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東陽是個成功的商人,而且不是一般的成功,俗稱上層階級,幾十年的打拼,見慣了大風大雨,對于這樣的人來說,很少有讓他激動失態的事情。
可是近年來安東陽已經越來越容易激動了,奮斗了這么多年,以為差不多站在了人類社會的頂層了,不說呼風喚雨,為所欲為,但是能夠威脅到他,讓他感到無力的事情已經不多了。
這時候他才發現,其實他才開始接觸這個世界的真相,隱藏在迷霧之中,世俗常人無法接觸到的真相,就像那個女人,有著很正常的官方身份,還有些不正常的身份,讓安東陽發現自己所掌握的人脈,結交的高層,自己所代表的利益集團,根本不能帶給他任何安全感。
既便如此,安東陽依然是中海市最頂尖的那一撮人,對于李路由這樣的普通大學生,他做起事情來,并不需要考慮什么,只是吩咐下去,別人就能給他辦好。
安東陽回自己在君悅的套房休息,他并不住酒店,只是偶爾吃完飯,會在酒店的房間里思考一些問題,人站在數百米的高空中思考問題,總給他一種與眾不同的視角似的,就像業界廣為贊譽的寧和并購,就是他在這里想通了一些關鍵問題才得以解決。
安東陽打完電話,坐在落地窗前看腳下的云霧繚繞。
李路由剛剛上完課,安知水先走出了教室,如果不是因為自己從來就沒有曠課的記錄,安知水都不想上剛才那節課了。
走進教室,各種各樣的眼神和嬉笑聲,雖然沒有什么不懷好意和刻意嘲諷,但是總覺得他們把自己和李路由當成了情侶,安知水就只能攥緊拳頭,提醒自己記得李路由說過的那些話。
雖然神情僵硬,但安知水一直昂著頭,甚至還坐到了李路由旁邊。
當然,這已經是安知水能夠做到的極限了,她還是不敢和李路由多說什么,一直尖著耳朵聽李路由和那四個混蛋解釋。
很氣人的,不管李路由怎么解釋,他們似乎都不相信,唯一的成果就是他們終于不再說那些難聽的話了。
讓安知水感覺很失敗的是,自己辛辛苦苦建立起來的威嚴也毀了,以前這幾個家伙對自己都是敬而遠之,現在居然敢時不時地笑嘻嘻地看她幾眼了。
中午安知水去吃日本壽司,李路由幾個人去食堂吃飯。
“李路由,必須請客啊。”馬德里提醒李路由:“大一的時候說好了,誰先有女朋友,誰就得請客。”
“得和你們說多少遍啊……饒了我吧,要真是我就請客了,可惜不是啊,這請客也太冤枉了。”李路由刷卡買單,這幾個混蛋居然都沒有錢了,一到月末個個都窮的兜里就剩個三塊五塊了,沒有李路由,他們都得去吃方便面,還是五毛錢一包的。
“要說請客啊,其實還得馬德里吧。”秦南笑了起來,“他正和梅花打的火熱。”
“剃頭擔子一頭熱。”馬德里情緒不高,似乎遭受了挫折。
“嗯,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任需努力。”李路由找回機會了,嚴肅地拍著馬德里的肩膀:“不要急于求成,生米煮成熟飯的事情做不得,霸王硬上弓更是違法犯罪,為了你的美好人生,戒驕戒躁,循序漸進,切勿貪圖一時,毀了自己。”
幾個人都大笑了起來,馬德里卻好像真的得了激勵似的,拿出手機來給梅花發短信,約她去上自習。
“對了,曾要調走了,上回約我們打最后的友誼賽,我們四個都輸了,真是被他臨走前一雪前恥啊。”孫彥青很沒面子地說道。
“不會還是釣魚吧?”李路由驚訝地問道,這么冷的天,把小弟弟泡在冰冷的池水里……
“是。”柳子越笑的很尷尬。
他們還真不怕凍壞了,李路由搖頭,這幫人已經無聊到了一種境界。
吃完飯,李路由去取錢,借了他們每人兩百,錢一到手,又想去網吧和美女戰隊練槍了,李路由看了看手機,自己給安知水發的短信她一直沒有回,想了想,準備和他們一起去了。
還沒有走出校園,安知水的電話就打了過來,公事公辦的語氣:“李路由,馬德里他們和你在一起嗎?”
“一會不見就不行啊?”柳子越哈哈笑了起來。
李路由連忙捂著話筒,“是,都在呢。”
“是這樣的,你們來一趟3006會議室,輔導員和系主任在這里等你們。”安知水說完就掛斷了電話。
“輔導員和系主任讓我們去一趟3006。”李路由有些意外地看著他們。
3006是一間小會議室,外邊有休息室,經常是用來進行比較嚴肅的談話。
“誰干什么事了?”幾個人面面相覷,都不明所以。
卻也只能去了,走了幾步,安知水的電話又打了過來,這回語氣正常許多了,又壓低了聲音,帶著幾分焦慮:“你們干什么了啊,來找你們的人神神秘秘的,輔導員和系主任都是配合,還不讓我多說話。好像是大事啊。”
“我們沒有干什么啊,別擔心,既然是來學校了,他們再怎么神秘,不出學校就沒有什么事。”李路由心里一暖,安知水剛才的那個電話肯定是當著別人的面打的,然后轉身就來通風報信的,誰說小學生班長只知道守紀律的,為了李路由,她馬上就違反紀律了。
“要不要我聯系下唐姨?”安知水還是擔心。
“不用了,如果有什么事情,系主任和輔導員不會不管的,除非是要帶我們出學校,再找唐姨吧。要不然會給唐姨一種我事挺多的印象,這樣不好。”李路由笑著拒絕了,盡量讓她聽到自己和平常一樣輕松的笑聲。
安知水果然放松了許多,讓他早點過來,然后就突然掐斷了電話,有可能是通風報信被發現了。
李路由和其他幾個人說了一下,大家都莫名其妙。
很快就到了小會議室,系主任,輔導員還有安知水都在。
“沒有什么大事,問個話。”輔導員和顏悅色地安慰著,看得出來幾個學生都有些不明所以。
系主任瞧了幾個人的神情,倒是放心了一些,這些學生不是什么城府心機厲害的,如果真干了什么壞事,早就心虛了,而不是感覺奇怪。
“等會一起進去。”
說話的是一個穿著夾克裝的男人,高高壯壯,十分嚴肅,應該不是國府大學的人。
正說著,曾走了出來,看了李路由幾個,正想使個眼色,那高壯男人冷哼了一聲瞪著曾,曾嚇了一跳,老實了。
五個人一起走了進去,會議室里邊坐著一個穿淺灰色西裝的男人,戴著一副墨鏡,即使房間里的光線并不明亮,看著他們五個人進來,他也沒有要取下墨鏡的意思。
“我有幾個問題想要問你們,希望你們能夠配合。”男人敲了敲桌子,語氣不嚴肅,也不輕松,卻給人一種“你們最好配合,否則……”之類的威脅感。
“你們是什么人啊,至少我們要知道是什么事情吧。”孫彥青很不爽對方這種態度,又沒有違法犯罪,憑什么擺出一副審問的派頭。
“國安。”男人簡短地吐露了兩個字。
五個人真的面面相覷了,怎么招惹國安了?都是普通大學生,也不知道國安怎么辦事,不過既然有系主任和輔導員陪同,那就多半是了。
孫彥青都老實了,國安在很多人眼里都是很神秘,很有威懾力的。
“十月二十日那天,你們和曾打賭進入植物園,是出于什么目的?”
馬德里和孫彥青挨著李路由,情不自禁地看了他一眼,秦南和柳子越沒有說話,也沒有什么表情,仿佛還在考慮怎么回答這個問題。
李路由卻心跳了一下,想起了自己在植物園里遇到的那個黑衣女人。
“是我的主意。我想去植物園撿一些藤條做手工,但是曾是很講究規章制度原則的,所以我讓他們四個吸引曾的注意力,然后我進去撿藤條。”李路由給曾撇清一下,不知道這件事情的后果有多嚴重,盡管馬德里幾個人不是頭一次和曾干這種事情,但是既然那一次是自己的注意,就應該自己完全扛起責任來。
“你傻啊……”孫彥青急忙撞了一下李路由的胳膊,事情還沒有弄清楚一丁半點,怎么就自己先認罪了,連扛都不扛一下,不都說坦白從寬,牢底坐穿,抗拒從嚴,回家過年嗎?
“嗯,你叫什么名字?”西裝男人好像沒有注意到孫彥青的小動作。
“李路由。”
“是這樣的,因為植物園里有許多堪稱活化石的珍稀植物,國家對于植物園有重點保護的規章制度,所以我們必須弄清楚非正常進入植物園的行為具有什么樣的目的。你們不要緊張。”西裝男人居然露出了幾分笑意。
幾個人的心情放松了一些,沒有那么緊張了,早就聽說過植物園是國府大學的寶貝,沒有想到居然到了這種規格,連國安都參與進來了。
李路由的心中卻依然有著疑惑,五個人不是頭一次進入植物園,為什么單單調查自己進去撿藤條的那一次?難道這一次植物園出了什么問題?
有些事情耽擱了碼字,但今天已經更新一萬一千字了,還有一章,會比較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