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劍渴望鮮血

96.不期而遇

“嗬——”

“嗬——”

火山躺在地上,胸膛劇烈起伏,喘息聲重如風箱。

他記不清自己失敗了多少次,只知道自己和弟弟距離死亡越來越近。

他竭盡全力,只不過在連洪體表那層淡紅色薄膜上多添了幾道劃痕。

更可怕的是,連洪的格斗能力在戰斗中飛速提升。

身為資深教習,火山看得出來,連洪的戰斗技巧沒有任何提升,他也并非天賦異稟的格斗天才,之所以越戰越強,是因為他慢慢熟悉了身體機能,逐漸了解到如何將他那牢不可破的護甲,驚人的力量和迅敏的反應運用于短兵相接的近距離格斗。

最初,連洪只是用他體表那層比鋼鐵還堅硬的淡紅色薄膜硬扛火山的劍,然后再用沒裝子彈的槍“擊斃”火山。

十幾次交手后,連洪已不需要手槍,光憑一雙手就能置火山于死地。

幾十次交手后,連洪再次拿起手槍,在這之后,火山連靠近他都做不到。

面對這樣一個怪物,火山唯有絕望。

“喂,鄭燦,你還要躺多久?”連洪懶洋洋地催促一聲,手中采血針扎向身旁面色蒼白的男孩,“算上這次的50毫升,你弟弟已經失血400毫升了,他總共才多少血啊?1700毫升?1800毫升?再這么抽下去,他會死的。”

“放了他,放了楠楠。”火山的聲音低沉微弱,他想起身,想握住劍柄,可全身上下像灌滿了鉛,就連睜開眼皮都格外吃力。

“那你倒是起來啊。”連洪不為所動,繼續抽血。

火山顫顫巍巍地爬起身,想要拾起片手劍,卻雙腿發軟,跪倒在地。

他站不起來。

他抬不起頭。

他不敢看弟弟的模樣。

“抽我的血,喝我的血,殺了我,隨便你怎么樣,當年我沒借錢給你是我不對,跟楠楠沒關系,放了他,求你,我求你……”

連洪哂然一笑:“以前的事情我早就忘了,唉,算啦,不逗你玩了,反正你就這點本事,也沒什么作用了,先給我抽個800毫升解解渴,然后乖乖當人血罐頭吧,至于你弟弟嘛,放心,他不會有事,我留著他有用。”

說完,連洪走到火山身前,單手將他拎起,綁回椅子上。

被抽掉800毫升血液后,火山遍體發寒,思維也被凍僵,意識漸漸模糊。

隨后,頸部又是一陣刺痛。

給火山注射鎮靜劑后,連洪抱起神色木訥的男孩,笑道:“走,帶你去醫院。”

周六一早,許非就背起劍匣出了門。

他先去廣平路批發市場買了套合身的運動服,接著就回家換上新衣服。

換好衣服后,他戴上口罩和平光鏡,再次出門。

昨晚他考慮了一夜,最終拿定主意,決定嘗試主動尋找連洪。

因此,他出門前做了充分的準備,不僅帶上了灰夫人和洞察之眼,還帶上了銀之血和營養膏,以備不時之需。

出門后,他打開地圖,以小區為中心,從廣平路到蓮山公園逐步向周邊搜索。

幾個小時過去,他的足跡在地圖軟件上劃出幾個同心圓,而洞察之眼始終黯淡無光,沒有發出警示。

對于這個結果,許非既失望又慶幸。

失望,是因為沒能找到連洪的蹤跡。

慶幸,也是因為沒能找到連洪的蹤跡。

警方正在大力追捕連洪,許非猜測連洪應該是藏在某地,不會隨意走動。

那么,連洪肯定不在小區周邊,而姑姑大部分時間都待在家里,所以許非感到慶幸,至少他不必過分擔憂姑姑的安全。

到了中午,許非吃了一勺營養膏,然后繼續搜索。

南都很大,城區內有近千萬常住人口,若沒有洞察之眼,要想在茫茫人海中找到連洪,無異于大海撈針,連重案組都沒能做到的事情,許非也不可能做到。

但現在許非有了洞察之眼,他相信只要自己保持耐心,堅持不懈地搜尋,就有機會找到連洪藏身之所。

不過,這注定是個長期工程。

許非猜想,在自己找到連洪之前,警方很可能先他一步。

早上出門時他就注意到,巡警在街道出沒的頻率遠遠高于平時,更讓他驚訝的是,一夜之間,每個小區門口都多出了一個體溫檢測點,并且還有街道工作人員以人口普查的名義上門詢問住戶的家庭狀況。

對此,小區物業給出的說法是,秋季是流感高發季節,應南都市政要求,小區物業要為出入的住戶和租戶測量體溫。

可是,在往年流感高發期,許非從沒見過這種陣仗。

毫無疑問,一定是連洪引起了高層的重視,由此引發了這場突如其來的地毯式大排查。

幸好,許非可以調控血溫,否則還沒等他走出小區大門,可能就已經驚動了負責此次排查的有關部門。

下午兩點,許非接到姑姑的電話。

得知姑姑為姜筠定制的劍道服已經完工后,他便乘車前往裁縫店,然后帶著劍道服趕往三院。

坐在出租車里,許非滿心糾結,想著一會兒送出劍道服時該說些什么。

可當司機把車停在醫院門前,所有想法瞬間被他拋到腦后。

在出租車停穩之后,洞察之眼倏然閃現紅光。

盡管光芒微弱,但許非確信那絕不是錯覺。

“到了,32塊。”司機伸手指了指貼在車內的二維碼。

許非置若罔聞。

“小帥哥,到了,這兒不能停太久啊,要吃罰單的。”司機出聲催促。

許非回過神來,掃碼付款后他迅速下車,四處眺望,時不時瞥一眼戴在左手小拇指上的洞察之眼。

時間一秒一秒地流逝,緩慢至極。

洞察之眼綻放的紅光愈發明亮,閃爍的頻率逐漸加快,許非猜想這是因為洞察之眼偵測到的被詛咒者正在靠近。

“是連洪么?”

“應該是他。”

“他為什么會來這里?”

許非一邊觀察四周人群,一邊苦思冥想,他腦海中掀起層層波浪,忽然有個念頭像游魚般從浪頭里躥出,把幾件看似不相關的事情聯系起來。

姜筠在省級聯賽決賽前夜受傷,傷勢不重,卻要住院,還不能透露詳情。

與她同住一間病房的女患者根本不像病人。

全市范圍內展開地毯式大排查。

連洪出現在三院。

許非恍然,他明白了,姜筠受傷與連洪有關,連洪是沖著姜筠來的!

可醫院門前人來人往,究竟哪個是連洪?

警方在一周前就發了懸賞公告,昨天更是把懸賞金額提到五百萬,連洪絕對不敢拋頭露面,他一定會設法隱藏自己的面容,所以……

許非環視四周,目光掠過一名名行人,落向馬路對面一個穿著人偶服、正在發傳單的推銷員。

就在這時,推銷員摘下頭套,露出一張被汗水打濕的粗糙面容。

不是他。

許非轉頭看向路口,那兒有一個戴著狐妖面具的COSER正在自拍,拍下幾張照片后,她摘下了面具。

是個五官普通但妝容jing致的姑娘。

許非再次轉移視線,幾秒鐘后,他的目光鎖定街角一道身影。

那人擠在人群之中,戴著鴨舌帽、口罩和茶色眼鏡,把臉遮得嚴嚴實實,他這副模樣十分可疑,卻沒有引起身旁路人的懷疑,因為他懷里抱著一個八九歲的男孩。

許非皺起眉頭,瞇起雙眼。

那個小男孩,看起來有點眼熟。

他長得有點像……

像火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