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劍渴望鮮血

12.獻血車劫案

這一晚,許非睡得很不踏實。

噩夢接連不斷,一次又一次將他驚醒。

他夢到自己被釘在十字架上,施以各種殘酷的刑罰。

他夢到自己與漆黑的詛咒劍士對決,毫無招架之力,最后被斬下頭顱。

他夢到自己變成半人半豬的怪物,被同學笑話,被路人圍觀拍照,然后被武警擊斃,尸體送進生物實驗室切片。

他還夢到自己在詛咒之血的作用下徹底失去理智,淪為嗜血的怪物,咬開了姑姑的喉嚨。

醒來之后,姑姑的慘叫聲仍在耳畔回響。

他不敢再睡了。

拉開窗簾,窗外天色朦朧,幾片魚肚白在鉛灰色云層里若隱若現。

籠著水汽的路燈上傳出稀稀落落的鳥鳴,鋪滿落葉的街道上行人寥寥,身穿橘黃色工作服的環衛工人賣力地揮著掃帚,聚攏落葉。

街角對面早餐店的老板娘在店門外鋪了幾張桌椅,接著用塑料袋裝了幾個包子和一杯豆漿,送到環衛工人手里。

難怪她家門前那段路總是那么干凈。

望著窗外和諧溫馨的畫面,許非有種莫名的割裂感,他就這么呆呆站在窗邊,怔怔望著,心神恍惚。

過了一會兒,街上的人漸漸多了起來,有晨練的大爺,有買菜的阿姨,有行色匆匆的上班族,還有一對穿著睡衣遛狗的中年夫妻。

咦,怎么沒有穿著校服、背著書包的學生?

噢,今天是周六。

周六……

許非微微蹙眉,學校休息,姜筠肯定不會去學校,看來,只能等下周一了。

還能等得到下周一嗎?

下次進入異界是什么時候?

也許是明天?也許是今晚?

必須在下一次進入異界之前,盡可能提升自己的實力!

許非拍拍臉頰,打起jing神,簡單洗漱后出門買了四人份的早餐,一份留給姑姑,其余三份在短短兩分鐘時間內全部進了他的肚子。

吃完早餐,姑姑也醒了。

“哦唔——”姑姑打著呵欠,睡眼惺忪地伸著懶腰,她左臂彎曲舉到耳邊,右臂伸直舉過頭頂,以迪迦奧特曼的登場姿勢來到客廳。

看見許非和桌上的早餐后,姑姑挑起眉毛:“誒?你醒得好早哦,今天周六啊。”

“我知道。”許非點頭,“快刷牙洗臉吃早餐吧,小心遲到。”

姑姑的工作沒有雙休,每周只有周日休息,周六照常上班。

她瞟了眼電子鐘,憤憤地跺了下腳。

“周六還要上班,垃圾公司,我要辭職!”

這話許非聽過上百次,只當沒聽見。

果然,洗漱過后,姑姑便換上商務便裝,拎著早餐趕地鐵去了。

許非則打開電腦,搜索、觀看全甲劍術格斗的視頻,在這之前,他從未接觸過全甲劍術格斗,雖然在校隊練習劍術時大家都會穿戴護具,但護具與真正的鎧甲完全是兩回事,就像竹劍練習對比真正的刀劍對砍,有著天壤之別。

而他下一次進入異世界,很可能要面對一位穿戴半身甲的強大敵人,哪怕那套半身甲已經嚴重破損,也決不能抱有僥幸,必須盡快積累全甲格斗實戰經驗。

實戰經驗,自然要通過實戰來獲得,光看視頻意義不大。所以,等到上午九點,許非便換好衣服,帶著卡德納斯長劍出門,準備前往北辰劍館。

他不清楚下一次穿越是什么時候,所以必須帶上這把長劍,否則,萬一他在外邊突然穿越,手無寸鐵地面對詛咒劍士,豈不是任其宰割?

保險起見,他把長劍放在裝海綿劍的劍匣里,隨身攜帶。

說是劍匣,其實就是個簡陋的盒子,看起來并不起眼,不會引人注目。

不過,帶著一把開刃的兵器,肯定過不了地鐵安檢。

沒辦法,只能打車了。

車費貴點就貴點吧,反正比起陪練費用只是零頭。

格局打開。

“滴——滴——”

喇叭聲竄進耳道,一輛小電驢停在身前。

“許非?”

騎手把頭盔往上推,露出長有少許胡茬卻稚氣未脫的面龐。

這是許非的同桌,李解。

“早啊。”許非打了聲招呼。

“早,你出門啊?去哪?”

“我去北辰劍館,你呢,去上網?”

“唉,別提了,我一大早就出來了,結果到了網吧,網管跟我說最近查得嚴,不讓開臨時卡。”李解唉聲嘆氣,接著拍拍電動車后座,“哪個北辰?我送你唄。”

“你不回家?”

“回個毛,我跟我爸媽說我出來補課,補一天,怎么也得到下午再回家,再說,家里多無聊啊。趕緊,上車。”李解把備用頭盔把許非手里塞,“上來啊,干嘛?看不起我的小電驢?”

“沒。”許非戴上頭盔,抬腿跨上后座,拍拍李解的肩,“走吧,去近江路的北辰,謝了。”

“謝個毛,坐穩了。”李解抬起踩在路牙上的腳,冷不丁地大喊一聲,“騎兵營,沖鋒——”

喊出口號的同時,小電驢一顛一顛地往前開。

然后,遇到了紅燈。

有那么一瞬間,許非想跳車。

也不知是不是為了緩解尷尬,李解開口找了個話題:“話說,你知道嗎,昨天威育路有人搶劫,你絕對想不到搶的什么東西,你猜猜?”

“不猜。”

“……”李解好像噎了一下,過了一會兒,他忍不住說出答案,“獻血車!哈哈,想不到吧,居然有人搶獻血車!”

獻血車?

許非眉頭一跳,問:“你聽誰說的?”

“我那個在警局工作的表叔跟我說的。”

“搶獻血車的人呢,抓到了嗎?”

“不知道啊,好像還沒抓到吧,害,你說這人是不是吃飽了撐的,搶獻血車干嘛?獻血車賣都賣不出去,車里也沒什么值錢的東西。”

“嗯……”許非深深皺眉。

搶獻血車,這的確是常人不可理喻的事情。

反過來想,劫犯一定不是正常人。

獻血車里有什么?血。

什么樣的人會對獻血車感興趣?

腦海中閃過黑血者貪婪瘋狂的眼神,許非不禁心中一沉。

難道還有其他人也感染了詛咒之血?

是像他一樣穿越到了那個世界,還是被他無意間傳染?

說起來,直到現在都還不清楚詛咒之血的傳遞方式。

按理說,如果詛咒之血會像病毒一樣傳染其他人,那么跟許非住在同一間屋子里的姑姑應該第一個被傳染才對。

又或者,詛咒之血只能傳染給某些特定人群?

當然,也有另一種可能,說不定劫犯就是個jing神病,搶獻血車根本沒有什么特別的目的。

“吱——”

急促的剎車聲打斷許非的思路。

“到了。”李解用胳膊肘捅了下許非,“車費二十,掃碼還是現金?”

許非朝他比了個中指,摘下頭盔徑直走向劍館大門。

先不管搶劫獻血車到底是怎么回事了,現在最要緊的是提升實力。

保證自身安全最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