫的圓問道。
“這些白圈圈通往你可以去的地方,例如浴室,沙發,餐桌。你要踩著白圈圈走,不能走到白圈圈以外的區域。”安南秀很善解人意地在玄關前的位置上又畫了一個圈圈,原來她是打算安知水要上學了,可以從沙發這里蹦一下蹦到玄關,然后走出門外的。
“我為什么不可以去廚房?”安知水皺起了眉頭,嘟著嘴不滿,努力爭取更多的活動區域。
李路由鼻子兩旁的肌肉抽動了一下,正常人這時候應該問的是為什么要踩白圈圈走路吧?
“你又不會做飯菜,你去廚房干什么?我就從來不去,那都是李路由做的事情。”安南秀理所當然地說道,雖然她堅持自己有個拿手絕活就是飯炒兩個蛋,可她自己都不吃,也不好意思做給李路由逼著他吃了,所以安南秀現在也不到廚房那種公主殿下根本不需要知道它存在的地方去了。
“可是我會洗碗!”安知水漲紅著臉,攥著小拳頭證明自己在廚房里還是可以發揮作用的,是有必要進廚房的。
“別理她。誰時時刻刻在家里跳房子玩?”李路由看著那些限定安知水行走路線的白圈圈,李路由覺得毫無意義,安南秀純粹就是胡鬧,要折騰安知水,不過有一件事情李路由同意安南秀,“廚房倒是真的用不上你,你倆都別進。”
安知水撅了撅嘴,有些心虛,看來要偷偷摸摸地練習洗碗,然后再證明給李路由看了,誰讓自己上次在這里洗碗,砸壞了那么多呢?
“雖然沙發是這個家的中心,但我也給你劃分了區域,平常你可以坐在這里。”安南秀指了指用撲克牌覆蓋的一小片地方,“那就是你的位置,其他地方都是我的。”
“你怎么這么多!”安知水看了看,一對比覺得自己的好可憐,安南秀那么大片可以躺著,還可以爬來爬去了,安知水小時候就喜歡在沙發上爬來爬去。
“因為我是最重要的人,所以作為這個家中心的沙發,我也要占最多的地方。明白了嗎?”安南秀不屑一顧地解釋,這么顯而易見的道理都不懂,還要問,安水水可真比李路由還遲鈍。
安南秀和安知水在客廳里爭論和劃分地盤……李路由拿出拖把,一言不發地就把安南秀畫的大大小小的圈圈和線給擦掉。
這種劃分地盤的風氣必須抹殺掉,因為李路由可只有一個人,將來如果有那么一天,要分李路由了那可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