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厲的一番話,頓時將兩人說糊涂了。
他自己都知道不可能的事,還在這里傻樂呵什么?
道理?
這能有什么道理?
讓云錚拒領圣旨,把他和朝廷的臉面踩在地上嗎?
這一刻,他們是真看不懂這位太子了。
也不知道這位太子到底是怎么想的。
兩人這糊涂的表情讓云厲很是滿意。
要是他們什么都想到了,豈不是顯得自己很無能?
云厲不動聲色的笑笑,“孤想命人大張旗鼓去朔北傳旨,只要老六不領旨,孤就命人將圣旨的內容傳出去!父皇病重,他拒領圣旨,不回皇城探望父皇,難道不是不忠不孝么?”
這是他想到文帝此前教他以大義去壓云錚的手段,突然有所悟而想到的辦法。
只要這個事情傳開,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他云錚是個不忠不孝的混蛋!
“這個……”
唐術眉頭緊皺,抬眼道:“殿下此計倒確實可以狠狠的打擊云錚的名聲,但……也就能打擊云錚的名聲而已啊!”
“唐大人言之有理。”
蕭萬仇頷首道:“云錚兵強馬壯,這點名聲上的打擊,對他來說,影響應該不是很大吧?”
雖然他們嘴上這么說著,但心中卻暗暗感慨。
這么長時間了,云厲確實沒有白白監國。
他這一招,還真是那么回事。
不忠這一點,倒是還好。
云錚開疆拓土的戰功擺在那里,只要他沒有直接舉兵謀反,不忠這一點,對他的名聲的影響不是很大。
但這不孝,可就有點殺傷力了。
大乾的禮法很是重視孝道。
文帝病重,云錚若是連探望都沒探望,這事兒一傳開,他這不孝之名就背定了!
若云錚只是想擁兵自重,這一招倒也沒什么殺傷力。
但云錚若是要登基為帝,這大不孝之名,恐怕會成為云錚這輩子都無法抹去的污點。
“無妨。”
云厲不以為意的笑笑,“反正就是一道圣旨而已,又花不了什么大價錢,哪怕能給他造成一點影響,都于朝廷有利!”
“他一而再的威脅孤,孤為了大局考慮,不與他興刀兵,但孤總不能一點反擊都沒有吧?”
“若是孤和朝廷一味的忍讓,只會助長其囂張氣焰!”
“孤也是希望借這個事,讓老六知道,孤和朝廷,多少還是有些辦法制衡他的!讓他以后收斂一點,別動不動就調動兵馬威脅朝廷!”
他倒是想把云錚拖回來千刀萬剮。
但朝廷大軍打不過那個狗東西啊!
他傷不到云錚分毫,也只能從這些方面入手了!
哪怕就是惡心云錚一下,他心里也暢快點!
這狗東西不想讓自己好過,自己還能讓他好過?
不能老是讓這狗東西給他添堵!
他也得想辦法給他添點堵才行!
聽著云厲的長篇大論,蕭萬仇和唐術瞬間明白。
云厲其實已經下定決心了。
跟他們商量,倒更像是顯擺。
當然,也算是走個過場!
表示對他們兩個輔政大臣的尊重。
他們兩個答應與否,都影響不了云厲的決定。
“殿下深謀遠慮,微臣佩服!”
蕭萬仇抬手作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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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術跟著作揖。
“孤這也是無奈之舉!”
云厲故作無奈,“既然如此,這個事兒就定下來了!此事不再在朝會上討論,以免老六安插在朝中的奸細給他通風報信!要是讓他提前知道此事了,他直接跟孤玩起失蹤,讓圣使找不到他或者直接裝病,孤這計劃恐怕就要泡湯了……”
“殿下英明!”
兩人同時向云厲投去欽佩的目光,心中卻暗暗擔心。
云厲現在是越來越聰明了!
他甚至都想到了云錚會以什么辦法躲避朝廷圣旨。
如果他們兩個給云錚通風報信,讓云錚提前有了準備,以云厲現在的心智,恐怕要懷疑到他們兩個頭上了啊!
老話說得果然沒錯!
小樹不修不直溜,人不修理哏赳赳!
經過文帝和云錚這么長時間的修理,云厲無論是在心智還是手段上,都遠勝以前了!
這下,這個事是真的有點麻煩了啊!
“殿下,好消息!殿下……”
正當云錚憂心忡忡的時候,脫歡滿臉笑容的走進他的院子,手中還拿著一份文書。
“什么好消息?”
云錚收拾心緒,一臉期待的看著脫歡。
脫歡滿臉笑容的將手中的奏疏遞給云錚:“如殿下所料,朝廷確實跟咱們討價還價了,只答應減免阜州一年的稅賦了!這是太子朱批后送回的奏疏。”
“老三就是這么個尿性!”
云錚笑笑,“能答應減免一年的稅賦也不錯了!”
說著,云錚又打開奏疏查看起來。
朝廷財政亦捉襟見肘,念阜州災情屬實,減免一年田稅及捐稅,望六弟將朝廷恩澤布施于阜州百姓!
云厲的朱批還是像模像樣的。
也沒有什么戾氣。
還以“六弟”相稱,沒直接來個“爾”。
講究!
“能答應減免一年的賦稅也算是很不錯了!”
云錚將奏疏還給脫歡,“繼續留意煜州周邊地區的情況,最近恐怕要有大事發生了!”
“是!”
脫歡領命,剛要離開,又突然止住腳步。
沉思片刻,脫歡開口詢問:“殿下,朝廷已經減免阜州一年的稅賦了,我們還要不要向各郡縣征收絹稅和田稅啊?”
“朝廷減免阜州一年稅賦的事,肯定是不可能瞞住的,如果朝廷都免了稅了,咱們還向百姓征稅,小則影響殿下的名聲,大則引起民憤、激發民變。”
“可要是不征收的話,阜州大軍的糧餉又從何而來?”
“朝廷總不可能替咱們養著阜州的大軍吧?”
被脫歡這一問,云錚也不由得愣了一下。
靠啊!
他此前只想著要求朝廷減免賦稅,壓根兒就沒想過這個事啊!
是啊!
這事兒肯定是不可能瞞得住的。
朝廷免了稅,他們卻還像往常一樣征稅,他這個名義上的阜州刺史豈不是成了最大的貪官?
真這么搞,阜州豈不是一窩全部是貪官了?
云錚思索片刻,無奈道:“免吧!老三這朱批已經很明白了,讓我把朝廷的恩澤布施于阜州百姓,他就是為了防止我還繼續向阜州百姓征稅!”
也不知道是老三成長了,還是朝中有人提醒他了。
老三直接把他們繼續征稅的路堵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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