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啦——”
夜幕終于降臨,激戰了一天的雙方終于停下了手,各自潛伏在自己的地盤上添傷口。
嚴格的說,這是年輕的華夏軍隊第一次進行海陸兩棲登陸作戰,整個海軍司令部上下都對兩棲作戰所要遇到的問題和困難估計得嚴重不足。雖然日軍只有一個旅團不到七千人的規模,但是日本人依托有利地形逐次抵抗,讓海軍司令部和陸戰旅快速推進的想法落了空。
島上復雜的地形和犬牙交錯的防御工事把艦炮的威力消減到了一個讓海軍將領無法忍受的地步,這給了那些以為一開戰就可以憑借強大的艦炮火力轟平日軍防御工事,然后步兵就可以大搖大擺的走上去占領敵軍陣地的參謀們一記響亮的耳光。陸戰旅們打了整整一天才推進了不到十公里,直到下午才在艦載機不計成本的狂轟濫炸下勉強建立了一個灘頭陣地,而陸戰旅為此付出的代價卻是一千多人的傷亡。
慘重的傷亡和大量的彈藥消耗給海軍參謀部所有人都澆了一盤冰冷的涼水,兩棲作戰可不是以往的陸地上大集團軍作戰那樣隨時有大規模的步兵、空軍和無窮無盡的重炮群的支援了,它對于后勤保障的要求簡直苛刻到了讓后勤軍官吐血的程度。
別的不說,就連士兵擦屁股的草紙也要從上千里之外的海參葳運來,而今天一天的彈藥消耗就已經把參謀們認為足夠支撐一個星期的彈藥消耗量消耗一空,照這個進度打下去不出三天部隊就會把整個艦隊的彈藥量消耗一空。
“我們需要藥品、食物和更多的彈藥以及兵力!”這是岸上所有指揮官共同的呼聲。
“你們這是在犯罪!”“鄭成功”號航母上,海軍司令陳紹寬上將鐵青著臉,手指就差沒指到參謀們的鼻子上了。
剛接到報告的陳紹寬一看今天部隊的傷亡數字就覺得眼皮子直發暈,一千多海軍陸戰旅士兵的傷亡,消耗了七個彈藥基數”就換來了十牟里的縱深。
“十公里啊!你們可真行!”陳紹寬氣得身體直打哆嗦,“那十公里夠干什么么?我告訴你們那十公里只夠安葬我們陣亡將士的!整整打一天,又是飛機轟、又是艦炮炸的,陸戰旅的傷亡還是這么慘重,你們在做登陸作戰計劃小的時候腦袋都被門板夾過了嗎?為什么沒有估計到這種情形?”
作戰室里滿屋子的參謀,包括參謀長張守業在內都耷拉著腦袋一聲不吭任由陳紹寬的口水噴到自己臉上。他們經驗大都是在國內和日軍以及和蘇俄軍隊交手時所獲得,至于這種海陸兩棲海島登陸作戰大家一個個都是“蛤蟆跳井一噗通(不懂)”
這里沒有重型轟炸機幫他們開路,也沒有重炮群不間斷的支援,在這個連一發子彈都要從遙遠的上千公里外通過運輸船辛苦運來的地方,什么東西都顯得異常的珍貴。陸戰旅的士兵們面對著躲在復雜地形里的日軍也是一籌莫展”裝甲師的坦克雖然已經上了岸,可是在這個到處都是火山和陡峭地形的地方也沒有太多用武之地,這一切都是那么的陌生。
正當陳紹寬氣呼呼的瞪著面前這幫垂頭喪氣的參謀們時,一名通訊官跑了過來,報告道:“長官,總統親自打來的電話,要您親自接!”
通訊官的話音剛落,參謀們的頭垂得更低了,總統親自關注的一場占據了火力兵力優勢的仗被他們打成了這樣,讓他們這些自詡為精英的參謀簡直羞愧得無地自容。
陳紹寬習慣性的后腳跟一碰”直直的立正后才接過了通訊官遞過來的耳麥和送話器,“報告總統,海軍總司令陳紹寬向您報告!”
“陳習令,你們已經打了一天了,仗打得怎么樣啦?”耳麥里蘇童的聲音不大,但在陳紹寬聽來卻是讓他渾身不自在。
“報告總統”我,——我們今天只推進了十公里,而且傷亡了一千多人,彈藥也也消耗了三分之一,我——我們今天沒打好!”陳紹寬的聲音瞬間低了下來。
蘇童沉默了,耳麥里只傳來了蘇童沉重的呼吸聲”陳紹寬心里很是羞愧,總統把這么一支在全世界都數得著的先進艦艇組成的艦隊和兩萬五千多精銳的地面部隊交給自己,現在只是要對付一個由七千多人組成的日本二流旅團都打成了這樣,不用總統多說什么,陳紹寬就覺得自己應該買塊豆腐來撞死。
沉默了良久,蘇童的聲音終于又響了起來:……海陸兩棲作戰是一個全新的課題這是一個我們誰都沒有接觸過的全新領域,因此暫時的失利是情有可原的。
但是我決不能接受在一個地方用同樣的方式跌倒第二次,陳紹寬你也是海軍界的元老了,你是一名海軍將領應該知道術業有專攻這句話,你的特長是海面作戰而不是兩棲作戰,因此今天晚上我要另外派一名陸軍將領去接替你的地面指揮權,你有什么意見嗎?”
“我完全接受您的命令,沒有任何意見!”陳紹寬站直了身子,心里暗暗松了口氣,進過今天的教嘬陳紹寬總算是明白了,地面作戰和海面艦艇作戰是一個完全不一樣的領域,自己以前一些想當然的經驗在地面上卻是一點也行不通。
“那好,明天接替你地面指揮權的人明天就會抵達,還有你們需要的彈藥和援軍我也會讓人盡快給你們運來,總之,我不希望再聽到你向我報告沒有打好的話了!你明白嗎?”蘇童的話語里透著一股堅定的意志,陳紹寬毫不懷疑要是自己再打不好的話蘇童會毫不猶豫撤換掉自己的決心。
南享喜統府放下而來電話的蘇童并沒有說什么,只是從身上掏出了香煙點了起來,渺渺的青煙把他清秀而堅毅的面容映得有些模糊。
其實這場兩棲登陸作戰所遭遇到的困難也早在蘇童的預料之中,現在這個時候,爭奪海島的兩棲作戰還是一個全新的課題,世界各國都沒有真正的把兩棲作戰作為一個課程來研究,華夏也不例外。
但是今天一天海軍陸戰隊的傷亡還是讓蘇童吃了一驚,一千多訓練有素的海軍陸戰隊的傷亡,而且還是占有優勢兵力和火力的情況下,看來這個兩棲作戰還真是不好打啊。
此時蘇童想到了后世美軍打的呂宋島戰役,在那場慘烈的戰役中美軍出動了由道格拉斯,麥克阿瑟上將指揮的十七萬五千名美軍進攻由山下奉文指揮的二十五萬名日軍組成的第十四方面軍,打了足足七個月。
最后美軍以四萬七千人,日軍傷亡二十一萬七千人的代價結束了這場島嶼爭奪戰。
在這場戰役中美軍以絕對優勢的軍艦、飛機和火炮進攻尚具傷亡慘重,今天己方部隊一千多人的傷亡現在看來倒也不足為奇了。
“不行,還要加強他們的兵力!”來回踱步沉思的蘇童停下了腳步,快步走到了辦公桌幫一把抓起了那部黑色的電話用力搖了搖:“喂,給我接空軍司令部!高志航嗎?我是蘇童,現在我命呢…………”
天色漸漸亮了起來,陳紹寬一起床就接到了手下的報告,新來的地面指揮官已經連夜乘飛機趕到了。
當陳紹寬來到作戰室時,一名身穿陸軍中將制服的中年將領站在了自己的面前。
“報告陳長官,陸軍中將關征麟前來報到,請長官玉示!”
“雨東,原來總統把你給派來了!”陳紹寬回禮后上前握住了關征麟的手感慨道:“你來了我就放心了!”
看著陳紹寬滿眼的血絲,關麟征心中一陣唏噓,陳長官昨晚又是一夜未眠啊。畢業于黃埔一期的關征麟自從華夏民國真正實現了一統后他就清醒的認識到舊的時代已經過去,現在的全國局勢已經和以前完全不一樣了,他雖然性格倨傲,但也不是一個不識時務之人,在全國全軍整編時,時任三十一集團軍副總司令的他毅然通電擁護中央的整編工作,主動配合蘇童對軍隊進行打散整編,因此也獲得了蘇童的信任,依舊讓他出任三十一集團軍司令駐守安微一帶。
近兩年國內一片太平,苦無仗可打的他昨天一接到國防部命令就立刻把工作交給了副手,帶著幾名參謀和警衛員連夜乘飛機趕到了數千里之外的庫頁島。
“甫公,現在島上的形式如何還要麻煩你給我講解一下啊。”見禮完畢,關麟征把對陳紹寬的稱呼也關上了尊稱,雖然在來時他已經在飛機上看了一下資料,但是詳細情形還是要問陳紹寬這個一線指揮官才最清楚。
“好的,我現在先給你講解一下目前的態勢和昨天的戰況!”陳紹寬打起了精神,給關麟征詳細的講解起目前的局勢起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