羿立雙手死死抓著自己的兩條大腿,全身肌肉不受控制的高速抽搐,汗水很快便將衣服濕透,大口大口的喘息聲,成為了房間的主旋律。
“成了!”
羿立抬起頭,用衣袖擦掉額頭上的冷汗,臉上露出疲憊的笑容:“稍微接下骨頭,弄上夾板,就可以出去了。”
羿長風久久盯著羿立,最后嘆了口氣:“你啊,這是何苦呢?”
“能學會去,那就是值了。”羿立不在乎的一笑:“父親,找人給我弄副雙拐吧。昨天剛剛這么疼過,今天又這么疼,我可真的受不了了。”
“別說,昨晚羿剛還真給你做了一副。”羿長風轉身推開房門,讓光亮涌泄進入房間的地面跟桌椅上:“今早上就給我送去了,我這去給你拿來……”
羿長風前腿才邁出羿立的房門,同一個要沖入房間的羿家少年幾乎撞了一個滿懷。
“什么事?這么毛毛躁躁的?”羿長風扶住那沖向房間的少年發問。
“家主大人……羿鐘……羿鐘回來了……”
少年喘氣有些激烈的做著回答,令坐在床上的羿立很是好奇,院子大門距離自己的房間并不算太遠,羿家這次來的少年都是有不錯武功底子的人,怎么這么兩步路的距離,就能令他跑的上氣不接下氣?而且,聽他的語氣,好像還帶著幾分恐慌驚訝的味道,難道羿鐘也被人打傷了嗎?
該死的羿門王族!羿立先入為主的做出推測,下意識的起身下地,雙膝的疼痛令他差點一頭栽在地上。
“回來怎么了?”羿長風問出了羿立的擔憂:“難道這霸道的羿門王族,把羿鐘也給打傷了?那我真要拼著這條老命,也要去找羿門王族的族王理論一番了!這是什么意思?我們羿家來給你們進貢物資,三天時間不停打傷我的族人,這是什么意思?這次進貢三倍的物資,還進貢出錯誤來了啊?”
“不……不是……羿鐘沒有被人打傷。”少年喘息的氣多少順暢了一些,他急忙說道:“這次是一個羿門王族的武者跟他一起回來的,說是要見族長,跟族長說件事情。”
“被羿門王族的人給帶回來了?”羿立眉關驟然緊鎖,這是什么意思?什么事情嚴重到,要被羿門王族的人給押回來?這是要找我們羿家問罪嗎?按羿門王族那霸道的做派,他們面對守護百族的成員進行處理,通常都會當場把人打傷或者打死算完,今天把人帶回來?哥哥給他安排了什么重要的事情?竟然能夠讓他惹出這么大的禍端。
“背著我。”
羿立單手一撐床沿,借力飛身跳上同輩少年的后背。
“立少,家主,咱們這邊走。”少年背著羿立走在前面,引羿長風來到了院子門前。
來到前院,羿立便看到了站在門口的兩人。
羿鐘面容還是如同往日那樣冷峻,站在他身邊的是一名身穿羿門王族武士服的中年男子,這人面闊唇厚鼻高眼大,臉上掛著羿門王族武者獨有的傲慢神情,他眼皮都不抬一下,只是用眼底的余光掃著在場的眾人。
羿長風看到這兩人微微一愣,從他們兩人的態度上,看不出那種事態嚴重的樣子,羿鐘面色如常,看不出半分被虐待的意思,羿門王族武者也沒有對羿鐘表現出任何的敵意。
這是怎么回事?羿長風心中嘀咕了兩句,他把雙手一抬抱拳大步走上前去朗聲說道:“嵐海羿家家主羿長風,不知道大人是羿門王族的哪位?帶我羿家兒郎前來,又是所為何事?若羿鐘做錯了什么,還請看在我們守護百族為羿門王族出力多年的份上,放過他的不懂事,不要跟他太計較。”
“你叫我水順爺,這次來找你,是跟你說,羿鐘這孩子不需要跟你們回嵐海了。”
羿水順神情倨傲,面對羿長風,眼皮也始終抬也不抬半下,說出的話硬邦邦沒有一分情味,完全是一副命令的口吻。
羿長風跟眾人聽到羿水順的話都呆住了,這是什么意思?
“這個……”羿長風繼續維持著抱拳的動作,試探的問道:“不知道,水順長老,這話是什么意思?”
羿水順眼睛里泛起了不滿,眉心處早因為經常皺眉,而留下的那道皺眉痕跡,這一刻也因為皺眉的關系,顯得格外深:“我說的話,你聽不懂嗎?羿鐘留在羿門王族,這次就是來跟你說一聲,不是來征求你的意見。”
“可……”羿長風苦笑:“那身為他族長的我,也該知道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吧?若他做錯了什么事情,需要留下來受到處罰,作為族長的我,還是希望能夠通過進貢足夠的物資,來抵消他的罪罰。”
“哪里有什么罪!”羿水順語帶訓斥:“這個羿鐘,前日在水潭旁演武,我覺得還不錯。后來發現他還有一條異于尋常武者的心脈,天賦雖比不上武體,卻也算是不錯。我兒子,還少一個侍武者,這孩子不錯,所以我找他做我兒子的侍武者。現在你明白了吧?”
侍武者?羿立頓覺疑惑,難道這就是哥哥對羿鐘的安排?讓他用什么表現,來吸引人?成為別人的侍武者?記得家族也有關于侍武者的資料記載,羿門王族的侍武者待遇相當不錯,侍主武者學習怎樣的武學,侍武者也會有同樣的資源,只是這樣一來侍武者不但要發誓永遠效忠自己的侍主武者,同時還會被逼服用特殊毒藥,每年會吞服解藥,來暫時壓制那異毒,保證他的一生忠誠度。
“侍武者?”羿長風抱著雙拳微微彎腰:“這個事情有些大了,我記得咱們羿門王族跟守護百族的協定中有這么一條,如果被選中的人不想成為侍武者……”
“我愿意。”羿鐘很是干脆的一張嘴,打斷了羿長風的發言。
“你同意?”羿長風臉上劃過一絲錯愕:“你可知道……”
“我都知道。”羿鐘再次面無表情的截斷了羿長風的問話。
“羿鐘你瘋了嗎?”羿剛忍不住從人群中站了出來:“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嗎?侍武者,聽起來很威風,但說穿了就是給別人做一條狗……”
“狗?”羿鐘冷峻的臉上終于有了笑,只是這笑容充滿了輕蔑跟不屑:“那嵐海羿家對于羿門王族算什么?恐怕連一條狗都算不上吧?看看,這些日子家族征戰嵐海好像翻身強大了,可面對羿門王族呢?”
眾人聽到羿鐘的回答,面色齊齊發生變化,不解,憤恨……不同的神情在他們臉上浮現。
“你說什么瘋話呢?”羿剛面顯急色,邁步靠近羿鐘,伸手去抓他胸口的衣領說道:“你知道,你自己在說什么嗎?我們是弱,但我們有傲骨!即便我們的修為不比羿門王族的人,但我們也不該去給人做狗!我們……”
“拿開你的臟手。”羿鐘冷峻的面色涌現出羿門王族那種藐視守護百族成員的高傲:“不然,我就不客氣了。”
羿剛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他把頭微微一歪,跟羿鐘四目相對的問道:“你……你說什么?”
“拿開你的手……”
羿鐘的語氣變成了冰冷的純粹命令式。
這個變化,令羿剛的眼中泛起更多的不解。
“我要是不拿開呢!”
羿剛的少年血氣也被生生激了起來,攥著羿鐘羿玲的拳頭握的更緊,甚至故意用力向自己這邊一個拽扯。
羿鐘腳下如同生根老樹任由羿剛用力拽扯,還是不動不搖,他的眼睛里盡是不屑的譏笑:“你真以為羿立曾經打贏過我,你身為他的小弟也就可以打贏我嗎?不拿開是嗎?那我就告訴你,不拿開會怎樣!”
羿鐘臉頰上的譏笑驟然變得冷峻,通海境大圓滿的真氣全力竄起,他把手掌一壓羿剛抓衣領的手腕,食指中指順勢一插,鉆入進對方拇指下方,同時自己的拇指由上而走的壓住他的手指,將那拽扯衣領的拇指握在手中劃出瞬時圓圈!
插,壓,包,拽!
四個動作一氣呵成,快的令羿剛甚至來不及反應,他的手指被小擒拿手盤蛇七寸扣殺,吃痛之下不得不放開那抓住衣領的五指!
羿剛這邊放開,羿鐘的人好似沒有骨頭般倒入到了他的懷中……
“小心……”
羿立的提醒還沒有跳出嗓子眼,羿鐘的肩膀已經徹底撞入到了羿剛的懷中,那這些日子令人無比熟悉的骨骼斷裂之聲隨即響起。
咔嚓咔嚓!
羿剛胸骨連連斷裂不止,強大的力量入懷,令他以為自己遭遇到了鐵皮犀牛的沖擊,身體高高倒飛出去,跌落在青石板之上,又滑出數米,后背跟房屋墻壁碰撞,再次掀起沉悶的硬物碰撞。
這一連串的變化實在太快,快到它已經發生完了,羿家的年輕武者們還是無法相信自己看到的這一切,羿鐘!嵐海羿家的武者,竟然為了成為羿門王族的一名侍武者,為成為羿門王族的一條狗,而向自己的同胞出手!
“羿鐘,你瘋了嗎?”
“羿鐘,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嗎?”
“羿鐘你這是什么意思?”
院子經過短暫的寂靜之后,羿門王族的年輕人們,紛紛爆發出自己心中的不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