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蘇童正在為海軍軍校操心忙碌不已的時候,日本大本營也在為未來日本的出路擔憂,六月末,日本政府連續召開了由裕仁天皇親自主持的高級御前會議,討論日本今后的出路問題。但是由于出現了一些分歧,以至于開了兩天的會議還沒有正式作出定論,今天召開的已經是第三次會議了。
裕仁看著下面依舊爭吵不休重臣,手里緊緊的握著天皇皇室流傳下來的雕刻著菊花的皇室寶刀,眉頭緊鎖。說實話,他對于御前會議上的爭吵早已厭倦,但是這個會議的結果將關系到日本未來的存亡,也由不得他不耐心的繼續留在這里。
在會議上以多田駿為首的一系將領打算要和重慶政府和談,全部撤出在華兵力,把力量都投入南洋方向,轉而向馬來西亞、菲律賓、泰國、印尼等國家進攻,那里可是有日本急需的石油、橡膠、礦產等資源,而且可以預料,在那里遇到的抵抗將會是微不足道的。
而已東條英機為首的一系將領則是力主和重慶政府和談以保住現在的占領區,并且可以做出一定的讓步,把華北的兵力逐步撤出來。但是對于福建、浙江、廣東、山東等地絕不能做出任何退讓。
于是一個說全部撤出、一個說要保持有限占領,雙方爭得不可開交,但是有一點是相同的,那就是對于南進的策略雙方都保持了高度一致的看法。
“不行,支那的那些領土是犧牲了帝國數十萬將士才打下來的,我們絕不能就這么輕易放棄,否則我們數十萬將士幾十年的心血都要白費了。”東條英機平素蒼白的臉色漲的通紅。
“不放棄?”多田駿冷笑望著東條英機,“難道東條君有把握讓那些支那人自動放棄那些領土嗎?要知道現在已經不是三年前了,有察哈爾軍隊在旁邊虎視眈眈,我們有能力保住那些領土嗎?戰爭可不是光靠幾句口號就能夠打贏的,它需要的是實力,不是嘴皮子!”
“你敢說我是在耍嘴皮子!你這個支那人的手下敗將有什么資格說我!”東條英機的臉色由紅變紫,他緊緊的盯著多田駿,估計要不是天皇在上頭,他就要在這里上演全武行了。
“哼,我是打了敗仗,可是我再怎么敗也比不上東條君一口氣丟了三十萬大軍厲害吧!”多田駿也不甘示弱。
“八嘎!你這個混蛋!”東條英機激動之下就要撲上去,卻被旁邊的同僚給拉了回來,一時間場面頓時混亂了起來。
看著陸軍在那里吵得死去活來,海軍大臣卻在一旁閉目養神,身邊的幾名海軍將領卻是看得津津有味。現在南進的策略已定,他們無論是哪一派占了上風都少不了海軍的支持,因此海軍的人在一旁卻是悠閑的很,頗有一副風輕云淡的模樣。
閑院宮載仁親王卻是皺著眉頭沉思不語,到現在他也是拿不定主意到底是應該支持哪一邊。
要是能夠盡量保留在華的利益固然是好,但是從目前的情況來看卻是不太現實,日華兩國近百年來的仇恨已經使得和談的可能性降到了冰點。目前上百萬的日本移民還在察哈爾的挖礦山和修鐵路就是最好的證明。但是身為一名帝人的榮耀卻很難讓他說出放棄在華利益的話語,此時的載仁親王不由想起了華夏的一句成語,‘左右為難’,還真是貼切啊!
坐在屏風前面的裕仁輕輕拍了拍桌子表示要有話說,這樣的場面他已經看了兩天,實在是不想再看下去了。
坐在下面的眾人看到自家老大有話說都停止了爭吵,齊齊的把目光望向了裕仁。
裕仁首先望向了東條英機說道,“東條君,你說不能放棄在華利益,要保住沿海地區的占領權是嗎?”
東條英機恭敬的說道:“是的,陛下!我們帝國犧牲了數十萬將士才得到的土地不能就這樣全部讓出去,那樣我們如何對得起為帝國浴血犧牲的數十萬將士啊!”
裕仁目無表情的問道:“既然如此,朕問你,支那有著漫長的海岸線,我們帝國要多少兵力才能守住那幾個省呢?要是支那人打過來東條君有把握抵擋得住支那人的攻勢嗎?”
東條英機想了想說道:“卑職算過了,估計要只要五十萬兵力足以守住那些沿海地區。”
“五十萬?”裕仁冷笑著問道:“這么說我們只能從支那抽出二十萬兵力來進行南洋攻勢啦?”
“是……是的!”面對著天皇的垂詢,東條英機羞愧的垂下了頭。
“可是五十萬兵力你認為就一定能阻止支那人的進攻嗎?”
“陛下,重慶政府的軍隊戰斗力并不強,我們完全可以阻止他們。”
“要是換成察哈爾的軍隊呢?你能保證守住那些沿海地區嗎?”
這回東條英機不吭聲了,八十萬精銳的關東軍都讓察哈爾軍隊趕到了朝鮮,五十萬支那派遣軍要守住那么漫長的海岸線實在是很懸啊。
看到東條英機不說話,裕仁把目光轉向了閑院宮載仁親王,這位裕仁的皇叔知道現在輪到自己發言了。
閑院宮載仁親王在心里組織了一下語言,清了清喉嚨才說道:“諸君,我們大日本帝國現在又一次走到了十字路口,由于支那戰事的失利,我們已經到了生死存亡的邊緣,軍費逐年增加,國民收入卻在逐年下降,再這樣下去我們帝國不用別人來打就會自動崩潰掉。是時候做出抉擇了!我認為與其把兵力繼續留在支那浪費掉還不如把他們投入南亞戰場,只要占領了南亞,我們帝國就再也不用看美國人和英國人的臉色了,只要擁有了實力,將來再次反攻支那也不是什么難事嘛。”
在場的人聽到這位資格最老的親王說的話后就知道大勢已定,載仁親王的話幾乎就是代表著天皇的表態了。
“好吧,就這么決定。從下個月起我們就從支那撤軍,計劃在三個月之內一定把支那境內的部隊全部撤回本土。”裕仁面無表情的做出了最后決定。
“陛下,我們帝國即便是全部撤回本土,可我們也不能便宜那些支那人啊。在臨走之前我們不妨幫一幫重慶政府嘛!”大局已定后,多田駿眼珠子一轉,又出了個壞主意。
“喲西!”裕仁贊賞的點點頭,“這件事就交給多田君去辦吧,要是能重新挑起支那國內的內戰,那就是最好的。”
“哈依!”多田駿立刻起身鞠躬致意。
就在日本御前會議做出決定時,在重慶的蔣委員長也在為察哈爾咄咄逼人的態勢而煩惱。現在察哈爾的兵鋒已經直指石家莊,要是石家莊也落入察哈爾軍隊的手里,蘇童會不會立刻借著打日本人的口號揮兵南下逐鹿中原呢?
這些問題一直糾纏在委員長的心里,以至于這些天都沒有睡個安穩覺。
星星在天上一眨一眨的,微弱的星光輕輕點綴著夜空。蔣委員長坐在院子里長廊旁,目無表情的想著事情,身旁的茶杯里茶水已經涼了,但還是滿滿的沒有動一口。
“父親,夜深了,您也該歇息了。”一個聲音在委員長身邊輕輕響起。
委員長輕輕的抬起了頭,拍了拍身邊的凳子說道:“是建豐啊,你怎么還沒睡啊!”
蔣公子苦笑了一下,緩緩的在委員長身邊坐了下來,“父親,我一想到最近這么多人都跑到察哈爾那邊去,我就睡不著啊。我就不明白了,先是蔣百里后是陳紹寬現在連沈鴻烈也跑到那邊去了,難道我們黨國真的留不住人才嗎?”
委員長苦笑了一聲,“建豐啊,我早就告訴過你遇事情要多想想。蔣百里也就罷了,那是蘇建明發家時就輔佐他的老功臣。可是陳紹寬和沈鴻烈卻不是這樣,他們是因為我們給不了他們要的東西這才投奔過去的。”
蔣公子憤憤道:“荒唐,國家極弱,老百姓連飯都吃不飽,那個陳紹寬還要瞎折騰搞什么航母計劃,他以為我們是美國那些老牌資本主義國家嗎?沈鴻烈也是,您讓他擔任山東保安司令他都不接受,那個蘇童一勾手指頭他就忙著跑去抱人家的大腿了,無恥之極!”
“誒!”委員長輕輕一擺手“跟紅頂白向來是人的天性,我們不能要求每個人都跟我們同甘共苦,這不現實的。現在最主要的是我們如何在九月份的國民大會上爭取更多的選票,這才是目前最迫切的問題。要是被復興黨給逼下了臺,我有何面目去見九泉之下的先總理呢?”
蔣公子想了想說道,“現在我們主要的問題是在軍事戰場的連連敗退,就連前幾天發動的徐州反攻計劃也遭到了挫折,這才是民眾對我們不滿的最大問題所在。要是我們能在正面戰場打上幾個打勝仗就好了。”
委員長皺了皺眉頭,正要說話,突然一名侍從室的軍官匆匆趕來交給了委員長一封電報,委員長拆開電報一看立刻吃驚得站了起來…….R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