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半妝終于睜開了眼睛,長長的睫毛下,盈著水色的眸子柔柔地看著病床前的哥哥,這時候的李半妝沒有了平常那份少女的調皮和躍動,安安靜靜的卻顯得成熟了許多,眉眼間多了一份動人的嫵媚,惹人憐惜。
“現在感覺怎么樣了?”看到她終于睜開了眼睛,李路由連忙問道。
“沒有什么問題啦,現在回家都可以了,不過要哥哥背著,就像小時候一樣,李子玩的累了,躺在草地上打滾,哥哥背起李子跑啊跑啊,就回家去了。”女孩子一病倒,總是格外的柔弱,說話都總帶著撒嬌的語氣了。
“醫生說還得觀察幾天,等你出院了,哥再背你。”李路由坐近了一點,握著她的手,輕輕地撫摸著她的臉頰。
“嗯。”李半妝甜甜地笑,嘴角有倆個淺淺的酒窩。
“今天晚上我在這里陪你。”李路由看了看病房,一千多一天,有單獨的浴室和洗手間,還有個小會客室以及看護床,裝飾簡約精致,看上去十分干凈舒適,住在這樣的病房里,就是病人的心情都會好很多吧。
“你的公主殿下呢?”
“她啊,這時候你不會想見她的,讓她呆家里吧。不然她見到你躺在病床上,肯定會說風涼話。”李路由可不相信安南秀看到李半妝這樣會安慰安慰李半妝。
“哎,我要是多霸占你幾天,回去以后我就成了她的頭號大仇人了。”李半妝很擔心地說道,可卻忍不住笑了起來。
“你一直就是。”李路由望著自己最心愛的妹妹,安南秀可一直是要想辦法證明李子和自己沒有兄妹關系的,這樣她就覺得李路由沒有必要再關心李半妝了,她要一個人獨霸他了。
“那當然,能夠成為秀公主的頭號大仇人也很了不起了。”李半妝驕傲地說道,然后才擔憂地看了看病房:“花了多少錢了?”
“一萬多點,病房三天五千。”李路由沒有騙她,只是很輕松地說道。
“這么多,我們不住了。”李半妝想起來了,臉色都有些發白了,雖然見慣了安知水大小姐的衣食住行,可是畢竟沒有覺得一萬多就是個小數目了,李半妝從小到大,除了圃高的學費和鋼琴,還從來沒有需要花這么多錢的地方了。
“錢都交了,還有幾萬積蓄,我們現在不怎么缺錢,更何況哥能賺錢,以后李子也能賺。”李路由知道妹妹和自己的性格一樣,絕不浪費,交了錢就肯定不走了。
李半妝果然又躺下來了,忿忿不平地說道:“這是黑店。”
“確實挺黑的。不過也沒有關系,哥能想辦法報銷一部分。”李路由笑道。
“其實我覺得我沒有事情的啦……前一陣子我也有過這樣的情況了……”李半妝小聲地說道,她知道自己偷偷隱瞞沒有和哥哥說肯定會被責怪的。
“有過一次了?”李路由又開始提心吊膽了。
“就是我生日的那一天,你離開以后,我洗完澡去睡覺,然后迷迷糊糊就做了一個夢,好像有什么人把我的心臟給取走了一樣,嚇得我出了一身汗,然后就覺得渾身沒有什么力氣,暈乎乎地又睡不著,到了早上就起來就沒事了。那時候的感覺就和今天一樣……”李半妝有些臉紅,“今天我看電影的時候,心跳的太厲害了,又總覺得胸腔里空蕩蕩的,就暈了。”
“以后再也不要看這種片子了。”妹妹終究長大了,看到這種情情愛愛的片子也有正常的反應了,只是小女孩終究是小女孩,緊張的不行,居然出現了這種狀況,李路由搖著頭。
“還要看,還要和哥哥一起看。”李半妝的臉頰粉粉嫩嫩的泛著桃紅,聲音細細的。
“胡鬧。”李路由板著臉,臉有些發熱,“我去問問醫生。”
李路由走出房門,找不到那三個中年女人了,到前臺找護士問了問,護士打了電話,那個黑框眼鏡的中年女人就又來了。
“醫生,我妹妹說她以前也有過這樣的癥狀。”李路由不能光聽著醫生說沒事就放心了,總覺得連什么原因,什么病都不知道,他放不下心來。
“那是肯定的,這種病就像一輛火車,第一次癥狀就是始發站,第二次癥狀就是終點站,然后就沒事了。”醫生打了個比方,還是堅持這種病不會再犯。
“可那火車會開來開去,不會停在終點站就不走了啊?”
“這種病的名字就叫Ao露n20080823,犯一次病,終身免疫,同時以后身體的機能會大大增強,對于其他病癥的抵抗力也會增強,其實得這種病算得上是非常幸運的。你放心吧,不要再找我了,我很忙。”醫生終于不耐煩和李路由解釋了,“就是因為這種病十分罕見,所以我們才緊急調動治療。等觀察期結束,直接出院就是了,我不會再來做最后的診斷。”
李路由也不計較醫生不耐煩的態度了,大喜過望,跑回了病房。
“李子,真的沒事了。”李路由喜滋滋的,對于絕大多數人來說家人平安無事永遠是最大的幸運和滿足,李路由也一樣。
“那你就不用擔心了。”李半妝柔柔的笑。
兩個人正說著話,安知水走了進來,后邊還跟著一個抱著毛絨玩具東張西望的小女孩。
“李子,你沒事了吧?”看到兩兄妹的臉上都有笑意,而且李半妝看上去氣色不錯,安知水也松了一口氣。
“謝謝你來看我,我沒事了,讓你們擔心了。”李半妝不好意思地說道,然后看著后邊的安南秀:“秀公主怎么和你一塊來了?”
“她在國府大學校門口走來走去,我正好碰著,就一起來了。”安知水走到病床前,“來的太匆忙了,都沒有帶東西,別介意啊。”
“客套什么,我都叫你嫂子的。”李半妝笑瞇瞇地,雖然會和哥哥說安知水是電燈泡,但當然沒有真的嫌棄安知水的意思,不是關心李半妝的人,不會這樣急匆匆地跑過來的,李半妝就是很喜歡安知水這樣的嫂子,會關心親近的人,不像安南秀,到現在都沒有正眼看李半妝一眼。
安知水臉紅,李半妝生病了,又不好和她鬧,只是低著頭裝作不在意了。
李路由尷尬地咳嗽了一聲,對安南秀說道:“你一直在看什么?來看病人,當然要先問候病人的。”
“這個地方的生命力密度指標遠比其他地方低的多,原來這就是醫院啊。”安南秀終于不再東張西望了,感嘆道:“每天都有很多人在這里死掉吧,真是一個有趣的地方。”
“有什么有趣的?就會說怪話,別人聽著了非得罵死你不可。”李路由瞪了安南秀一眼,不指望這種把整個地球當成超級大動物園的人能夠理解普通人的心理。
“你也會生病?簡直不可思議。”安南秀終于理會李半妝了,眼角微微上翹的大眼睛撲哧撲哧地眨了好幾下,難以置信地望著她:“難道你真的不是樹上摘下來的?”
安知水和李半妝對望了一眼,再一次確定腦子有點問題的安南秀真的真的認為她自己是樹上摘下來的。
“除了你,我們都不是樹上摘下來的。”這也是一種診斷,只有安南秀和李路由懂,李路由不知道自己心里邊在想什么,一直覺得妹妹是樹上摘下來的很荒謬,完全沒有可能,可是安南秀一直堅持的觀點也偶爾會讓李路由有些不敢想象的思緒在偷偷萌生,真的被安南秀認定李半妝不是樹上摘下來的,卻被她將那些萌芽給掐死了。
安南秀緩緩搖頭。
“又怎么了?”李路由問道。
“因為我以前說過你是樹上摘下來的,所以你一定是樹上摘下來的。”安南秀一掃剛才的疑惑,肯定地說道。
“為什么?”安知水不明白安南秀前后矛盾。
“因為她從來不會錯,如果有證據表明事實和她的結論相左,那一定是證據有問題。”李路由很理解。
“就是這樣。”安南秀朝著李路由點了點頭,表示贊許,李路由不愧是可以做安南秀召喚獸的最強土著了。
秀公主內心如此強大,果然不愧公主殿下的稱呼,安知水有些崇拜地看著安南秀,可惜安知水永遠不可能做到安南秀這樣自信到覺得可以用自信心扭轉地球軌道圍繞她來轉。
“好吧,我是樹上摘下來的,因為安南秀從來不會錯。”李半妝重重地點頭,然后問哥哥:“你也這樣認為嗎?”
“我也這樣認為。”李路由隨口說道。
“真的嗎?”
“真的。”
“真的嗎?”
“真的!”李路由不知道她干什么。
李半妝只是笑,然后轉過頭去,不讓安知水和李半妝看到她臉紅,“那等我出院了,你陪我去把電影看完。”
“什么電影啊,一起去看啊?”安知水很感興趣地問道,她還從來沒有和李路由一起去看過電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