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路由并不是諸葛亮那樣的人物,算無遺策。
長生果和生命樹給他帶來了體質的改變,記憶力的增加,這讓他在思考問題的時候一瞬間能夠想到的東西更多,思路也比尋常情況下更清楚,可是如何抓住更重要的東西進行分析,去推測,去謀算,那卻不是光靠著記憶力和頭腦的優化就能夠完成的。
有些人能夠在關鍵時刻靠著算謀力挽狂瀾,李路由如果要力挽狂瀾,依靠武力的可能性更大,他可以做大將軍,卻做不了元帥,能當好他的侍從官,卻沒有辦法成為宰相。
李路由的調查并沒有讓他得到太多可以作為直接判斷的依據,他也沒有打算馬上和安南秀商量,因為他可以預料到安南秀除了冷笑和不屑的神態以外,不會再有其他任何表示了。
這種時候他最應該聯系的就是喬念奴,甚至他本來應該一開始就聯系喬念奴的,說不定喬念奴那邊早就有了佛霓裳的消息,他不需要綁了馬世龍就能夠知道更多。
馬世龍派去跟蹤佛霓裳的人會消失,那都是普通人,如果喬念奴要調查佛霓裳,不會一點有用的信息也得不到。
既然一開始就沒有聯系喬念奴,李路由現在也不打算聯系她了,取消了撥號,電話卻又震動了起來。
是一個陌生的號碼,李路由心中一跳,馬上接了起來。
“你在調查我?”
“不是調查你,只是想找你,可是找不到。”是佛霓裳的聲音,李路由讓自己盡量顯得平靜一些。
“找我干什么?馬世龍滿足不了你?”佛霓裳輕輕淺笑。
佛霓裳的這種笑聲讓李路由想起了蘇幕遮,蘇幕遮的笑聲是這樣。那是一種仿佛總是占盡了優勢,底氣十足地將對方玩弄于鼓掌時的笑容,只是這樣笑的蘇幕遮完蛋了,李路由卻不能肯定這樣笑的佛霓裳會不會完蛋。
蘇幕遮這么笑會完蛋,那是因為她碰到了安南秀,佛霓裳對著李路由這么笑,李路由卻沒有讓佛霓裳笑不出來的把握。
“你知道我為什么要找你。”李路由不理會佛霓裳這些無聊低俗的暗示性玩笑。
“哎……你說你,這么麻煩,先是拆了馬世龍的地方,又大打出手綁人,還來逼供,最后也不知道我在哪里。”佛霓裳的語氣很無奈。
“你一直在監視我?”李路由沒有左右張望,語氣依然很平靜。
“監視?說的太難聽了。我只是在觀察你,明明是你在調查我……其實你不用費這么大力氣就能夠找到我,只要那天我問你電話的時候,你也問問我的電話就可以了。”佛霓裳有些哀怨地嘆氣:“現在知道后果了吧,對一個女人帶著明顯好感的舉動毫無回應,總是會遭受報復的。”
“佛爺,你別這樣……我想你也不是單純地為了逗我玩才把那塊木頭交給我。你現在打電話過來,總是有點愿意回答我的問題吧?”李路由受不了這個性別不明確的人和他說話時帶著太多曖昧,“我們好好說話,行不行?”
“好吧,馬世龍說的那個地址,我等你。”佛霓裳頓了一頓,“一個人。”
電話掛斷了,李路由只是思慮片刻,就決定一個人去見見佛霓裳,如果他帶上安南秀,佛霓裳發現了,說不定就不會再見他了,他也不擔心佛霓裳對他有什么惡意,因為他一個人的時候很多,佛霓裳真要對他下手有的是機會。
更何況當初蘇幕遮一劍刺穿李路由的心臟,李路由尚且沒有什么事,李路由對于佛霓裳的畏懼心理也有限。
避風塘是中海市的一處高檔山莊別墅,幾座小山環繞著湖泊,零零落落的別墅分布在山腳,山腰和山頂,這里的別墅動輒數千平米,要說神秘,權勢,財富和地位的感覺還遠遠比不上袁虎山,可是至少和湯臣相當,甚至還要略高一點。
給佛霓裳買了這樣一處別墅,只怕馬世龍都得肉疼,畢竟他還沒有掌握馬家,光憑著自己的個人賬戶支付了這樣一筆巨款,足以說明馬世龍對于佛霓裳的畏懼了。
出租車停下來,等李路由付款之后馬上離開,經常有人慕名前來遠遠地觀賞避風塘的風景,可能夠真正走進去細細體會的,卻未必對風景還感興趣了。
李路由一下車就見到了佛霓裳,很顯然她已經料到了李路由會來,而且是會一個人來。
陽光照耀著遠處的小山一片幽然翠綠,湖泊泛著的波光鱗鱗,一陣帶著清新的風撫過,佛霓裳蓮藕圓鋸裙上的鈴鐺發出清脆的聲響,在這一片猶如名士隱居,寄情山水的景致之中,顯得格外相得益彰,這山這水似乎就應該搭配著如此佳人。
可李路由無心欣賞美景佳人,因為他連佛霓裳是男是女都不清楚。
“五個多億其實不算多吧,可是馬世龍非得說他已經傾家蕩產了。這些有錢人其實也沒有多少錢。”佛霓裳接了李路由進去,沒頭沒腦的開場白。
“我做家教一個小時八十塊。”李路由張了張嘴,果然有錢人未必比窮人幸福,馬世龍如果不是這么有錢,也不會被佛霓裳盯上了,五個多億老老實實地掏出去了,賺多少錢都未必是自己的。
李路由自己一個小時賺八十,雖然不多,可沒有人看得上他的錢,終歸是自己的。
兩個人毫無營養的一段對白之后,佛霓裳微微一笑,指了指前方的別墅,“在我離開之后,這棟別墅送給你,怎么樣?”
“不用了。”李路由想都不想地搖頭。
“為什么不要?覺得太貴重了?”佛霓裳并不意外。
“無功不受祿,我和你非親非故,我怎么能要?太貴重了也是一個原因,另外就算有再多理由我可以收下,我也養不起,光是物業管理費我就承受不起。”
“和這棟別墅比起來,生命樹的樹芯你為什么能夠接受?我相信你今天來并不是歸還樹芯的,那個東西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可以買下一個地球都沒有問題。”佛霓裳嘴角微翹,媚眼如絲。
“你知道生命樹,而且你還有樹芯。”說到正題上了,李路由微瞇著眼睛,生命樹的樹芯到底有多珍貴李路由不知道,可是絕不是一百塊能夠買下的,所以佛霓裳也沒有認為那是李路由買下來的,而是她想辦法送出去的。
“很奇怪嗎?”佛霓裳在一襲藍色的博日朗花從前停住腳步,纖細的手指將更加柔嫩的花枝摘再手中,“難道你沒有仔細想過,既然你和安南秀都不是這個世界上獨一無二的非普通人類,安南秀來自于另外一個世界,你得益于安南秀,那么其他非普通人類呢?”
“你還知道安南秀的事情。”李路由緊盯著佛霓裳,她身上有太多李路由想要知道的東西了,李路由甚至希望她是喬念奴哪一方的人,他不希望還有天運神境的人出現,因為那一個世界的人不可控制,誰也不知道他們會做什么,有什么目的。
“生命樹,樹芯,另外一個世界……你就只關心這些和安南秀有關的事情?我在問你,你有沒有想過其他非普通人類是如何誕生的?”佛霓裳輕輕嘆息,回頭若有所思地看了看李路由,又搖了搖頭,有些無奈,還有些擔憂。
“當然想過,應該和國家力量有關,其他地方的不知道,但據我所知,在中國的那些非普通人類,都是受國家控制,不受國家控制的僅僅只有我和安南秀,或者還有,可我也沒有接觸過……你是受國家控制的,還是不受國家控制的?”李路由當然希望佛霓裳是后者,前者的話就有些太麻煩了。
“國家,是普通人組成的社會單位,從古至今一直如此。玉皇大帝,王母娘娘還有他們麾下的大小神仙,雖然有如同人間朝堂一樣的組成,可是他們的組織名字叫天庭,并沒有成為一個如人類那樣的國家。西方有如來佛祖,燃燈古佛,阿彌陀佛等等佛陀,菩薩組成的世界,也不叫國家,名為西方極樂世界,再者如上帝,耶穌,天使組成的世界,名為天堂。”佛霓裳有些費勁地講述著她所知道的這些傳說,柔順的眉角皺起又松開,“總之這些無法脫離普通人思維范疇的故事中,體現出來的一個共同特征就是國家只能控制普通人類,而神仙,菩薩,天使等非普通人類從來就不受國家控制,他們有自己的組織。既然已經是非普通人類,又怎么可能受到普通人類構成的國家這一組織的管轄和約束?”
“你的分析很有道理,可事實不是如此。”李路由雖然有一種受到啟發的感覺,可是并不相信佛霓裳的這一說法,因為喬念奴,喬白衣,溫良這些李路由接觸過的非普通人類,就是受到了國家政府的管轄和約束。
“好吧,既然你堅信自己的分析,我也不試圖說服你,這本身就不是個很重要的問題。我只能肯定地告訴你,我不受國家的控制,你們的國家,還有其他國家。”佛霓裳停下腳步,走進了雖然美輪美奐,卻毫無人氣顯得過于幽靜的前庭,“你是我的第一個客人,希望你能夠喜歡我為你準備的禮物。”
禮物?李路由倒是不由自主地提高了警惕,體內生命樹積蓄的生命力本源蓬勃涌出,充溢于四肢百骸,他不相信佛霓裳引他到這里來就是為了殺他,可終究還是小心點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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