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1979

373、沒

金融業是很復雜的,銀行有一個特征,就是利潤當期性與風險滯后性的錯配,發放貸款后利潤當期就增加。一般情況下3年后才會出現風險,5年后不良貸款會增加,7年后會形成損失。

這種利潤與風險的錯配,往往使銀行只看到利潤而忽視了風險。特別是當前通貨嚴重的情況下,7或更高的通脹態勢還在持續,催生了‘倒爺’這樣的一群人,出現了什么‘羊毛大戰’、‘蠶繭大戰’、‘煙草大戰’等爭奪資源的各種大戰。

對銀行業來說,一個不慎就是滅頂之災,銀行破產也不是稀奇事。

李和也希望穩步經營,可是時間不等人,現在正是中國銀行業的黃金發展期,抓住了就能一飛中天。保守的風格目前不適合他,必須激流勇進。

相對于國內銀行低下的服務效率,他還是有優勢的,目前的國內的一些銀行還在搞承包制,承包經營責任制在農村取得了成就,也在中小企業顯示出了威力,在大中型企業也有所突破,因此銀行業躍躍欲試,銀行承包經營的理論設計油然而生,以利潤做指標,確定承包任務、確定工資獎金。

所做的努力無非是員工出門攬儲收儲,上門服務服務,然后抓資金的聚集、分配及使用。

劉老四看向了李和,見他肯定的點了點頭,才說,“行,那我下次試試。”他還是對于一張小卡片怎么能取出錢有疑惑,這已經超出了他的認知。

從銀行出來,兩個人不愿意跟車回酒店了,要直奔火車站而去。

李輝說,“二和,你不回家過年了?”

“暫時有點事情回不去。”李和笑著繼續道,“你幫我把老三和大壯帶出來就行,他們會聽我的。”

劉老四重重的點頭,“沒問題。一回去了就跟他們倆說,等過完年,年后一起帶他們來。”

他跟李輝剛轉身,李和又把他倆喊住了,說,“問老楊一聲吧,他要是愿意吧,也一起帶出來。”

他突然想起來了楊學文,沒有理由不一起帶過來,不管愿意不愿意,都要說一聲。

“成。”這次劉老四確定李和沒問題了,才轉身走了。

李和在開車,吳淑屏在副駕駛上坐著,問,“李先生,后天走么”

“機票訂了?”

吳淑屏肯定的點點頭,說,“已經定了。”

“那就走吧。”李和已經很想何芳和兒子了,想的有幾晚上都睡不著覺了。

他開著車到了酒店,停下車后,鑰匙丟給了迎出來的司機,就不再管了。他沒有進屋,迎著略刺骨的風,豎起衣領,靠在飯店的拐角抽著煙。

正是中午時分,來來往往的行人,車聲,自行車的鈴鐺聲,家長大聲訓斥孩子的聲音,在馬路上來回穿梭。

以他的身份和年紀,或者說是心理年紀,已經不需要假扮世故和老成了,他什么都不缺了,想要什么甚至只需要一個眼神,周圍人都能領會的到。

他好像越來越沒出息了,開始懷念地磚縫摳錢的日子,錢不從牙縫里扣,是扣不出來的。自己空著嘴,也得讓媳婦有的吃,也得讓孩子有的吃。

他一輩子都津津樂道于自己的小營生,哪怕苦日子,他都能受著,而且非常容易滿足,經常有成就感。

他突然又不知道是沒心了,還是野心大了,對什么都不是那么容易滿足了,很難有東西讓他有成就感了。他現在的存在就是故意扇那些從出生就開始奮斗,到今一無所有的人的耳光。

晃晃腦袋,不再想這些事情,自己給自己找不自在罷了。

他已經無路可退了,擺脫繁重,開始享受人生才是正緊。

回到香港的時候,一下飛機就把羽絨襖給脫了,這次是喇叭全來接機的。

喇叭全對著吳淑屏不自覺的吸溜了下口水,好半會才跟李和說,“李先生,你上車。”

李和上車后問,“最近在忙啥?”

喇叭全邊開車邊道,“拍電影,我們的電影已經拍出來了。”

“這么快?”

喇叭全道,“這都有半年了,算是慢了,人家都是二三個月一部片子。我都想殺了那個導演,也太慢了。”

“哦。不著急,磨刀不誤砍柴工。”李和繼續道,“有時間我去看看。最近沒其他什么事情了吧?”

喇叭全想了想才搖搖頭說,“沒了,就是樓市跌的兇了,沈先生就比較忙了,不是忙著收樓花,就是忙著拆遷,他拍下了新界那邊的地。那邊難纏的人物太多了。”

吳淑屏從半道下車,打車就走了。喇叭全對著她的背影終于敢大口的吞咽了。

何芳也是一早上就接到了消息,抱著孩子站在門口,不時的朝外面張望。她從身材曼妙,到懷孕的水桶,在到現在不敢穿低腰褲,腰上有了贅肉,不敢露了。

看到車子從山道里出來,好像懷子里的孩子能聽懂她說話似得,說,“瞧瞧,爸爸回來了,爸爸回來了。”

李和下車把孩子從她懷里接了,然后親了一口,攬著何芳的肩膀道,“你出來做什么?在家里等著就是了。”

喇叭全剛要下車,見到這場景,瞧瞧的合上車門,車子掉頭就走了。

何芳說,“閑著也是閑著啊。怎么樣,那邊冷不冷?”

“冷,當然冷。不過不比北方的冷,那邊靠海,濕度大,凍不死人。”

何芳湊他身上聞了聞,說,“趕緊去洗澡吧。”

上樓把孩子放到了搖籃里,給李和找衣服,找剃須刀。

李和從浴室出來,也不待身上的水擦干凈,直接一下子仰躺在床上,呈大字形,顯得很輕松,與平時又儼然不同。

何芳嗔怪道,“水沒干凈就上床。”

一邊說還不忘一邊拿毛巾給他擦身子。

李和一身不吭的把她拉到了懷里,嘿嘿笑道,“想了沒?”

何芳瞪大眼睛道,“想干嘛?”

“練練掛檔。”

“啊。”何芳一聲驚呼。

兩個人從未感覺如此之近過,然后開始了沒羞沒躁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