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波”。
“到”。
“彭凱”。
“到”
李和每天上課最喜歡干的事情就是點名。
想想一個大課堂上坐著的兩三百號人,有不少將來都是各自領域的專家院士,甚至是中央地方大員,都是有滿滿的成就感。
李和私下里也列過名單,科學簡史課堂上這幾個專業的學生,中科院的院士不下十個,省部級的也至少有五個,其他的在地方上的就更多了。
可惜許多人他還是對不上號,不知道未來成就如何。
不過這也夠他得意的了。
所以他對點名這件事樂此不疲。
在全校能點名點出高潮的,也就他這一位了。
下午天有點悶熱,李和在水房沖了個澡,不想趙有才來了。
雖然畢業分配的時候,趙有才對去糧食系統心不甘情不愿的,但是現在明顯習慣了,有點春風得意的意思,還給李和帶來了一大堆的土特產。
“都是我們下屬的單位送過來的,我一人可是吃不完”。
在李和這蹭完了一頓飯,說話開始吞吞吐吐的了。
李和一看這架勢就直接問了,“說吧,什么事,能幫一定幫,再遮掩著就拿我當外人了”。
趙有才一下子嘿嘿笑了,摟著李和肩膀道,“那哥們就不客氣了,你看能不能借我點錢?你放心,我一定盡快還你”。
一聽是借錢,李和就放心了,他不差的就是錢,也沒問借錢做什么用,就直接問,“要多少?我拿給你”。
“那真的啊?那多不好意思了。我這不剛談了一個對象嘛,想著結婚,還差不少呢。我就想著從你們這些沒結婚的同學這里一人借個五十塊就差不多了。趙永奇、高愛國他們都結婚了,我就不去借了,拖家帶口的都不容易”,趙有才算計的挺好,按他的想法,單身的同學都沒花錢處,還有點存款,總歸每人都能借點。
李和笑著道,“直接說差多少,我一個人借給你,不用找其他人借了”。
“真的?我差的總數有點多點”,趙有才跟李和雖然關系處的不錯,但是對李和外面生意的事情知之甚少。
“咋這么墨跡呢,直接說個總數,我立馬就拿給你”,李和肯定的說道。
趙有才伸出一個巴掌。
李和道,“5000?”。
趙有才慌忙擺手道,“是500,500塊就行”。
李和道,“你500塊就準備結婚?想的太多了吧,居京大不易啊,趙有才同志。你就是買臺彩電也要1000多塊吧”。
“我口袋好歹也還有600塊呢,彩電電器這些東西暫時不買,就隨便置點家具就行”。
李和轉身拉開抽屜,直接點出2000塊,遞給趙有才,“給你2000,什么時候有錢,什么時候還,這成吧”。
趙有才心里有點發酸,他想不到李和一次能給他這么多,看著這些錢有些心動,本來女方是干部家庭,而他是剛從農村出來的泥腿子,兩腳泥還沒甩干凈,自感有點受奚落,要是結婚再寒酸點,就更加沒面子了,一狠心也就把李和的錢接了,“行,我接了,結婚那天我通知你,你這錢就當結婚的份子錢了”。
“你長的美,想的也挺美”。
趙有才走后,李和才感嘆這人不知不覺的變化,趙有才以前是多么單純的中二少年啊,短短的兩年時間就變成了一個老道的投機客,功利心也越來越重,都學會了政治聯姻。
每個人都有每個人要走的路,有個好老丈人,確實可以少走很多彎路。
在李和焦急等待小威消息的時候,小威終于在第三天過來找他了,“這是膠卷,你看看”。
李和把膠卷展開,在陽光底下什么都看不見,還是黑乎乎的,連個虛影都沒有,沒好氣的問,“你這怎么照的,什么都沒有”。
“哥,天太黑了”,小威委屈的說道,那可在棉紡廠守了整整兩天,每天都是盯到刑東家熄燈,熬的眼皮子都塌了。
“那你發現什么沒有?”。
“我發現他跟一個女人關系有點不正常,昨天晚上我看他到一個女人家里去了,好長時間才出來”,小威把發現的細致的說了一遍。
李和心想不能是章舒聲吧,急忙問道,“那女人長什么樣?”。
“長的挺好看,短頭發,穿紗綢裙,就是走路怪怪的,屁股一晃一晃,跟小貓似得”,小威想了半天,就只能這么形容。
李和心里松了一口氣,章舒聲是長頭發。
不過他好像發現了點什么,這個刑東肯定不是個老實的,一個大男人,三更半夜的往一個女人家跑,肯定有哪里不對的,“你等我會,然后我們一起過去看看”。
李和先去辦公室跟陳蕓打了招呼,“陳姐,我明天早上可能有點事,要不你幫我帶節課?”。
“那你還我兩節課?”。
“你是我姐不,哪能這樣欺侮我?”,李和用自己都覺得惡寒的語氣向陳蕓埋怨道。
“行,行,趕緊忙你的去吧”。
李和得了陳蕓的應允,歡天喜地的出了辦公室,他現在還是個小鮮肉,偶爾賣賣萌,還是有效果的。
讓小威把他的自行車就放在學校,然后一起到了老李家飯店把摩托車騎了出來。
“那個女人家的位置還記得吧?”。
“記得”。
“那我們先去那個女人家,你指路”。
小威指路,李和騎著摩托車兩個人就往那個女人家方向去,離棉紡廠并沒有多遠。
剛到一條岔路口,好巧不巧,小威就激動的說道,“哥,就是那個女人”。
李和停下車,把摩托車停在道路邊,兩個人就跟上了那個女人。
過了小馬路就是一片集貿市場,都是擺攤的個體戶居多。女人穿著褶皺裙,雪白的雙臂交叉在胸前,扭著腰身,裙擺在細膩的小腿上起起伏伏。
一只小貓在路上吃垃圾,女人覺得礙著她路了,還狠狠的踢了一腳,小貓呱唧一聲,撞著了垃圾桶上,摔的四腳朝天,好久沒有翻過身。
幾個路人怒目而視。
女人繼續昂著頭,繼續朝前走,好像沒看見一樣。